第18章 壽宴

第18章 壽宴

此時的劉府已然人山人海,項應之身份顯貴,最里桌卻是為他專門留了位置。

“項家二少爺,寶簪一支!”門口負責喊禮的家丁扯着嗓子拉了個長音,習善跟着項應之跨過門檻,從擺滿桌席的門口進入前院。

劉老爺卻是親自迎接上來:

“應之少爺,來來來,這邊坐。”

“那就卻之不恭了。”項應之笑着答應,轉過頭對習善抬了抬下巴:

“自己找地方坐,宴席結束后在門口等我。”

習善點頭,就近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這一桌除了習善外還有七個人,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畢竟才來歷城幾天,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項園,哪怕出門在街上遇到,這些雜七雜八混日子的門客混混自然也不會被他記在心裏。

雖說在坐的各個都是會上幾下拿手功夫的門客,但與身處項園的習善相比,為地主豪紳賣命圖個衣食無憂,隔三差五去逛趟窯子的這群人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不只是待遇,還有身份地位。打個比方,若是某人有急事找縣老爺,到了衙門就會被衙役給攔在門口,除非給錢不然就得照規矩辦事。換成習善呢?穿着這身歷城獨此一園一家的衣服,直接走進衙門口都沒有一個衙役敢叫喚。

既然有所差距,那麼自然會有看不過眼,覺得自己才應該由此身份運氣的人想着法兒、拐着彎出言挑釁。

一名坐在習善對面,留了撮小鬍子的精瘦漢子趁着還沒上菜,轉着那雙鼠眼在少年身上打量了幾圈,搭訕道:

“那小子,今兒早上就是你在街上往東城門那邊跑吧?蹦噠的挺快,一看就是練家子!”這人說完就露出一副顯而易見的賤人表情,等待習善回應。

同桌落座的人有猜懂他心思的就跟着笑笑,沒懂得也跟着別人“嘿嘿”傻笑。

習善卻是一眼便看出這人表情中明顯的沒憋好屁,乾脆正眼都不瞧他,瀏覽着前院人群長見識。

精瘦漢子見這後生竟然理都不不理自己,心裏窩火,故意扯着跟唱大戲般的嗓子叫喚道:

“跑得是挺快,結果在東城門口給項二少爺一槍捅了個屁股朝後狗啃屎,打坐半天起不了身!哈哈哈哈哈!”

沒腦子的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但心裏門兒清知道自己惹不起習善的門客同僚,便只裝做什麼都沒聽到,面無表情地喝茶。

有個憋不住笑的,在咽茶水的時候差點沒嗆死自己。

習善的眼睛眯了起來,剩一條線,開始從眼皮縫裏注視這名精瘦小鬍子,盯得他渾身發毛。

這人沒想到對面的少年竟然不惱羞成怒跟自己比劃兩下,而是用沉默回應。但那眼神着實令他難受,正憋不住想要發作,從劉府門口排着隊進來了大批客棧小二,人人手裏都提着幾層木質餐盒,這是吃飯的時間到了!

這一打岔,讓精瘦小鬍子心中的怒氣消了不少,冷哼一聲面色陰鷲地重新坐下來拿起筷子等待上菜吃飯。

盛在碟子裏的大魚大肉被不斷擺上桌,大廚特有的手藝與獨門醬料令每一盤菜都香氣四溢。

習善轉頭看向上菜小二,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撇到了某樣腦海中還殘留一絲印象的東西,但恍惚間就忽略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什麼呢?

微風吹來,暖黃的燭光隨之搖曳,屋檐下的燈籠也輕輕做擺。

破廟!蠟燭!

這壽宴用的所有蠟燭幾乎都和習善七日前從驛站下山時,在破廟所見的那根蠟燭一模一樣。

難不成……他仔細看向離的最近立在石柱燈架里的那一根。

難不成這裏的蠟燭也像破廟裏的一樣會自動熄滅?

想到此處,一絲莫名間突如其來的心悸惹得習善後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拿手搓了搓,難不成這些蠟燭還能搞出什麼么蛾子不成?

【我也覺得不對勁,總不能劉福年還懂得給自己唱生日快樂歌、吹蠟燭吧?那也用不着半夜跑去那麼遠的破廟排練啊。】現代人的思想總是與眾不同。

“生日快樂歌?什麼意思?”習善一臉懵逼,原本的思路被打斷。

【你不懂,管這些幹嘛,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又和你沒關係。】其實莫狂面看到這些會自動熄滅的蠟燭,最先想到的是上一世的停電,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明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乾脆去找項應之,把蠟燭的事告訴他,但你得先確定這和那晚破廟裏的所見到底有沒有聯繫。事不關己,我可沒法感知吉凶。】

習善想了想項應之那直男性格與脾氣,最終搖了搖頭。

“算了,找他他也不一定理。”

於是對於蠟燭的猜測便在此告一段落,習善開始動筷子吃飯。

對面的精瘦漢子本想在吃飯時繼續挑釁,結果習善一直坐在那發獃,自己說什麼好像他也聽不見。一見少年回過神來,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吹噓自己有多厲害,同時嘲諷習善,暗示自己幾個回合就能打得他哭爹喊媽。

【別理他,以後在外面遇見直接砸光他的牙。】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皎月當空。劉府的蠟燭也快慢不一的逐漸縮短,蠟油被火焰融化,順着身體流淌在底部堆積的越來越多。

壽宴最裏面的大桌坐着此間最有身份的一批人,劉福年作為今晚的主角壽星,自然是位於此桌中心主坐。

他含笑聽取着眾人阿諛誇讚的美言,不時返還一個馬屁回去,嗨的不亦樂乎。一名加菜的客棧小二左手提溜着餐盒,從前方石板小路走來,邁上台階。

習善在此恐怕也認不出,這人竟是上午回城時分與他擦肩而過,所有特徵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個路人。

當此人走上前廳下僅有三階的樓梯那一刻,劉府所有的燭火開始無規律熄滅。家丁根本來不及去重新點燃,幾個呼吸間原本燈火通明的壽宴飯場便墮入黑暗。

這名小二似乎早就事先算好了路線,安靜且快速的在黑暗中走到劉福年身後,從餐盒中拿出一把匕首,熟練精準的抹向對方喉嚨。

殺意在這一刻如潮水般爆發,但以劉福年的實力來說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他在喉嚨被割開前感知到身後來襲的殺意,驚恐的想要大叫,雙手下意識地抓向那隻緊握匕首,要取他性命的手。

但所有聲音來到喉邊都化作了溫熱的血,劉福年長年鑄造兵器佈滿老繭的雙手也只伸到半路便無力地耷拉下去。

項應之最先察覺到不對,殺手爆發殺意后他僅慢了一刻就騰地起身,邊喊話邊推開椅子摸黑走向劉福年的方向。

“劉老?”

“咔~”一道刺耳的摩擦聲,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切了下來。

在這極短時間內,身懷武功的一部分人已經適應了蠟燭熄滅后的黑暗,靠着月光大致可以看清周圍情況。

主坐,劉福年的無頭屍體癱在椅子上,脖子頂端的切口還在往外噴着血,地面濕了一片,離他最近的幾人因為沒有動彈,到現在都沒有察覺蔓延到他們腳下的殷紅血水。

“掌燈!”終於在這張桌子吃飯的大半人看清了近距離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恐怖一幕,坐位靠劉福年最近的縣老爺雙腿打顫地站不起來,卻逼迫自己強行鎮定,臉色煞白的轉向下方一張桌子吼道:

“林狗剩,你給我過來!”林狗剩是歷城的捕頭。

發現劉福年身死後便全神觀察宴廳大院的項應之,終於鎖定了一道人影,那人正佯裝無事的快步走向邊緣院牆。

“哪裏走!習善,攔住他!”

在蠟燭一一熄滅的那一刻起,習善就已經意識到不妙,他的右手始終握着刀把以防萬一。此時聽到項應之的喊他便趕忙起身張望,正好看到月光下一道身影翻牆而出。

少年一把掀翻桌子追了上去,路過精瘦小鬍子身邊時順便猛踹了一腳,來到圍牆下一拉一撐便翻身而過。

落地他后抬眼戒備,卻見殺手已然靠着輕功跑到了結尾拐角。

“跑得真快!”習善二話不說繼續猛追,哪怕知道速度比不過對方,但長年打獵所積累的追蹤經驗,還是沒有讓他輕易放棄。喜歡兩個人的遊俠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兩個人的遊俠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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