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的族人(一)
一路向下的台階並不寬闊,無法兩個人并行,於是懸河走在前面,落雅在後,兩個人謹慎地向前走去。(手打吧www.shouda8.com首發)
洞內雖然有火把照明,但是向下望去還是顯得陰森恐怖。落雅一路緊盯着兩邊石壁上的圖畫,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幅幅的畫面,在兩邊的石壁上連成一片。右側的石壁上,進入洞口的第一幅畫上,斑駁的色彩勾勒出一個一身鎧甲的王者,手上凝出火焰,面對着前方一隻全身火紅的怪獸,在他的身後,一群族人有的也凝出火焰準備戰鬥,有的舉起手中的木棍、鐵叉等各種工具準備迎敵,在那個王者的旁邊似乎還有幾名女子,但是看得不太清楚。接着一路下去,每一幅圖畫似乎都在記錄著一個故事,最讓落雅感到驚心動魄的是中間的一幅,那幅畫在記錄著一場大屠殺,無數焰舞族的族人或是身首異處,或是四肢不全,慘死在血泊中,而殺死他們的力量卻是一團黑暗的影子……
“落雅,快一點。”
一路看着壁畫,落雅已經被懸河遠遠地落在了後面,聽到叫聲才加緊地趕上幾步。
“懸河啊,那些壁畫上畫的都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大概是在記錄著我們祖先帶領族人創下焰舞一族的過程吧。”
“哦。”
落雅一邊深思一邊繼續前行,不知這樣一路向下走了多久,終於到了下面的地面了。
下面是個極其寬闊的石室,偌大的石室內只有一支火把,照剛才的石階比起來,這裏的光線顯得極為陰暗。石室內遠遠近近地樹立着幾根石柱連着洞頂,似乎是為了支撐洞頂的石塊,使其不致於坍塌。落雅緊緊跟在懸河的後面,待走到石室中間的時候,空曠的地上出現了一個燃燒着的白色火焰組成的六芒星圖案,那種純白的火焰燃燒得十分微弱,似乎立刻就要熄滅掉了。
“這是什麼?”
“這是祭壇。”
懸河說完,催動起法力,頓時,七道彩色霞光注入六芒星的六個角和中間的位置,頓時,地上的六芒星圖案光芒大盛,整個石室被照得如同白晝。片刻之後,伴隨着一陣“隆隆”的聲響,石室內一陣劇烈的顫抖,在他們對面的牆壁上,一道小小的石門打開了。石門後面只放了一張鑿刻得十分粗糙的矮石桌,石桌上是一隻同樣粗糙的石碗,碗內空無一物。
“七彩真火果然被盜了。”
“七彩真火是什麼?”
“是我們焰舞族的聖物,狀如一團燃燒的七彩火焰,可是沒有熱量,永不熄滅,吸入體內可以增加修為,但是只有修鍊到最高境界九彩才用得上,否則七彩真火對於修鍊的人來說毫無用處,這也是七彩真火在我們焰舞一族裏,雖然只保存在這麼簡單的祭壇內還安然無恙的原因,因為從未有人達到九彩的境界,所有人也都承認九彩只是一個傳說而已,可是現在……”
懸河腦中立即閃過一連串的推測,可是都被一一否定了,據他所知,七彩真火只有將七彩火焰修鍊到九彩的境界才用得上之外,的確是毫無用處啊,可是到底是誰會屠戮全族來盜取呢?……突然,他心中一驚,就在這時,落雅聲音沉重地道:
“如此說來,偷取七彩真火的人已經達到了九彩境界了?”
雖然懸河也是這樣想,可是聽到落雅說出來,還是心下一沉。落雅也覺得自己說得太唐突了,低下頭來,可是,就在她看着腳下的石板的時候,突然發現一道長長地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有人在自己的背後?
她的呼吸變得短促了,心砰砰地跳個不停,警覺地握緊手中的紫月長刀,依照着影子的位置判斷好後面那個陌生人的距離,然後一個急速的轉身,長刀架在了來人的脖子上。懸河一驚之下,也迅速轉身,手上也凝出一團七彩火焰。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一條手臂似乎是斷掉了,無力地耷拉下來,另一支手上握着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劍,臉上滿是傷口和凝固了的血跡。
“你是誰?”
懸河厲聲問道。
來人一怔,仔細看了看懸河,竟然一把丟掉手中的長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着喊道:
“懸河王子,您終於來了。”
好熟悉的聲音,懸河又驚又喜,幾步上前,扶起那人看了看,顫聲道:
“豐都,你還活着,這太好了,太好了……”
懸河抑制着就要流出的淚水,激動地說道。這幾日在無極流沙上近於逃亡般的生活,他最希望的就是能見到族人,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也好啊,只要別讓他覺得,整個焰舞族就只剩下他自己就好。
“王子……”豐都已經泣不成聲。
“豐都,告訴我,你是怎麼躲過劫難的?”
“王子,您忘記了,我是專門看管這祭壇的,平日只是待在洞中,部落被屠戮時我還不知,直到有人進來搶真火,我沒來得及還手就被打暈了,等醒來之後追出去,才發現我們,我們焰舞族……我……我沒用,懸河王子,我沒有看管好真火。”
“豐都,你無須自責,是我們的敵人太強大了。你知道真火是被誰搶走的嗎?”
“我不知道,他的力量非常強大,穿着一身青色戰袍,黑色鎧甲,身材和懸河王子很接近。我,我還沒看清他的相貌,他只一抬手,我就被他發出的強大能量打暈了,等我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我衝出洞去尋找線索,只看到眼前到處都是族人的屍體,無數的嗜血飛天還在飛來飛去尋找活人殺掉啊……”
豐都說著又放聲大哭了起來。懸河想安慰幾句,可是實在找不到什麼話,只好嘆息着拍了拍豐都的肩。
“王子,我們迅速回去報告給焰舞王,請求焰舞王帶領部隊誅殺嗜血飛天,為我族人報仇吧。”
“焰舞城也在三日前慘遭屠戮,父王母后還有族中所有長老族人,全被殺了,逃出來的只有我一個人。”懸河淡淡地說著這些。這些天來,他所經歷的最壞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多得都有幾分麻木了。
“什麼?……”
豐都站立不穩,腿上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這個部落叫做豐,因為部落中以豐氏一族為主,豐氏部族的人大部分傳承的都是白色火焰,也就是祭壇上那個六芒星陣上的火焰,所以豐族便選出豐氏中修為最高的豐來看守祭壇。
在焰舞族周圍環繞着六個最強大的下屬部落,這六個部落中都擁有真火和祭壇,並且六個部落正好組成了一個六芒星的形狀,將焰舞主城圍在中間。這六個部落看守真火的都是豐氏族人,因為只有豐氏的人火焰傳承才是白色的單色火焰,才能和祭壇守護陣地火焰靈性相通。豐氏一族的人在這六個部落中都是人數最多的大族,但是焰舞王為了把其他的部落和豐區別開,分別以部落中第二大姓分別命名為雲、洛、沙、遠、梅。
“豐都,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懸河望了望癱坐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豐都,然後心中升起一陣悲涼,一心想要找到族人,其實內心是很想要來自族人的支持、幫助以及安慰的,可是以現在的情形來看,豐都這個他一向敬重的長者,卻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一塌糊塗,那麼即使他找到了倖存的所有族人,也要擔負起照顧他們的責任,無論年紀如何,族人只會比他更加驚慌。
他感到了一種無助,如果想做父親一樣的王,那麼必須要克服這種無助,可是怎麼做,才能徹底甩掉無助呢?
變強,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強者永遠不會無助,不會感覺到不知怎麼辦。想到這裏懸河帶着落雅和豐都走出了密室,頓時,一股強大的壓力又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