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歸來依舊少年
第670章歸來依舊少年
“沙沙--”
風吹着繞窗而生的紫藤葉,一片片泛着嫩綠。不覺間,又是一個夏天。
別墅的圍牆重新修過,防衛的機械人也增了三倍。除了一間房維持原樣,所有的一切都變化不小。不光是物,還有人。
午後的陽光明媚,如同多年前的某個日子。
只是少女無邪的眼神在漫長的等待中磨礪出了堅韌。五顏六色的月季在風中搖曳。
她握着剪刀,專註地挑選花朵。不戴帽子,也不穿防晒紗衣,僅僅套了件薄薄的天藍背心裙在花叢中忙碌。
“阿楠,”陳博士坐着輪椅從花園裏出來,“剪月季花交給機械人,太陽怪大的。”
“爸爸,我每天都會給他的房間換一束新鮮的花。花在,我就感覺他沒有離開。”
阿楠抱着一束花慢慢地過來。到了輪椅跟前,瞥見父親鬢角的汗水在滴落,輕輕地拿了手帕給他擦去。
“機械人最新收到的信息,”陳博士揚起臉,握緊了一枚磨得發亮的戒指,“時空穿梭器起感應了,意味着有人從另一個世界到來。或許你的媽媽.”
“小法哥能跟着她一起回么?”阿楠的臉紅了,心跳加速。
“不好說,我這腿要是能站起來就好了.”
在書店遭遇了雨夜的灰衣人搶劫之後,阿楠和父親又經歷了數次大大小小的襲擊。機械人團隊折損嚴重。
最近的一次戰鬥,消滅了絕大部分灰色組織成員。
代價是他的雙腿受傷,得長期與輪椅為伴。可喜的是,女兒成材了。
儘管沒出去上過一天學,自小博覽群書的阿楠極有天賦。掌握的科技知識足以讓她造出新的護衛隊。性能不比父親的原班人馬遜色。
“感應越來越強了——”
陳博士臉色一沉,朝着女兒厲聲喊,“快回房裏,啟用最高級防護模式!”
雖然輪椅是全自動,阿楠本能地雙手攥緊輪椅朝房裏推。
先前採摘的月季花被一把塞進了裙擺,打了個活結兜着,邁開兩條纖細的長腿飛奔。
“鐺!”第三層門合上。
屋外,陽光忽地被一層厚厚的烏雲遮蔽,暴雨猝不及防地降落。
伴隨暴雨雷鳴的,還有一個五高,六米寬圓錐狀的不明飛行器。一着地就認路似的朝着房門滑行。
它的外殼顏色變化不定。穿過月季花叢旁邊時整體為墨綠色。轉移到牆邊,又化成奶白色。
“離我們直線距離十米——”防衛系統實時更新。
“等等看,我倒覺得不急着打。”阿楠按住了蠢蠢欲動的機械人。
飛行器的底部伸出四隻鈦鋼支架,扎住門前的一處空地。
嘩嘩的雨水打得四周一片水霧。它停止了任何動作,好像是出了故障,融入了黑夜。
“陳博士,帶着你女兒和保險柜滾出來!”
一個穿着灰色鎧甲的男人從屋頂跳下。面具上露出一雙泛着紅光的眼睛。
“哼,來了多少次,明偷暗搶,也不知羞恥。”
“我在房子周圍安了炸藥,魚死網破也是一種選擇。”
“別為難我爸爸,他行動不方便。保險柜可以給你。”
阿楠說著,將腕上的鐲子緊了緊,回頭朝父親使了個眼色。
三道門一一開啟。
機械人搬出碩大的保險柜。灰衣人打了個響指。
“咔嚓!咔嚓!”房屋底下發出異響。
數只機械臂穿透了地板,將陳博士的輪椅和全體機械人控制住。
“呯!”一顆子彈從手鐲里飛出來。阿楠的眼底湧起怒意。
對方身子一斜,躲過子彈,袖子裏甩出一根閃動着紅光的長鏈,牢牢地套住了她的左腳踝。
“輸入密碼,快!”
“休想!”阿楠啐道。
話音剛落,她被長鏈整個地拋向了房頂,倒掛在避雷針的頂端。
雨依舊未停。雲層里不時有閃電在躍動。背心裙被尖銳的金屬刮破,白皙的皮膚滲出了點點鮮血。
從她半睜着的眼睛看過去,屋頂的雨水,竟然泛着淡淡的粉色.
這是灰衣組織的最後一個成員,英格蘭血統的白人。是創始者,也是最窮凶極惡的一個。第一次入侵搶來的舊書里夾着一張清末的老地圖,更是激起了他更大的胃口。
“陳博士,你親自來開保險柜,不然這閃電隨時會劈下來--”
箍緊輪椅的機械臂鬆了。陳博士的雙眼卻定在了一道越來越近的身影上。
逆着光,雨勢大,要辨認不容易。
但直覺上,他隱約覺得對方似曾相識——
正當灰衣人狐疑,一道銀光從背後刺入,心臟位置噴出大片的血。
“你不是站不起嗎?”他撲倒在地,不甘心地挺了挺四肢,如同垂死的蜈蚣。
“斬殺威爾老賊後代的,也可以是我!”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啪!”面具滾落。
地上的人用力支撐起腦袋,棕紅的長發紮成一束,鼻尖如鉤。
“老威爾在一百多年前盜墓,搶劫,燒殺搶掠。曾孫小威爾在黑暗中作惡多端。現在我要替天行道了。”
一支熟悉的槍,帶着蒙塵的記憶出現。槍口噴出的火焰,將最後一名灰衣成員吞沒,化作了暗色的灰燼。
“你小子去的是民國?當真見到了年輕時的我?”陳博士陷入震驚,竟然忘記了屋頂上的女兒還在受刑。
待他反應過來,張小法已經抱着阿楠從房頂跳下,頭也不回地跑進了一側的卧室。
“她怎麼樣了?家裏有一套急救裝置!”
“或者,用我的直升飛機送市內最好的醫院!”
不管陳博士如何喊叫,卧室的門關得很嚴,連窗帘都嘩啦啦全部放下了。
“再不回答,我讓機械人拆了門窗!”做父親的又一次吼道。
機械人們列隊而戰。陳博士造的團隊打算執行命令。
而阿楠造的另一隊卻不配合,仗着體型靈活,小巧,夾緊了它們的觸控板,不許亂動。
眼看要拳腳相向地打起來,一個最機靈的機械人忽然發出歡快的音樂跑出了房門,引得大家原地一愣。
“夫人回來了,歡迎歡迎!”
輪椅上的人使勁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肌肉。直到盼了多少個日子的一刻真實到來,陳博士才放開了緊繃的神經,痛快地哭了起來。
“阿醒,我回來了。剛才嚷什麼?好端端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