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有些怕
蔣子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他的大哥說出范珍這個名字,他便什麼都做不下去了。抽風似的,一路跟着蔣子稷到了他們吃飯的地方。他們在裏面,蔣子游就在車上等着。直到他大哥和范珍出現,他又傻傻地繼續跟着范珍。
她走得很慢,蔣子游索性下車,跟着慢慢地走。
他也沒想別的,只想好好看看她。
他有多久沒見她了?上一次,還是范珍來還那對珍珠耳環的時候,仍然是把他氣得無言反駁。他蔣子游什麼時候失態至此?只有遇上范珍的時候。
終於再見到她,他想得厲害啊!
他多想說,小珍珠,咱不吵了,行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對面的范珍倏然抬起頭,看到了蔣子游。
鬼使神差一般地向前跨出一步,卻沒有聽到刺耳的喇叭聲越來越近,蔣子游眼中的焦急一掃而過,范珍才發現一輛轎車快速地直直向她飛馳而來。
范珍那一步跨出去有些突然,等回過神來已經是千鈞一髮的時刻。范珍一着急,踩着高跟的腳一步沒站穩,崴了,直朝地面跌去。幸好那輛轎車司機踩住了剎車,終於在離范珍一個身子的距離停了下來。
蔣子游已是嚇得心跳快要停止了。看到范珍跌倒,心疼得不得了。
“小珍珠,怎麼樣?”跑到她的身邊,蹲下扶着她。
范珍也沒有這樣的經歷,明顯受了驚,蔣子游一出現,忍不住泛起了委屈。
“我的腳崴了。”
蔣子游哪裏受得了范珍委屈?連忙低頭仔細查探傷勢,不止右腳崴了,腿上因為跌倒也破了皮,此刻是鮮血淋淋。
那輛轎車司機還要伸出頭來指責范珍不看路,卻不想,蔣子游一個凌厲的眼神射過來,那人哼也不敢哼了,連叫他們讓路都不敢開口。
凌羥也趕了過來,他是同蔣子游一塊的。蔣子游下車,他就遠遠地跟着,出了這樣的意外,他機靈地馬上給司機打電話,讓司機開車過來接。
“二少爺。”凌羥到了兩人身邊,還要幫蔣子游把范珍扶起來。
可蔣子游卻阻止,一把把范珍打橫抱起,避開她受傷的腿。
走前還不忘吩咐:“那輛車,不可以再出現在霖州。”連人帶車必須滾。
他蔣子游都捨不得一星半點傷着她,他竟敢差點撞上她?活膩了這是!
“去找傑森。”蔣子游抱着范珍上了自己的賓利,馬上讓司機開車。
范珍一路靜靜地任她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依舊有幾分心有餘悸。
司機見此,更不敢耽擱,幾乎是用最快速度到達蔣氏名下的醫院。
傑森被三催四請,看那個來找他的醫學教授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還以為蔣子游受了多嚴重的傷。結果等他趕到,原來不是蔣子游本人受傷,這也就算了,非但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甚至不過就崴了個腳,擦破點皮。就這樣?
就這樣需要這麼催他?這種程度,誰治不了?!他蔣子游當全醫院的醫學教授是拿假文憑不成?用得着他親自動手?
想他是堂堂醫學界的鬼才,現在淪落到只處理崴腳、破皮?說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
傑森一邊動手,一邊在心裏已經將蔣子游祖上十八代都要問候過一遍。但也就只敢在心裏,當面去惹蔣子游,傑森還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他現在是被人當免費勞動力使喚,極度不平衡,才沒有心情去八卦。否則,他怎麼可能忘記問一句,這個女人和蔣子游的關係?
即使好奇得不得了,此刻已經被生氣蓋過。剛抬頭瞟過那女人的面龐,才發現她一直盯着他。盯得蔣子游嫌棄傑森的礙眼。
靠!又不是他要呆在這裏的,你瞪我幹嘛?她要盯着我,關我什麼事?還不是你蔣子游把我叫來給她治傷的!
被蔣子游盯得實在過不去的傑森,掃了一眼范珍,也不敢在她臉上多做停留,沒好氣地沖她一句:“看什麼?沒見過這麼帥的醫生啊!”
范珍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真沒見過。你的眼珠是藍色的?不會是戴了美瞳吧?”這個人一副亞洲人的模樣,獨獨一雙藍眼睛,實在特別。
傑森炸毛,什麼叫戴美瞳?變相說他娘娘腔嗎?“你才戴美瞳!你全家戴美瞳!沒聽過混血嗎?混血!知道嗎?”
“哦。”范珍應了一聲,算是回答。講一遍混血不就行了嗎?她又不是聽不懂,那麼強調幹嘛。
傑森被一個“哦”噎到,一腔怨氣無從發泄,蔣子游又在一旁猛使眼色,他只好委曲求全,處理好范珍腿上的傷就退了出去。留下兩人單聊。
獨處時,才想起之前的冷戰。百轉千回,范珍似有滿肚子的話,卻卡在喉頭,發不出聲。
蔣子游呢?何嘗不是如此?卻又記起剛才的一幕,更是心疼。唉,罷了,他早已不想再僵持下去。
“小珍珠,是我錯了。我胡言亂語,傷了你……我……”
范珍抬手,捂住蔣子游要繼續說的嘴。她不願聽他道歉。
蔣子稷說得不錯,蔣子游的脾氣霸道,分毫不讓。可是霸道的他,卻會在她面前說軟話。這樣的他,她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話說當日的爭吵,並不是他一味地刺傷她,回想來范珍也好不到哪裏去,把他激得就要嘔出血。
“蔣大哥說,你生氣的不是我砸了人家的宴會,而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蔣子游一愣,沒想到范珍會說出這話。恐怕,也只有他大哥能一語道破關鍵了吧?
那天被范珍堵得啞口無言,幾乎失去了理智。究竟他在氣什麼,早就給忘了。
她要去找別人的麻煩,卻沒有萬全的準備,只帶了林放,沒有告訴他!蔣子游既傷心又生氣,傷心她不願找他,生氣她魯莽。事後問過林放,才知她連林放都沒有說,誰能有準備?好在蔣子游出現及時,沒有讓范珍吃虧。
再說那個何若薇,正是程家小兒子的新歡,人家心疼得很,她卻到別人地盤去鬧事?!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么?
後來,蔣子游也隱約猜到何若薇應該是和恭雪有關,不過范珍反應如此之大,究竟兩人是何關係?蔣子稷明顯也不知情。而蔣子游,正和范珍鬧不愉快,哪有多餘的心情再去管這些?
拿下她的手,不放開,始終握在掌心裏。“范珍,什麼時候你會在有事的第一時間想到我?”
范珍意外,不知如何回答。
蔣子游也不勉強,傾身將她環入他的世界。“小珍珠,我並不是要束縛你的行為。只不過,無論你要做什麼,我希望你能事先告訴我。我要的只是知道,而不會幫你決定這件事對或不對,更不會限制你。”
我只是想讓自己保護好你,讓你沒有任何危險。
范珍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正在變化。這樣的變化讓她更加柔軟,卻也同時讓她……
“蔣子游,我有些怕……”
“拿着那瓶硫酸扔出去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怕?我頂着呢!怕什麼!”
“……我說的,不是那件事兒……”
蔣子游沉默片刻,抱着范珍的雙手倏地加重了力道。
“范珍,無論什麼,都有我在。”
只要你乖乖地躲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