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2.亡命徒

多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是讓王大全有了一絲的懈怠，他看着王加說道：“怎麼，你還不下去？”王加現在急得都是快要瘋掉了，他大聲的說道：“真的，真的，真的……”

看着王加這個表情，王大全突然有了那麼一絲的嘲弄，他很想說王加幾句，但是這個表情僅僅是在臉上停留了那麼一個瞬間，他的臉色就是變的蒼白無力了。

因為他也是突然想到，自己給朝廷奏去的那些政績，是怎麼寫的，無非就是花銀子賄賂監察使，然後虛誇一下，他能這麼做難道就不許王自可這麼做出來么？

想到這裏，他的口中一口噴出了那口茗茶，一下子就是噴在了王加的臉上，他說道：“真的有流賊打過來了？”王加使勁的點頭。

王大全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這個時候，他一激靈的就是挺立起來，說道：“快，快，快，王加，給老爺我備轎，不，備馬。”這個時候的王大全已經是徹底的着急了，一連的對着王加大喊大叫道。

王加也是趕緊出去吩咐了。

整個順德府，現在已經被劉清他們鬧了一個底朝天，他們所過之處，兵鋒直直順德府城，這裏的官兵幾乎沒有什麼反應，就是已經被完全的消滅，地方上的大戶人家，投降的就是留着，不投降的就是直接屠戮掉了。

然後就是招募貧民，雖然這裏沒有流民，但是無賴子，貧民，在大荊朝永遠是不缺少的。

這些人招募了大約有一千多人，劉清撥給了黃金翅負責統管他們，畢竟，黃金翅以前也是一個江洋大盜類型的任務，讓其來約束這些人正是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定虜營的行動更加的迅速，一路之上，幾乎是兵不血刃，直接殺到了順德府城，這個時候的順德府城充滿着安靜平和，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個瞬間。

一切都是變了模樣，天地之間，突然閃現出來了一股烏雲般的瘋狂，是那麼的顯眼，從遠處直直的奔向了順德府城，府城上面的官兵，使勁的揉了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看錯了來人，但是接下來，那理智告訴她，這是大軍行進的景象。

雖然這裏沒有流賊，但是這個肯定不會是官軍，要知道，這麼數量的官軍，上峰總會有着一些通報的，所以凄厲的喊聲響徹起來：“敵襲。”這個平淡中的爆出的音符，徹底攪亂了順德府城。

官兵們驚恐的關閉上了城門，順德府城裏面，所有的居民們都是瘋狂的吶喊着而跑回自己的屋子裏面，往昔熱鬧的街道，在這個瞬間都是冷清無比了，只是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順德府千戶，此刻還正是在享受着丫鬟們的按摩，但是瞬間，他的親兵們就是跑過來大聲的說道：“大人，不好了，流賊打過來了。”聽到了這個消息，順德府千戶胡保沖，臉色瞬間就是和王大全一樣，變的蒼白無比。

匆匆忙忙的穿上了甲胄，胡保沖率領着自己的親衛們急急忙忙的趕到了城牆之外，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個天爺啊，這是流賊啊，還是官軍啊，看到這裏，胡保沖如是想到了這個想法。

在外面，是散亂的黑壓壓的人群，可以看出來，這些人的走動，並沒有多少的章法是，所以胡保沖第一個將他們是官軍的想法排除在外，但是這些人身上露出的那些殺氣，讓胡保沖想到了那次迎接定國公時候，見到的那些鬼面騎兵。

怎麼，出現了這麼群的怪物，再是細細觀察，他更是發現這些人的身上，穿的竟然是官軍的制式裝備，雖然定虜營的士兵們在劉清的命令之下，已經是將全身的甲胄塗黑，但是樣式怎麼也不會出現多大的改變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胡保沖在大聲的問道。旁邊的親兵們都是噤若寒蟬，不敢說出一句話來，就在這個時候，他讓去請王大全的親兵已經跑來了，大聲的說道：“大人，大人，大人，不好了，王大全那個老狗已經逃跑了。”來人時他的親信，大荊朝，文武本身就是對立的頗為嚴重，此刻又是這樣的情景，他的親信索性當著人們的面罵出口來。

聽到這個回答，胡保沖的臉色更是由白變黑，看着底下的那些流賊，他的眼瞳更是緊然抽搐起來，他看到了什麼，大炮？誰能告訴他，這樣的軍國利器怎麼會出現在流賊手裏？

不是已經將流賊消滅了么？想着前幾天的戰報，胡保沖大聲的吶喊道，但是旋即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大聲的對着衛輝府城的方向罵道：“王自可，你不得好死。”

他現在也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作為著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他更是很清楚這裏面的道道，殺良冒功，期滿上峰，吃空餉額，這裏面的一樁樁事情的所為，他也是門清的。

但是，沒有時間多想了，外面的人已經走出一人了。

外面包圍着順德府城的，自然就是劉清他們了，現在他們的定虜營，突襲一百里，終於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這個順德府城給團團包圍住了。

王橫一馬當先的就是走了出去，對着城牆上面大聲的喊道：“上面的人聽好了，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開城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後，雞犬不留。”王橫在城下一連喊了大聲，身後那一萬多的定虜營的士兵，也是跟着大聲的喊道：“雞犬不留。”聲震屋瓦，惹得不少的千戶士兵們，都是臉色的發白，胡保沖的臉色上面也是一陣的難為之色了。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親兵們，只是見到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希冀之色，他準備張張口，就是要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的呼喊：“我等朝廷正朔，豈降狗賊，讓你們可是好聽得，我順德府城軍民誓不降賊。”

胡保沖登時就是大怒，臉色上面有着那麼一絲的驚恐，罵道：“誰在那裏大聲的嘶叫。”

不過，這句話，僅僅是剛剛說完，當看到來人，他的臉色就是不再說話了的。

只是見到來人，身長七尺，雖然文人風骨，但是穿着的是一身甲胄，身上配劍，長須及胸，端的是一個偉相公。尤其他舉手投足之間，自有這那麼一絲的讓人心服的力量，這樣的人，也許就是那樣天生的智者。

胡保沖趕緊上面，說道：“原來是程先生。”

原來來人，姓程名之盛，順德府城人，嘉崇十年進士，但是卻辭官不做，只是一心回到順德府城教書修心，有人問他志向，他昂聲說道：“致君堯舜上，再使風淳俗。”

更是不同一般讀書人，他仗劍可以擊十人，騎馬可以彎長弓，在順德府城，算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物，更是古道心腸，幫人無數，就連胡保沖也是在曾經受過他的恩德。

只是見到程之盛走到了胡保沖面前，大聲的說道：“胡大人，你看看這全城的百姓，再看看你這些兵丁，我們怎麼不可以和這些流賊奮戰到底，且再說，我們世受皇恩，在此危難之時，怎麼不可以不一死報君恩？”

“這……”胡保沖話語不說出話來了，大荊朝立國百年，那威望不是一星半點的。

而這個時候，外面的王橫，已經是聽到了剛才程之盛的話語，他罵道：“上面的雜碎你聽好了，待得破城，爺爺定要殺你個底朝天。”但是，城牆上的程之盛卻是做了一個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只是見到他說道：“那裏有心思聽你聒噪。”

他示意，旁邊的人連忙遞給他長弓，他舉弓，拉弓，就是朝着王橫那裏射了出去。這一箭，璀若流星，直直的帶着呼嘯，射向了王橫那裏，王橫也是了得，直接就是滾下馬了。

雖然王橫憑藉自己在沙場上面鍛鍊出來的膽識，算是躲過了一劫，但是就在王橫剛剛躲過的瞬間，一股子溫潤的液體噴發在他的臉上，緊接着就是在耳邊的那聲巨大的悲鳴。

王橫接着就是聽到了一陣的驚呼聲音，他的臉色也是有點驚惶的樣子，他抬頭一看，只是見到他的坐騎，那匹駿馬已經是被死死的釘在了地面上，在哪裏哀鳴不已着。

看到這個情況，定虜營立刻就是跑來了幾個士兵，用大盾將王橫死死的圍住，但是士氣卻是為之一奪，而順德府城之上所有的官兵都是高聲叫好，士氣轟然而漲起來。

只是見到程之盛，這一刻彷彿真的是如同神靈一般，在朝陽初升的這個最短瞬間，對着城下的定虜營喊道：“區區流賊，豈欺我順德府無人乎，再有來者定斬不饒。”

城頭之上人們轟然大笑，看着程之盛，胡保沖彷彿也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一般，大叫道：“順德的老少爺們，今天，咱們都挺程先生的，誓與府城共存亡。”旁邊的那數千名官兵也是大聲的喊道：“誓與府城共存亡。”

在城下的劉清冷眼的看着順德府城的一切，但是他發白的手指節，卻是告訴了他此刻的心情，這個時候，王橫也是一臉羞愧的過來了，說道：“將:軍，我給定虜營丟人了。”

劉清笑了一下，說道：“無妨，這個城市，我們一定會攻下來的。”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高小溪，說道：“攻城。”

高小溪冷笑一聲，說道：“好嘞，將軍，你就瞧好了。”

說完，高小溪就是下去說道：“抬炮，轟他的吊的。”只是見到後面的人，逐漸的推動着火炮，緩緩的向前來，高小溪所在的千戶，現在就是屬於着定虜營的火炮千戶了。

這次和官軍交換的，再加上之前，定虜營奪取到的大大小小的火炮，現在順德府城下面足足擺放上了三十餘門大小不一的火炮，聽到了高小溪的一聲令下，震天的喊聲響徹。

那是如若雷霆之音，帶着九天之怒火，瘋狂爆發者火焰。

只是見到，那瘋狂的火焰，轟擊到了順德府城的城牆之上，激起的是一陣漫天的煙塵，城牆上面的人們，立刻就是躲避着，更有着定虜營的火炮手們，操縱着火炮，對着城門就是轟擊了過去。

不過，當硝煙散盡的時候，效果還是有些的差強人意，畢竟定虜營的火炮手們，大多都是半路學起的，並沒有受過多麼良好的訓練，而這個時候，如此的弊端也就是顯現出來了，他們並沒有特別好的精確度來面對城牆上面的人們。

而好在的是，順德府這邊，也是沒有多少的火炮，畢竟這裏是京師之地了，多年的不見戰爭，配備那麼多的火炮幹什麼，當火炮胡亂的發射了一陣之後，就要開始慘烈的攻城戰了。

就在這個時候，該肉搏了，在劉清旁邊的孫大斗，就在剛才，強烈的要求自己的隊伍上前，他對着劉清說道：“將軍，這一次說什麼也就該我老孫上去了，讓這幫子官兵看看我們定虜營的威風。”看着孫大斗滿臉通紅的樣子，劉清他也是受到了鄭一凌“銳士”營的刺激，所以也是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更知道，孫大斗的千戶，多是騎兵，在這個攻城的時候，是不合適的，所以，他說道：“孫千戶，你先等等，等會才是你們的時機。”孫大斗還待說什麼，但是劉清看了他一眼，孫大斗也是趕忙的退下。

這次，劉清派出了三個千戶隊，錢行，鄭一凌，還有皮里針的千戶，三個人來到了劉清的面前，拍着胸脯表示道：“一定攻下順德府。”

三千人的隊伍被緩慢的拉出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露着一絲的恐懼，一絲的狂熱，恐懼於死亡，狂熱於放縱，就在剛才的時候，劉清已經是派人傳下話去了，攻下城池，放縱擄掠三天，這個說法，讓所有的定虜營士兵瘋狂。

寒風當中，朝陽已經慢慢的升起，呼嘯的寒風，遮不去人內心的火熱情，那明晃晃的長刀，那漆黑如墨的甲胄，彷彿在訴說著將要發生的一切。

動了，喊了，殺了。

當一個聲音響徹，第一個音符奏起，當第一個血花綻放。

定虜營的三千士兵，帶着他們的慾望，殺向了順德府城，他們扛着雲梯，他們帶着長刀，他們面色猙獰恐怖無比，他們口中吶喊，他們一無所懼，他們因為恐懼變的痴狂。

在城牆上面的程之盛，看到底下的這般情景，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就是一陣的沉重，他已經看出來了，底下的流賊，是一幫子亡命之徒。

他對着身邊的胡保沖問道：“知府大人呢？”胡保沖也是獃獃的看着那些瘋狂用來的人群，他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是反應過來，罵道：“王大全那個軟骨頭，已經帶着自己的人跑了，程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聽到這句話，程之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突然發覺，也許局勢比他想的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