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欺負
顧老夫人不待見顧翩，免去了顧翩早晚請安，只要初一十五去就行了，顧翩膽子小，也害怕顧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凌厲中夾雜着厭惡。
每次顧翩去都是站在角落裏，安安靜靜，不出聲，像個透明人一樣乖巧。
“宮裏的淑妃娘娘賞了幾匹緞子，茜姐兒，瀲姐兒，沅姐兒每人挑兩匹。”顧老夫人發話了。
顧茜年紀最長，又是長房嫡出，在陶氏眼神示意下，不情不願的拉着顧翩的手，努力揚起微笑，“祖母，還有二妹妹呢，母親給孫女做的衣裳已經足夠多了，孫女可不可以讓一匹給二妹妹？”
陶氏笑的欣慰。
顧老夫人瞥了眼顧翩，眉頭緊皺，似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顧茜笑，“二妹妹，你膚色白皙這一匹鵝黃色最配你。”
顧翩任由顧茜手拉着，顧茜自顧自的將那一匹鵝黃色月紗塞到了顧翩手裏，顧翩受寵若驚，抬頭看了眼蘭草，蘭草指了指顧老夫人的方向，是讓顧翩道謝。
顧翩抱着月紗，上前叩拜行禮，“孫女多謝祖母。”
“你該謝謝你長姐才是。”顧老夫人淡淡的開口。
顧翩起身衝著顧茜行禮，顧茜扶着顧翩，笑着說，“你我是姐妹，不必如此客氣，你喜歡就好。”
輪到顧瀲了，挑了匹桃紅色和淺紫色，臉上的笑意很勉強，趁人不備狠狠的瞪了眼顧翩，顧翩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顧瀲？
最後年紀小的顧沅選了一匹青色和橘色。
……
回到屋子裏，顧翩伸手摸了摸月紗，顧名思義像是月亮一樣皎潔柔和，尤其是這一匹鵝黃色，觸手順滑，價值千金。
顧翩笑，“蘭草姑姑，漂亮嗎？”
蘭草卻是憂心忡忡，看着顧翩一臉高興又不忍心戳破現實，點了點頭，“姑娘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那為什麼蘭草姑姑愁眉苦臉的？”
蘭草不語，她在顧家當差年頭不短，見過不少爭鬥，她可不認為大夫人陶氏是個心善之人。
一次次的讓顧翩處於風頭浪尖，也不知是什麼用意。
“奴婢是為了姑娘高興呢，怎麼會愁眉苦臉。”蘭草笑。
顧翩咧嘴笑，“許是我之前誤會長姐了，長姐待我極好，這麼漂亮的緞子給了我，日後我有什麼一定會給長姐的。”
“姑娘這話倒是說對了，大姑娘是長房嫡出，顧家姑娘中身份最尊貴的，大姑娘若是要提拔姑娘，姑娘日後也會少走些彎路，將來也不會被人低看。”
蘭草時常叮囑讓顧翩討好顧茜，顧茜是陶氏的心頭肉，若是得罪了顧茜，顧翩的日子也不好過。
“好，我記住了！”
顧翩欣喜不已。
“顧翩！”
門口傳來了動靜，不一會怒氣沖沖的顧瀲沖了進來，秀氣的眉頭緊皺，惡狠狠的瞪着顧翩。
“那一匹月紗呢，給我交出來，憑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和我爭，不自量力！”
顧翩微愣，還沒開口，顧瀲揚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顧翩白皙的臉頰上，“你只是個庶出，你姨娘是顧家的恥辱，你也是！”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臉頰上，顧翩的耳朵嗡嗡作響，小臉迅速腫起，微麻木。
“三姑娘！”蘭草一把將顧翩護在身後，跪在地上，“三姑娘消消氣，二姑娘並不是有心的，三姑娘若是有氣就打奴婢吧。”
顧瀲嘴角勾起冷笑，揚手打了蘭草兩巴掌，又快又狠，顧翩怒了，繞開了蘭草，狠狠的推了一把顧瀲，“你憑什麼打我！”
顧瀲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手心被蹭破了，小臉漲紅，氣惱的張嘴就哭了。
嚎啕大哭，根本止不住。
蘭草驚了，忙對着顧翩說，“二姑娘，快向三姑娘賠不是。”
顧翩梗着脖子，“我沒錯，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先打我，還打了你！”
“二姑娘……”
很快哭聲驚動了長輩，顧瀲的母親張氏來了，張氏身穿淺棕色綉着芙蓉花的長裙，眉眼彎彎，不笑的時候冷着臉十分嚇人。
“二夫人恕罪，都是奴婢的錯，和二姑娘無關。”蘭草生怕張氏會遷怒顧翩，對着張氏砰砰磕頭，很快腦門就紅腫了。
顧翩倔強又委屈，想伸手去拉蘭草，蘭草不聽勸一直在磕頭。
張氏先是哄住了顧瀲，將她攬在身邊，隨後居高臨下的瞥了眼蘭草，“你怎麼教養二姑娘的，半點規矩不懂，來人吶，狠狠掌嘴！”
“不許打！”顧翩急了，攔在了蘭草面前，手指着顧瀲，“是顧瀲先打我的，我沒錯！”
“胡說，分明是你先推我！”顧瀲轉頭就不承認了，撇撇嘴，仰着頭一臉委屈，“母親一定要替女兒做主。”
張氏伸手摸了摸顧瀲烏黑的秀髮，接着瞥了眼顧翩，“推了人還有理了，你這性子着實該改改，立馬去廊下跪着。”
“我不去，我沒錯！”顧翩咬着牙，兩隻手緊攥着。
張氏冷笑，“這可由不得你，你若不去，這丫鬟就留不住了。”
顧翩大驚，小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張氏沒了耐心，一揮手讓丫鬟去拽蘭草，顧翩伸手抹了抹眼角，一跺腳跪在了廊下，身子筆直，兩隻拳頭緊緊攥着，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裏打轉。
蘭草心疼極了。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張氏讓一個小丫鬟監督，臨走前顧瀲瞥了眼桌子上那一匹鵝黃色月紗，沖了出去，拿起桌子上的剪刀狠狠的將那一匹月紗剪爛。
顧翩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不解，迷茫，她做錯什麼了？
“呸，憑你想配和我搶！”顧瀲得意的放下剪刀，冷冷的啐了一口，顧翩心裏怒火不斷往上涌，有那麼一刻想抓起那把剪刀戳進顧瀲的胸膛，蘭草似是看出她的想法，緊緊的拽住顧翩。
“二姑娘，奴婢陪你。”
顧翩閉着眼，倔強的將眼中的淚花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