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教唆
“姑娘,您終於熬出來了!”蘭草喜極而泣,激動地無以言表,她家姑娘日後再也不用被人欺負了。
顧翩仰着頭看着天,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像是在做夢一樣,忽然問,“蘭草,我娘是怎麼認識太子的?”
蘭草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只知道當年她家主子的確是救過一個人,卻並不知那人的身份,後來就不見人影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蘭草也並未放在心上。
卻不曾想,那人竟是當朝太子!
“都是菩薩保佑,上天垂憐,姑娘小小年紀日子過得艱難,如今有人給姑娘撐腰做主了,有太子在,姑娘只要安安穩穩,將來必然差不了。”
蘭草得知消息后,無數次的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阿彌陀佛。
“二妹妹!”
顧茜進門,一如既往的對顧翩微笑,“還沒恭喜二妹妹呢,日後咱們又多了一個親人了。”
咱們?
顧翩眼眸微閃,點點頭,“長姐說的是。”
“舅舅不是說讓你學琴棋書畫嗎,便從琴開始吧,這是我一直用的長樂琴,從明兒開始你就跟着我學吧。”
“好!”
顧茜嘰嘰喳喳又說了幾句話,顧翩認真的聽着,忽然問,“關於太子……舅舅,長姐知道多少?”
“舅舅是當今皇上的長子,生母是元后,十年前已經故去,外祖是當今的祁家,原本祁家的嫡長女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只可惜祁鳳顏染了一場怪病去了,這件事和舅舅並無關,舅舅重情重義要替祁鳳顏守兩年,如此便耽擱了。”
顧翩指尖摸了摸下巴,從顧茜的嘴裏大約知道了這位太子殿下的厲害,文才武略,在一眾皇子中一騎絕塵,從未被威脅過。
連續幾日,太子的賞賜不斷,都是送給顧翩的,顧家上下對顧翩的態度也變了。
最明顯的就是顧老夫人,當顧翩去請安時,還沒行禮,顧老夫人便衝著顧翩招招手。
“翩姐兒,你過來祖母這。”
顧翩微愣,好一會才上前幾步,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祖母。”
“聽聞這幾日是你長姐在教你學琴,練的怎麼樣了?”
“回祖母話,孫女拙笨,尚在學習中,只是遠不如長姐那般聰慧,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被誇讚的顧茜笑了笑,“二妹妹別謙虛,你年紀還小,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學會。”
這話從顧茜嘴裏說出來有些奇怪,顧茜和顧翩的年紀只差了三個月,顧茜早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才女了,而顧翩卻連字都認識不全呢,若不是礙於太子顏面,顧翩這輩子都別指望從後院出來。
顧翩揚起微笑,“是,妹妹一定不辜負長姐心意。”
另一邊的二房這幾日安靜了不少,顧瀲被張氏日日念叨,不許得罪了顧翩,顧瀲心裏不平衡也得忍着,也收斂不少,最多見了顧翩擠出一抹微笑,讓她低着頭和顧翩賠笑臉,這萬萬是不可能的。
有了太子的叮囑,顧翩的功課也沒人敢阻撓了,可以日日習字,練琴。
午時
顧翩正在練大字,身旁忽然多了一抹陰影,李謙彎腰坐在顧翩對面位置,“筆下無力,字自然不成形,還需將腕力練足,方可寫一手好字。”
顧翩抬頭看了一眼李謙,笑道,“多謝李公子好意,我記着了。”
“什麼李公子,論身份你也應該喚一聲表哥才是。”李睿隨後而來,手裏還拿着果子,時不時的咬兩口。
“謙表哥,睿表哥。”顧翩依言喚了一聲,李睿坐在了顧翩身邊,衝著她擠眉弄眼,“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如今也是安陽翁主了,又得太子照拂……”
“睿哥兒!”李謙蹙眉打斷了李睿的話,李睿不解的看向了李謙,礙於兄長威嚴,到底是沒有再繼續開口往下說,撇撇嘴,起身去了後頭。
李謙衝著顧翩微微笑,“你別往心裏去,我並未看中這個。”
“謙表哥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顧翩衝著李謙笑着眨眨眼,她對李睿印象不算好,但眼前這位翩翩儒雅的少年極有好感,只有他從未看貶過自己,也從未因她是庶出,而避之不及。
李謙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微愣,隨即笑了笑,“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只管來問我。”
“好!”顧翩用力點點頭。
一轉眼,太子冊封大典如期舉行,顧家上下費盡心思準備了賀禮,而太子府只給了顧翩一人請帖,邀顧翩去府內做客。
“翩姐兒,你一個從未出過遠門,不如你帶着你長姐一塊去吧,也好有個照應。”陶氏語重心長的說。
顧茜做夢都想去太子府瞧瞧,平日裏去參加什麼宴會,那幫貴女們都瞧不起她,也只是依仗了李國公府的緣故,偶爾會有幾個姑娘理會她,顧翩迫不及待的想讓大家都知道,她舅舅是太子,往後誰還敢瞧不起她!
“就聽母親的。”顧翩應了。
陶氏給兩人做了一套衣裳,一套粉色一套嬌藍,顧翩臉上的傷塗了一個多月的血玉膏已經好了不少,只剩下一層淡褐色的印記,梳着雙丫鬢,穿着一襲藍色長裙,那一雙眼睛極漂亮,水靈靈的,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反觀顧茜,一襲粉色長裙,臉上還描着一層淡淡的妝容,少了幾分活潑,和顧翩一對比,反而成熟穩重許多。
“母親,我也想去。”顧瀲紅了眼眶,她也想去太子府看熱鬧,以往出門做客,肯定是有她一份的。
張氏心裏憋着口氣,輕輕安撫顧瀲,“這次怕是去不成了,別看顧茜也跟着去了,但太子並未邀請,只是沾了顧翩的光罷了,去了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好孩子,日子還長着呢,何必爭這一朝一夕。”
顧瀲似懂非懂,心裏泛着酸澀,緊咬着牙,“早晚有一日她們兩個都會被嫌棄的。”
張氏彎腰蹲下身,語重心長的說,“太子愛惜名聲,照顧顧翩只是暫時,哪有心思去管一個小小庶出,等着瞧,很快她們就會被嫌棄的,從今兒開始你每日都要勤加練習,不能被顧茜那丫頭壓住了,知道嗎?”
“嗯,女兒這就去!”顧瀲跺跺腳,扭着頭就跑了。
……
太子府十分壯觀,顧家比起太子府簡直冰山一角,門口兩尊大石獅威武雄壯,門前一來一往的馬車如流水般,下了馬車,站在台階上仰望燙金的三個大字,太子府。
據說還是皇帝親自提筆寫的。
“咦,顧茜你怎麼來了,這裏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若是被人發現了,是要倒霉的,你還是快回去吧!”
少女提着裙子款款下了馬車,一襲華衣高貴非凡,臉上帶着濃濃的譏笑,一張容顏白皙如玉,五官精緻,不難看出是個美人尖子,只可惜有些傲氣。
少女正是祁如蓮,祁家二房嫡女,自持身份尊貴,一向不喜歡顧茜,說來也巧,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在京都城裏便多了幾分比較。
若是以往顧茜見了祁如蓮都會避開,今兒顧茜卻並不打算退讓,似笑非笑,“我自然知道這裏是太子府,祁姑娘,這裏人來人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祁姑娘是太子府的主人呢,攔在門口不許客人進去。”
“客人?”祁如蓮掩嘴一笑,眼皮一挑,瞄了一眼顧茜,“憑你也配做太子府的客人?”
“怎麼不配,顧家是太子親自邀請的客人,京都城的事難不成祁姑娘一點也沒有耳聞?”
祁如蓮剛從寺里回來,對京都的傳聞還真不清楚,眉頭一蹙,瞥向不遠處剛到的另一名姑娘,兩人嘀咕了幾句,祁如蓮恍然大悟,嗤笑,“我說怎麼膽子大了呢,原來是攀了高枝兒了。”
祁如蓮走近顧翩身邊,“你就是顧翩吧,小小年紀倒是運氣不錯,竟得了太子的照拂。”
顧翩抬頭看了眼祁如蓮,她本無意招惹任何人,更不想得罪什麼人,微微笑,“多謝祁姐姐誇讚。”
祁如蓮詫異的看向顧翩,笑,“你這丫頭……倒是有意思。”
“二妹妹走吧,可別讓舅舅久等了。”顧茜拉着顧翩便往裏進,將祁如蓮拋之腦後,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祁如蓮不是個好相處的,你日後離她遠一些,若是她敢欺負你,你就告訴舅舅,讓舅舅替你撐腰做主。”
顧翩抿了抿紅唇,她和祁如蓮無冤無仇,又何必因為末等小事去打攪太子,這不是存心惹人厭煩嗎。
“二妹妹,你可有聽我在說話?”顧茜問。
顧翩點點頭,“長姐的話我記着了。”
看顧翩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顧茜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