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音波迴音擊
這個“瞎”不是修辭手法，是真瞎。
在進入數據化模式的那一剎那，李青那雙還算明亮澄澈的眼睛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連瞳孔都徹底遮擋住了的白色眼翳。
再然後，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但是，這並不是殘疾，而是實打實的超能力：
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他的聽覺、嗅覺、觸覺等其他感知手段，都在這一瞬間增強了數倍不止。
尤其是聽覺：
他能聽到房間裏每一個人類的呼吸，能聽到窗外天空每一隻海鷗的嘶鳴。
無論是樓下街道上行人的竊竊私語，還是遠處大海席捲而來的波濤浪潮，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僅僅靠耳朵，李青就能精準確定敵人的方位，捕捉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更神奇的是，他彷彿有一種神秘的“第六感”，能讓他通過聲音感知空間，確認每一個物體、每一個生命的大致輪廓和具體方位。
“呼...”
在這一刻，李青的超強聽覺瞬間捕捉到，阿莫爾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
“等等...”
“他沒有流血，也沒有受傷？！”
阿莫爾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李青身上的異樣：
他那兩發子彈明明都準確無誤地打穿了對方的膝蓋，但對方的腿上卻沒有鮮血，沒有傷口。
甚至，李青的臉上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不存在。
這正是數據化模式的可怕之處：
在這個模式下，李青的身體已經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軀。
他就像是遊戲裏的角色一樣，不會受傷，不會疼痛，只會損失生命值。
只要生命值不降到零，他就不會死，更不會殘疾。
阿莫爾用子彈把李青打成殘廢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可能實現。
“該死！”
“替身使者果然沒有那麼好對付。”
阿莫爾罵罵咧咧地低聲吼了兩句，馬上就果斷無比地往後退了兩個大步。
而他身後那四個黑衣人小弟也並沒有站着發愣。
其中一個比較機靈的小弟已經裝好了手槍上的消音器，只待那阿莫爾往後退讓錯開身位，就驀地抬起槍向李青發動了攻擊。
“嗯？”
李青聽到了那個黑衣人陡然加速的心跳，也聽到了他舉槍射擊時帶起的微弱氣浪。
他的身體素質依舊與原來無異，只是感知敏銳了許多。
但是，這就夠了。
得益於這超凡脫俗的感知能力，那黑衣人手中的槍口還沒抬起，李青就已經提前預判到了他槍口會對準何處，又會在何時扣動扳機。
於是，他一個錯身閃避，就趕在那子彈出膛之前靈活地閃躲開來。
砰！
消音后的悶響聲中，子彈撲空打中了牆壁。
李青避開了子彈，阿莫爾的眼中卻反而湧出了一抹喜意：
“躲了，他躲了！”
“好啊...”
“小夥子們，開槍射擊！”
阿莫爾神態沉穩地下着命令，有個黑衣人小弟卻是按捺不住地提出了質疑：
“老大，還不跑嗎？”
“這傢伙挨了子彈都還活蹦亂跳，我們哪能對付得了這種怪物！”
只有替身才能打敗替身。
面對替身使者，普通人最好的選擇就是掉頭逃跑。
黑衣小弟們都被李青那“無視子彈”的詭異能力嚇得亂了方寸，然而阿莫爾卻是半點沒有驚慌：
“笨蛋！跑什麼跑？”
“這禿子要是真打不死的話，那他剛剛躲什麼，現在又逃什麼？”
“他既然躲了，就說明我們的子彈是有用的。”
“還有，你們難道瞎了嗎？”
“給我睜大眼睛看——”
阿莫爾指着李青說道：“看那禿子的頭頂！”
“頭頂？”
黑衣小弟們在老大的指引下定睛一看，紛紛大驚：
“這、這...”
“那禿子頭上怎麼飄着個紅色的長條？”
“什麼？！”
聽到這話，李青的表情也微微有了變化：
紅色長條？我頭上飄着個紅色長條？
難道，那是...
他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是生命槽？！
沒錯。
李青才剛剛覺醒能力，所以暫時還不知道：
就像LOL中每個英雄頭頂都會有顯示血量的生命槽一樣，此時此刻，那生命槽正以一種類似立體投影的形式，明晃晃地懸浮在李青的腦袋上。
無論是‘隊友’還是‘敵人’，都可以看得見李青頭頂懸浮着的那管血條。
他的生命值現狀就像是禿子頭頂的虱子——明擺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阿莫爾很快就判斷出了那個“紅色長條”代表的意義：
“那禿子的替身能力雖然能‘免疫傷殘’，但卻不能免疫傷害。”
“他能承受的傷害一定有一個上限，而他頭上漂浮的那管‘紅色長條’，就顯示着他的....”
“血量！”
得益於電子遊戲在20世紀末的蓬勃發展，那幾個80后的毛頭小子全都在第一時間理解了阿莫爾的想法：
“就像是電子遊戲裏，角色頭頂顯示的生命值！”
“而這個禿子...”
黑衣人們看了一眼李青頭頂的血條：
“剛剛那兩槍下去，他已經掉了差不多30%的血了！”
“沒錯！”
阿莫爾欣慰地點了點頭，有喝道：
“都別愣着了，給我一起開槍！”
“是！”
四個黑衣大漢齊齊點頭，慌忙調轉槍口圍堵李青。
他們和阿莫爾此刻都站在房間的一側，牢牢地把守着出口不說，還用槍口封鎖住了李青前後左右的全部空間。
縱然李青此刻有超人的感知能力，也難以突破這種密集火力網的封鎖。
“啊咧...”
“原來，他們都看得見我的血量啊。”
李青無奈地搖了搖頭，神情卻依舊不顯緊張：
沒辦法用“不死”的小伎倆唬人，的確是有點可惜。
但是，如果非要正面戰鬥，他現在也不會害怕。
因為他現在掌握的能力除了數據之軀、超人感知以外，還有系統技能，獨屬於英雄“盲僧”的系統技能。
“技能加點，天音波/迴音擊！”
李青將自己唯一的一個技能點，加在了遊戲中“盲僧”標誌性的Q技能上。
【天音波】：“李青發出刺耳的聲波定位目標，對首個目標造成輕微傷害。如果天音波擊中目標，李青可以施放迴音擊。”
【迴音擊】：“李青沖向被天音波擊中的目標，造成大量傷害。”
（冷卻時間：7秒）
（射程：300米）
（天音波標記持續存在，只在李青使用迴音擊，或主動取消技能效果時消失。）
（技能具體傷害數值，由玩家自身的基礎力量決定）
李青選擇這個技能，是因為它有集遠程攻擊和快速突進為一體的強大效果，能有效地解決他目前“手短夠不着人”的窘迫問題。
“天音波！”
感知到敵人馬上就要扣動扳機，李青連忙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使出了他剛剛才獲得的能力。
拳勢未出，他的拳頭上就開始泛起了瑩瑩的白光。
轉瞬間，這白光凝作一個璀璨耀眼的光團，又沿着李青的拳風迅速地、筆直地向前方飛行而出。
雖然天音波技能描述里說的是“發出刺耳聲波”，但實際上，李青轟出的“聲波”還和遊戲裏一樣，是個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耀眼光團。
甚至，在天音波擊中那個黑衣人後，他的身上還浮現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泛着白色光芒的圖案標記。
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光團人人都能看得見，而那被擊中后產生的熒光標記就更是明顯得能讓人一眼看透它的含義。
以阿莫爾的敏銳眼力，恐怕只要觀察一次，就能看穿這“天音波”和“迴音擊”的作用機理。
而更麻煩的是...
李青原本想着擒賊先擒王，直接對阿莫爾發動攻擊。
可那阿莫爾謹慎異常，根本就不給李青取巧的機會：
他在剛剛後退的時候就已經悄悄地躲到了那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小弟身後，現在正一邊用小弟們的健壯身軀做掩護，一邊用他那雙鷹隼一般的銳利眸子細細觀察着李青的一舉一動。
李青沒辦法直接對阿莫爾下手，只得先向這“天音波”投到他身前站着的那個黑衣小弟身上。
而這“天音波”的光團雖然明顯，但好在它的飛行速度還算不慢。
那名黑衣小弟還沒來得及舉槍射擊，就被那“天音波”的定位光團轟中了胸膛。
“呃！”
黑衣小弟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痛呼，卻也只是覺得胸口微微有些發麻：
“什麼東西？”
“嚇了我一跳，結果卻不痛不癢的。”
他漫不經心地嘟囔了兩句，卻全然沒發現自己胸膛上已經浮現出了泛着白光的圖案標記。
阿莫爾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
雖然不知道自己一個普通人為什麼能看見對方的“替身能力”，但他在看到那個明顯不對勁的白光標記之後，還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機：
“小心！”
“這個白光標記肯定有問題！”
阿莫爾一邊下意識地向更遠處退去，一邊向那個胸前泛着白光的部下發出警告。
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迴音擊！”
在那黑衣人胸前浮現出定位標記的那一剎那，李青就瞬間發動了這個技能的第二段能力。
在這一刻，他的身形陡然化成了一陣疾風。
李青爆發出了他自己都為之驚駭的恐怖速度，猛地劃過了一條筆直的、虛幻的直線，拉出了一片普通人肉眼根本看不清的幻影。
不過短短一瞬，他就徑直突進到了那個身中標記的黑衣人身前。
然後，下一個瞬間....
拳勢爆發！
那黑衣人瞳孔中映射的禿頭幻影還沒定形，一個快到無解的拳頭就已經轟中了他的胸膛。
這一拳就像是炮彈，像是巨錘，將他那肌肉虯結的胸膛輕易轟得凹陷碎裂。
他連一聲痛呼都來不及發出，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半死不活地癱倒在地。
“這...”
阿莫爾下意識地為李青爆發出的速度和力量感到恐懼：
“這才是他真正的替身能力嗎...真是可怕！”
“不...不可以害怕...”
“害怕了，我就真的輸了。”
“冷靜，仔細觀察，一定有辦法解決他！”
他竭力調整着心態，努力觀察着李青身上發生着的一切。
“嗯？”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阿莫爾注意到了李青臉上最為顯著的變化：
“他的眼睛竟然變成了一片白色，連瞳孔都找不着。”
“也就是說...”
“他現在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