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一百年的人精
塔里安·萬斯一直在承受內心的煎熬，日記中無一不在表達對孩子們的愧疚和悲傷，但從他的行為來看，他最重視的仍然是自己。
“怪不得明面上的萬斯伯爵一輩子都沒有婚配也沒有子嗣，這麼算下來，塔里安活了得有上百年了，真是個怪物。”
之所以會堅持寫日記，一部分原因來自塔里安對孩子們的緬懷，另一部分則是通過記錄來宣洩內心的不安。
“可是日記里沒有提到他和惡魔術士的關係，宮廷委託書不至於空穴來風，一定有相關線索。”日記本很厚，斷斷續續寫了四十年，想要一頁一頁全部看完不太現實，蘇揚快速翻頁，很快找到一頁不同尋常的內容。
這一頁不是日記，上面畫滿了奇特的符號，中間是個倒五芒星的圖案，貪食見狀叫出聲來：“是惡魔契約！哈哈哈，我們找到證據了！燈火通明，這回給我吃兩頭牛不過分吧！”
“可以，你立了大功，准了！”
蘇揚有些激動，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任務相關的證據，就算這不能說明塔里安勾結惡魔術士，惡魔契約者的身份也夠他喝一壺的。
“他契約的惡魔很強大，恐怕是個上位惡魔，契約內容比較平等，看來那位上位惡魔認可他足夠強大，不然簽不下這種契約！”貪食突然閉了嘴，簽訂惡魔契約受很多因素影響，蘇揚並沒有那麼強大，卻和貪食簽下單方面霸權條約。
山洞外傳來腳步聲，萬斯伯爵拄着拐杖緩緩走進山洞，對蘇揚的存在並不意外。
這時候潛行也無濟於事，蘇揚把臉上的面罩往上拉了拉，默默將日記本收進行囊。
山洞入口被封閉，密閉空間裏就剩蘇揚和萬斯伯爵，一顆照明水晶被丟了出來，慘白的亮光照在蘇揚的側臉上。
蘇揚平靜地說道：“萬斯伯爵，我是該這麼稱呼您，還是該喊您萬斯侯爵呢？亦或者是，就叫塔里安？”
“隨意你怎麼稱呼，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我始終是我。”萬斯伯爵，或者說是塔里安，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好一個始終。”
“你是暗網調查員？是宮廷還是暗網讓你來調查的？”
塔里安嘴裏在詢問，目光卻在貪食身上，他露出恍然的神色，說道：“原來是你，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他端着的面孔終於露出表情，嘴角翹起耐人尋味的弧度，見蘇揚並未應答，塔里安繼續說道：“我們不久前才在警備局裏見過，沒必要裝作不認識我吧？”
蘇揚冷冷盯着塔里安，大概猜出是貪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將面罩摘下，對塔里安說道：“上次很感謝你幫忙解圍，只是想不到我們第二次見面會是以這種方式。”
“世界上我們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你能想像自己幾十年後會是怎麼樣的嗎？至少我年輕的時候，完全想不到會是這番光景。”
塔里安守着已經封閉的山洞入口，雙手拄着拐杖，說：“沒記錯的話，你叫燈火通明是吧？我已年老體衰，連劍都揮不動了，何不替我解惑，到底是宮廷派你來的，還是黑夜酒館暗網？”
“如果我說是我個人行為呢？”
“不可能。”塔里安搖頭，“有因才有果，我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要來調查我，還做到了這個份上，仿製一把秘鑰的代價不低吧？”
代價何止是不低，若非賈斯汀是康諾大師的學生，蘇揚根本無從找到煉金大師幫自己製作魔法鎖鑰匙。
塔里安跳過這個話題，話鋒一轉：“你倒也是厲害，在捷克城逼走了韋斯利，明明就是惡魔契約者，卻能讓黑夜酒館全力為你背書，甚至連康諾大師都出言作證，你身上如此明顯的惡魔氣息就被這樣敷衍過去，這隻豬頭就是當日和桑德爾交手的深淵惡魔貪食吧，願意現身幫你對抗上位惡魔，到底是你的祭品太誘惑，還是你的契約太霸道？”
“下位惡魔對上位惡魔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這是惡魔與生俱來的階級概念，能夠違背自己的本能，你控制惡魔的手段也是挺厲害的。”
塔里安自顧自說著，貪食惡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沒有蘇揚的指令，貪食恨不得現在就變出原形將塔里安塞進嘴裏嚼得粉碎。
“噢，對了，最讓我意外的還是康諾大師為你做擔保，那可是阿塔蒙合眾國真正的頂級大師。”塔里安輕輕拍着自己的腦門，“讓我想想，有本事憑空仿造蘊含空間魔紋鑰匙的魔紋師可不多，康諾大師親手製作的可能性不大，大師的幾名學生里，最有可能為你製作的應該是賈斯汀。”
“對，就是賈斯汀，他和康諾大師的關係很僵，一直都想重新回到康諾大師身邊，他一定是認為你和康諾大師關係匪淺，才會替你製作魔法鑰匙，燈火通明，我分析得對不對？”
不得不說，活了上百歲的塔里安早就成了人精，蘇揚深感遇到了對手，塔里安推測得八九不離十，足以說明他對阿塔蒙時勢很了解，想必時刻都在關注阿塔蒙合眾國發生了什麼大事小事。
蘇揚不可能對此做出任何答覆，就算塔里安都猜對了，也得保持沒有任何錶情的面孔，蘇揚對自己表情管理很到位，聽到他說出賈斯汀這個名字時，臉上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樣光說也沒意思。”塔里安微微一笑，“我的日記本在你身上吧？裏面有我的惡魔契約，想必你也看到了，不如這樣，你把日記還給我，我向你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是惡魔契約者的事情，對你對我都好。”
他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蘇揚終於開口：“塔里安，你是覺得已經拿捏到我的把柄了？如你所說，我身上的惡魔氣息如此明顯，難道多方會議的代表們都是傻子？你能看出來他們就看不出來？憑我在追獵惡魔中做出的貢獻，惡魔契約不過是一件小事，你以為的把柄，對我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