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殺上蘇門山
縱橫派鬼谷小弟子敗了古靈山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蘇門山天師府,老天師齊玄俠一拳砸在案上,面色陰沉道:“這雲夢老賊欺人太甚,那趙起實在張狂,先是來我天師府重傷了我兒,現在又敗了古靈山的劉青峰,我兒與那劉青峰武功相差不多,這可如何是好?”
齊玄俠是蘇門山天師府四大天師之一,正是被衛嚴教訓的那個天師府後輩齊仲山的父親。
與他面對面而坐的是蘇門山天師府玄字輩的另一位天師,名叫齊玄鬼,擅長丹道,據說這位的丹爐中,曾出過仙品丹藥,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煉丹道人,只是武道一途卻極為平庸。
說起這玄字輩,便是天師府輩分最高的一批人,除了掌門人齊玄真,便只有跟隨他一同開山立派的四大天師。
再下一輩便是仲字輩,那齊仲山便是天師府仲字輩第一人。
齊玄鬼臉色暗沉,兩個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他桀桀笑道:“師兄莫不是忘了師弟我的長處了,仙丹需要契機,但是人丹鬼丹卻沒那麼多講究,這鬼丹中有一丹名喚‘增氣丹’,能瞬間提升體內真氣,以仲山現在的實力,吃了這丹藥,與一流高手都有一戰之力,那縱橫的小子才入二流,便是天大的本事,還能打敗一流高手不成?”
齊玄俠眼前一亮,隨即又有些擔憂的問道:“這‘增氣丹’對人體可有害處?”
齊玄鬼面色詭異,嘿嘿一笑,說道:“是葯三分毒,何況逆天而為的丹藥,只是這‘增氣丹’壞處卻也不大,每次吃完一柱香,藥效一過,服食者必然全身虛脫,癱軟不能動,一個時辰后自行恢復正常。”
坐在旁邊的齊玄椽冷笑着說:“只要仲山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敗了縱橫小兒即可,我可從沒聽說有二流高手能在一流高手手上撐過一柱香,因此這一戰,仲山必勝無疑。”
齊玄俠搖搖頭,說道:“萬事不可太絕對,縱橫老頭子一向詭異莫測,我等既能弄來這增氣丹,誰能知道鬼谷老妖怪能否弄得來?萬一那小子身上也有這樣一枚丹藥,那我等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到底是齊玄俠自己的兒子,其餘幾個師兄弟不會想那麼多,齊玄俠必須得做到萬無一失,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齊仲山會是下一任天師府掌門人。
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齊玄真終於開口了:“鬼師弟的方法雖略有不妥,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當下仲山與那縱橫小兒孰強孰弱還不好定論,只能等那小子與仲山打起來再看,師弟的丹藥讓仲山帶在身上,若是落了下風,便吃藥,若是佔了上風,哼!”
語氣頓了頓,齊玄真臉上閃過一抹歷色:“縱橫的小子此次休想活着離開蘇門山,我倒要看看縱橫老妖怪多大的本事,憑他一人怎麼斗得過我整個天師府!”
……
就在蘇門山眾位天師商量着怎麼搞死縱橫的小鬼時,當事人趙起已經下了古靈山,正在趕往蘇門山的路上。
呂子象屁顛屁顛的跟在趙起後邊,這次他也打算去蘇門山湊湊熱鬧,讓趙起大為驚奇,一向膽小的他不是最怕蘇門山的道人嗎?這次竟然變了性子。
其實呂子象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若是趙起死在了蘇門山,那他以後可就吃不到燒雞了,在呂子象心中,趙起萬萬不能死,只是他忘了他最不擅長的便是打架,若是蘇門山玄字輩出手,他還能從四大天師手中救下趙起不成?
衛嚴也準備攤這趟渾水,早早的在去蘇門山的必經之路上等着,與趙起匯合后一同上了山。
要說去蘇門山的整條道上,當真是熱鬧非凡,與古靈山不同,蘇門山的香客上下不絕,有單獨上山的,有三五成群的,其中不乏朝歌城的一些達官顯貴。
便是趙起這三人小隊,混跡在人群中,毫不顯眼,尤其是那呂子象,穿着灰白道袍,與山上打雜的小道一模一樣。
蘇門山天師府的牌匾可是比古靈山氣派了不知多少倍,石砌山門,上有兩隻二人高的石雕仙鶴,銅匾上篆書“天師府”三個大字,左右各一木製門聯,左書:天師府內藏天師,右書:白虎殿下卧白虎。
顧名思義,那白虎殿,便是齊掌門住的地方,底下那頭白虎便是齊玄真坐下通靈白虎。
他人只覺得兩句相當氣派,到了趙起這兒,只作二字評價:“廢話。”
趙起嘴裏叼着山下摘的半根蘆葦,看了眼天師府牌坊左右兩行字,撇撇嘴說道:“天師府內不住天師難道住着狗?白虎殿下不卧白虎還卧毛驢啊?這不是廢話這是啥。”
呂子象趕緊捂住了趙起的嘴,小聲道:“這可是天師府的地盤,你這樣說被人聽到了不就惹麻煩了嗎?”
趙起將呂子象的胳膊推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們來這不就是找麻煩的嗎?被人聽到了不是更好,省的小爺我再勞心費力爬上山。”
這般說著,趙起竟飛身而起,踏着石柱爬上了天師府的山門,朝着山上喊道:“齊仲山龜孫,小爺我上山來了,上次不是說誓殺小爺嗎?快快滾下山來,讓小爺看看幾斤幾兩,敢說這種大話。”
牌坊下,上下山的人都駐足,有些天師府的忠實信徒已經開始破口大罵,大多數人還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指指點點。
“這人誰呀,敢對天師府不敬,活的不耐煩了吧?”有人開口。
旁邊一人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說道:“還記得上次鬼谷老先生對天師府喊話的事兒不?據說是鬼谷先生的徒弟把蘇門山的小天師給揍了,齊天師去找場子,被鬼谷老先生轟下了山,我猜此人八成是那鬼谷弟子,這次來事找小天師比武的,鬼谷先生那可是真正的神仙,這種事我們還是不要參和其中的好。”
被捂住嘴那人驚出一身冷汗,縮了縮脖子偷偷看了眼山門上的趙起,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才偷偷鬆了口氣。
周圍人聽到中年人講解,也自覺的噤了聲,縱橫和天師府他們一個都惹不起。
在人群當中,混跡着一男一女兩個灰袍道人,若是趙起眼尖些,便能認出兩人。
一人正是剛敗在他手上不久的劉青峰,另一人卻是李重陽的義女,那個喜歡穿男人衣服的李曦凝。
這倒不是劉青峰想來,實在是他這個小師妹非要來,他放心不下,便只得跟着過來了,也正好看看這剛入二流的趙起怎麼打敗蘇門山的小天師齊仲山。
山上飛奔下來三人。
都是黃色道袍,手中握着道家特有的細劍。
當頭一人在離山門不遠處一躍而起,劍指山門上的趙起,口中也不忘了說一句:“打你還不用仲山師兄出手,先讓小道掂量掂量你這縱橫弟子的本事。”
趙起自然是來者不拒,剛想出手,那道人卻是被一道刀罡逼得不得不改變方向,落在了山門下方。
衛嚴一躍而起,穩穩落在趙起身邊,說道:“這幫人交給我,你保存體力對戰齊仲山。”
趙起一愣,剛覺得這衛嚴有些人情味了,卻被接下來的一句話噎的死死的。
“免得連累着我也不能出山。”
趙起看着這位師兄的側臉,半天沒想到要說啥,便點了點頭,既然有人替他出頭,他也懶得廢那多餘的力氣。
從天師府下來的黃袍道人看着山門上那個面色冷峻的青年,有些惱怒,指着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阻我?”
惜字如金的衛嚴當然不會回答,只是踩着山門俯衝而下,一刀劈向他。
那黃袍道人羞怒至極,這個年輕人當真欺人太甚,竟毫不將他放在眼裏,刀都不出鞘就敢出手?當即也不躲閃,舉起細劍準備正面抗下衛嚴這一刀,給他個下馬威。
只是他實在是低估了衛嚴,趙起似乎已經猜到了結局,別過頭不去看那血腥的場面。
衛嚴的刀鞘與黃袍道人的劍相撞,明明只是刀鞘,卻硬生生將那細劍斬斷,那道人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縮。
連喊叫的聲音都不曾出口,竟被衛嚴生生一刀劈開腦門,紅白之物混合流出,道人轟的一聲跪在地上,死不瞑目。
只一刀,便斬了天師府的一位嫡傳弟子。
人群嘩然!
圍觀的人當中有女眷看到那令人作嘔的一幕,當即轉過身乾嘔。
跟隨那道人下山的另外兩個道人面面相覷,下一刻轉過身爭先恐後的向山上狂奔而去。
不知誰喊了一句:“殺人了!”
人群頓時炸了鍋,有膽小的紛紛向山下跑去,生怕跑得慢了,遭了那個白髮年輕魔頭的毒手。
當然也不乏一些膽大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依舊三五成群的在不遠處湊熱鬧。
不多時,山上快步下來了一幫人,領頭的是兩個紫袍道人,不用說,便是那四大天師其中的二人。
其中一個年近半百的花白鬍子看到跪在地上半個腦袋的黃袍道人,悲愴至極,三兩步跑到跟前,卻不忍細看,轉過身看着山門上的趙起怒道:“我徒兒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出手如此慘絕人性?”
趙起當真是沒想到這被衛嚴一刀斃了的,是天師府一位天師的徒弟,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衛嚴,只得硬着頭皮道:“哼,小爺我不光要殺你徒弟,便是齊玄真的親傳弟子,小爺也要替你天師府好好教育教育他!”
齊玄椽當真是弄死趙起的心都有了,他那徒兒雖說天資平凡,卻是極為刻苦,前不久剛進了高手的範疇,沒想到今日便暴斃在趙起手上。
“殺我徒兒,拿命來!”
怒極,齊玄椽悍然出手,一記鷹鉤爪抓向趙起。
趙起面色一凝,單論武功,此人是四大天師當中最厲害的,本身是通靈境,拳法精湛,是真正的一流高手,馬虎不得。
踩着塵土飛身後退,齊玄椽緊追不捨。
身後便是支撐山門的石柱,退無可退,趙起蹬在石柱上,雙腿彎曲,用力彈出,拔劍對上齊玄椽。
齊玄椽一個側身避開趙起的劍,一把掐住趙起的脖子,就那樣懸空提住,雙目通紅的吼道:“縱橫小兒,你就不該挑這個時候來我蘇門山,你以為我不知道鬼谷老頭不在雲夢?沒有老妖怪撐腰,殺我徒兒,我叫你血債血償!”
趙起面色漲紅,齊玄椽說的沒錯,王禪在他上古靈山的時候就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兒,走的時候也沒說,只是交代他去古靈山,入了二流后直接上天師府敗了齊仲山便可下山,不用管他。
等這趟遊歷歸來,再上雲夢,他想要的東西就在山上,至於想要什麼,趙起自己都不知道,當下他最想考慮的是怎麼掙脫齊玄椽的魔爪。
趙起被掐着脖子,臉色青紫,卻是嘴硬道:“你這老驢,莫不是怕我敗了那齊仲山傷了你天師府的面子,你一個老不死的對我這個晚輩出手,說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哈哈哈。”齊玄椽瘋魔了一般仰天長笑,說道:“隨手殺人,你這孽種,殺了你正是為民除害。”
趙起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是喘不上氣來,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衛嚴終於出手了,飛快衝出,也不出刀,直直的撞向齊玄椽。
齊玄椽一心只想殺了趙起,沒注意到身後撞來的衛嚴,只聽得一同下來的齊玄鬼喊了句“小心”,沒反應過來,便被衛嚴撞飛了出去。
趙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還不忘瞅着衛嚴抱怨兩句:“你要是再等會兒,你這師弟可就被這天師府的老驢掐死了。”
衛嚴一句話不說,只是站在趙起身側,右手放在刀柄上,做出拔刀的動作,隨時準備跟齊玄椽大戰一場。
回過神的齊玄椽還想出手,卻被一道柔和的大力阻擋,那天師府的掌門人未到聲先至:“來即是客,師兄不可。”
“客?”齊玄椽轉頭看向飄然而至的齊玄真,怒道:“你這客人一上山就殺了我徒弟,真是好大的禮!”
齊玄真使了個眼色,齊玄椽不敢忤逆,便憤然離去。
齊玄真轉而看着趙起說道:“小友沒事吧?我這師兄就是這個性子,還望小友莫要見怪,小友殺我天師府一名弟子固然不對,但是他出手在先,怪不得別人,貧道斗膽請小友上山一敘,既然小友是來找仲山比試,我天師府自然不會怠慢,到時你二人切磋,我等觀戰,於他也有益處。”
好一個齊玄真!
趙起心中冷笑,若此時他拒絕了齊玄真,怕是走不出這座蘇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