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六八排檔
方熙媛當然不會把內情說出來，笑了笑：“我就是這麼一問。”
鄭好吐了口氣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當然不是了。”方熙媛趕緊否認，笑着道，“其實我是……”
鄭好見她有些吞吞吐吐，便笑着道：“無所謂了，來都來了，今晚我是賣給你了。”
方熙媛失笑道：“那我不成人販子了。”
“那你千萬給我賣個好人家。”鄭好嘴一溜，話就出來了，這還是他在控制着，其實他也看出來方熙媛對自己有那麼一絲情愫，只不過還處於遊離之間，至於他自己有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時間還早，不如我們走走吧。”方熙媛已經把父母的話跟忘到爪哇國去了。
小公園不是太多，雨絲如發，密雨又如織，在昏暗的燈光下交織在一起，輕得宛似情人的手，淡得宛似情人的夢。鄭好刻意地保持着與方熙媛之間的距離，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大多的時候，都是方熙媛在問，他在答，而話題也離不開鄭好的身邊事，鄭好不時說起一些學生時代的趣事，惹得方熙媛格格直笑，當鄭好說起有一次跟幾個同學去偷人家的葡萄被追打的時候，慌不擇路地攀上糧站的牆頭跳下卻是落入牆內的糞坑時，方熙媛已經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來。
“你小時候可真夠皮的。”
鄭好低頭看到方熙媛的長裙因為她蹲下而落在了地上，下意識地伸手拉了她一下，道：“地上臟，別把裙子弄髒了。”
方熙媛的手柔若無骨，如蔥一般嫩滑，鄭好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忘了鬆手了，方熙媛掙了一掙，鄭好這才如夢方醒，訕訕一笑中鬆開手，訥訥地道：“我……我……”
方熙媛倒是沒說什麼，忽然道：“說了這麼多，我都沒聽到你說起你交女朋友的事。”
鄭好自嘲道：“我就是一普通人，長相普通，成績普通，又沒有什麼特長，最重要的，是家裏面窮，做人總得有點自知之明吧？哪怕人家不在意，也不能去禍害人家，你說是不是？”
方熙媛反駁道：“你這個思路就不對。我承認，大多的女孩子都貪慕虛榮，這也正常，但也有的女孩子在乎的是對方的人品和潛力。”
鄭好點頭道：“那你是什麼樣的？”
方熙媛看着鄭好的眼睛，忽然一笑：“其實你的眼睛很亮，都說眼睛是人的窗戶，在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積極進取和永不服輸。”
鄭好心頭微微一動，這算不算方熙媛變相的表白？當然，這只是他自己在YY，所以順着又接了一句：“還有眼屎。”
方熙媛再一次笑了起來，道：“鄭好，其實人很多時候都不在乎不珍惜曾經擁有的東西，比如你的經歷，以你所說的那樣，小時候玩的那些東西都是農村孩子才玩的，可是你不覺得那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嗎？這些，是城裏孩子所無法擁有的。比如我吧，雖然父母給了我豐厚的物質生活，可是我的童年卻是在枯燥中長大的，沒有躲貓貓的樂趣，沒有爬草堆滾草地的樂趣，更沒有上山下河的樂趣，或許你在羨慕我，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羨慕你呢？”
這是一個永遠也沒有答案的分析，每一個心中都有一個不同的哈姆雷特，所以鄭好只是道：“無論你是珍惜還是不滿，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過你也提醒了我，人永遠都要珍惜當下，珍惜已經擁有的，雖然我還不知道我擁有了什麼。”
方熙媛點了點頭：“這個需要你自己去發掘去體會了。鄭好，謝謝你今晚陪我，所以我決定請你吃頓飯。”
鄭好笑道：“我中午才請你吃的飯，你這麼快就開始還債了？”
“還什麼債呀，我又不是請你去酒店吃飯。”方熙媛笑着道，“我們走吧。”
鄭好沒想到的是，看似文靜的方熙媛請他去吃飯的地方居然會是大排檔。
雖然下着小雨，但絲毫不影響吃貨們的熱情，排檔區每一家的門前都是門庭若市，幾張桌子往外一擺，桌子上放着一桶桶的生啤，龍蝦味兒香氣四溢。
選了一個最靠邊上的一六八私房菜，方熙媛看上去跟老闆娘很熟，甜甜地叫道：“阿姨。”
老闆娘約莫五十來歲的樣子，見到方熙媛來就笑：“熙媛啊，你有一陣子沒來了，陳香一直惦記着你呢，你畢業了沒有啊。”
“今年剛畢業，工作還沒定呢，陳香呢？”
“孩子去輔導班，她去接孩子了，一會兒就回來。”老闆娘看了鄭好一眼，跟着道，“你們倆先坐，阿姨跟廚房說一聲，讓他給你們上份龍蝦。”
“哎！”方熙媛脆生生地應下來，順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笑着向鄭好道，“就委屈你了呀。”
這裏的排檔格局基本一致，店面一到兩間不等，樓上是小廳，樓下是大廳，一張桌子最多能坐四個人，外面則是放着臨時的桌椅。外面已經坐滿了，畢竟天熱，小廳也是有限，人多了，大廳又坐不下。
“沒什麼委屈的，我又不是什麼高端的人。”鄭好坐到方熙媛的對面笑道，“中午才吃的龍蝦，晚上你又吃？”
方熙媛笑着道：“不是我吃，是我請你吃。你中午又沒吃幾個，看你中午饞的那個樣子。”
鄭好就笑：“那還不是省給你吃嘛。”
方熙媛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這麼貼心。”
鄭好撇着嘴道：“就看某人領不領情了。”
“領啊，當然領了，我這不是帶你來吃了嗎，一會兒別客氣，我保證只看不吃。”
這時，一輛電動車停在了飯店的後門，從車上下來一對母子，進了來，那女的抬眼看到方熙媛，哇地一聲大叫：“熙媛？”
跟着便撲上前來，搖着方熙媛的手臂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呀。”
方熙媛笑着道：“我這不是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