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士可殺不可辱
關上了院子裏的大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嘈雜的聲音,屋子裏又陷入一片安靜,莫曉曉的心也隔絕在了一片漆黑遍地荒蕪的地方。
可是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辱罵和羞辱只是一點點警告,這件事還沒有完,絕對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莫曉曉的腦海里突然閃現無數個片段……
孟晚舟第一次叫她小丫頭的時候,一筆一劃一本正經教她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對自己淡淡微笑的時候,還有他讀的書,他吹笛子的時候,他跟自己一起下河抓魚的時候,跟自己鬥嘴的時候,還有絮絮叨叨說的那些像承諾一樣的話……
當看見他那支精美絕倫的笛子和讀詩時候氣宇非凡的氣質,那個時候莫曉曉就早該想到,他那樣的人如何只會是一個普通人家的放牛娃呢?
他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呢?又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來接近自己呢?……
也許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得太多了,只是巧合吧……對一定只是巧合。
她心裏終究還是相信他的。
“吱”……
門被人從外推開,一縷陽光竄了進來很刺眼。原來天已經又亮了,莫曉曉獨坐了一夜,一個漫長又寒冷的一個夜晚。
於小鳳走了進來,順便把門又給帶上了。瞬間那一束光亮又被無情的關在了門外面。
於小鳳搖曳着身姿滿臉堆笑,看不出來是真笑還是偽笑,不過這樣溫溫柔柔的神情對莫曉曉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莫曉曉也懶得去猜她的來意。
到是於小鳳先開了口打破了這種安靜得尷尬的局面。
“喲,曉曉在想什麼呢?”
莫曉曉沒有說話,習慣性的裝聾作啞。
於小鳳見莫曉曉對自己視而不見置若罔聞的樣子出乎意外的是她也沒有遷怒於人,而是依然一副前倨後恭的樣子。看來是有意要討好莫曉曉。
對於莫曉曉來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兒。
“曉曉阿,別生氣嘛,昨天嬸嬸也是在人前嘛,再怎麼也得做做樣子不是。”
莫曉曉這才抬頭瞥了她一眼,不苟言笑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妨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完還白了她一眼。
於小鳳知道這丫頭的脾氣,這樣假惺惺的套她是不會鑽的。於是就作古正經的站直了身子,立馬變了個臉,刻薄的樣子倒是很適合她就像天生就長在臉上一般。
“莫曉曉既然你不喜歡這樣拐彎抹角,我也就敞開了把話說明了,你也知道你現在的品行和你這個人在蓮香鎮已經臭名遠揚了,大姑娘家家的就和男子孤男寡女一夜未歸,現在所有人都斷定你們之間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你這種水性楊花,臭名昭著的人阿找婆家也是有點困難,我們家也不可能養你一輩子。”
說完看用餘光瞥着莫曉曉,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又開始大大方方的說起來。
“曉曉,你再怎麼說也是我莫家的人,我呢好歹也是你親嬸嬸,你也知道,昨天孟家的人也親自來過了,我和你叔父這臉也不知道往哪兒擱,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現在要是出去可能街坊鄰居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
莫曉曉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的道:“所以是要把我早早的打發出去是嗎?”
於小鳳的臉一下子就又變了,笑得滿面春風的樣子也是讓人噁心。
“哎呀,曉曉你真是太聰明了,聰明好啊,聰明點兒好,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就不故作玄虛拐彎抹角了。”
說著還啞然失笑起來,笑的時候用方巾手帕輕輕捂着嘴臉,即便是這樣也擋不住她笑起來時候的面目猙獰。
“曉曉啊,你今年也整整十五歲了吧,好說歹說也說個大姑娘了,你爹去世早你你娘又不回來了,所以你的終身大事嘛也還要由我們家來親自操辦,你現在名聲也臭了,找一個好人家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向你保證,一定是一個老實的好男人,你過去也不會受到委屈。”
莫曉曉突然正言歷色的看着她口若懸河的樣子,眼裏的冷清讓於小鳳也有幾分懼怕的。
“我要是不從呢又會怎麼樣。”
莫曉曉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帶一絲絲反問的口吻而是一種堅定一種嗤之以鼻的口吻對她說的,對於小鳳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
“莫曉曉你不要不識好歹,這件事兒由不得你,我看你還真是一個賤骨頭,軟的不吃偏偏要吃硬的是吧,我實話告訴你,你嫁誰都得嫁,孟老爺只給我們家半個月的時間,要是你還不嫁出去對我們莫家造成的後果你嫁一百回都擔當不起。”
說了真是可笑莫曉曉自己的事情自己還不能做主,她就像是一個牲口一般任人宰割。
莫曉曉突然失控了一般,一下子站了起來,滿意通紅像是發了狂的野狼一般,她表情凶了又可憐,歇斯底里。
“憑什麼,憑什麼我的事情要讓一個外人說三道四來做抉擇?就因為我認識他兒子嗎?這不公平,不公平!……”
“你瘋了莫曉曉,你現在還不知道嗎,你得罪的人是我們莫家惹不起的人,憑什麼?就憑他家有錢有勢,就憑你一介平民手無寸鐵,懂嗎?公平什麼?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才是公平,我只知道他們現在就是公平。”
說著於小鳳還比出了一個大手字拇的手勢。
於小鳳呶呶不休口若懸河說出的話無疑是五雷轟頂,莫曉曉一下子呆若木雞,兩眼無神,神情恍惚。
這真是一個極其病態的世界。
一群行屍走肉的傀儡。
噬人血肉的魔鬼。
“莫曉曉,別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我這樣對你說已經是客氣了,這個月12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說完還一臉陰笑的表情肆虐的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莫曉曉。
莫曉曉發了瘋一般推搡着於小鳳,腦袋不停的搖動着,嘴裏語無倫次的說著,“我不嫁,我不。”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終究還是於事無補無濟於事。
“莫曉曉,我們這女人嘛一輩子不就是為了找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誰都一樣,都要做人妻子做人母親,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又是鬧什麼。”
說罷於小鳳用手裏的手帕輕輕的揩去莫曉曉眼角的淚痕,突然又一把推開了她神志不清的莫曉曉,又冷笑着撇了她一眼。
“曉曉老實獃著,我給你製件兒漂漂亮亮的嫁衣,你安安心心當新媳婦就好了,不要想些沒用的。”
隨後扭動着妖嬈的身姿暗暗發笑的打開門出去了,隨後就是一陣鎖門的聲音。不管莫曉曉如何哭喊如何敲打鎖上的門。
莫曉曉只覺得天崩地裂,天都塌一般,她蹲在黑暗的角落抱住雙腿,哭了起來,他的抽泣嗚咽聲,被這無盡的黑暗吞沒,一點點的吞噬着她最後的堅強。
人生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又出乎意外,防不勝防,以為不諳世事,就能隔絕煙火,逃離喧囂和人間恩恩怨怨愛恨情仇。
不料自己總歸是個肉眼凡胎的俗人。
有人逆來順受接受着命運的安排,平庸無奇,艱苦的度過,煎熬的一生。
有人敢於對抗,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屑命運的捉弄,正面反抗。
有兩種結局。一種打敗了命運的安排,活成自己憧憬中的樣子。一種在生活里增長一段時間之後歸於平凡,一切重蹈覆轍。
莫曉曉在暗無天日的黑房子裏獨自舔舐着傷口。
迷霧重重的不見天日的世界,何時才能推開烏雲見天日?
莫曉曉哭盡了眼淚,心裏只有一個想法,絕不妥協。
古人云:“士可殺,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