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 接受現實
自信源於實力
(TXT全文字)二百八十八接受現實
二百八十八接受現實
心裏一驚,睜開眼。看到牆上大紅的喜字和我身上大紅的被子,原來是個夢!我伸手輕輕拍拍額頭,都被嚇出了汗。
寒夜呢?我們已經結婚了,昨晚睡在一個被窩裏的。我一扭頭,床上只有我自己。又吃一驚,光着腳跳下床,希望他是先起床去給我做早餐了,但心中卻升起隱隱的壞感覺。
我光着腳穿着睡裙衝出房間,跑下樓。
“寒夜!”我叫着跑到廚房,但空無一人。我的神都慌了,又瘋狂地跑向樓梯。
“嫂子。”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猛停下,差點兒跌倒。
“侯羽箭,寒夜呢?他去哪裏了?”
“你去換衣服,我帶你去見哥哥。”他面無表情地說。
“他怎麼了?他在哪兒?”我要崩潰了。
侯羽箭一臉凝重,什麼都不說。
我匆忙跑上樓,衝進房間,胡亂地穿了衣服又衝下來,跟侯羽箭上了他的車,心像被燒着了。
侯羽箭開車走的路線讓我不得不想最最壞的事情。
車最後停在藥科醫院大院裏,沒等侯羽箭停穩車,我就跳下來。撒腿向樓里跑。我是慣性地跑進寒夜常住的那個病房,是的,他每次都躺在那裏,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床邊一堆機器圍着他,齊大夫、伯頓醫生、還有伊莎貝拉公主曾帶來的那些奇怪的醫生都在,而且伊莎貝拉公主也在!
衝到床前的剎那,我根本不相信床上的人就是我昨天剛剛新婚的丈夫,昨天夜裏還抱着我睡覺的那個男人。
他的皮膚泛着暗啞的黑色,暗無光澤,眼睛緊閉,嘴唇蒼白,渾身生氣已經被抽幹了一般枯萎、枯槁。
不不不不……不,我的淚像泉一般噴涌,這怎麼可能是他,才一夜,昨天他還神采飛揚,晚上他還抱着我的,不,不是,這絕對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我的心亂了、亂了、亂了……
寒夜一定是感應到我了,他的眼皮微微翻動,他似乎在努力,努力睜開眼睛,但沒有成功。
背後傳來侯羽箭沉緩的聲音:“我哥本想陪你到起床的。可是他沒想到大限來的這麼快,他說你答應過他,要幸福的生活。”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險些栽倒,雙手扶着他的床沿跪在地上,我的全身在毫無知覺的顫抖。雙手艱難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顏色灰暗,冰涼冰涼的,以前他的手總是溫熱的。我終於成功地緊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似乎微微想動一下,握握我的手,但始終沒有釋放出力氣來。
我的嘴唇顫抖,什麼都說不出來,心裏只在一遍一遍叮囑:寒夜,你會好起來的,不是嗎?你每次都很危險,可你最終都好了,這次也一樣,是的,一樣,你會好起來。你說剩下的時間都陪我,剩下的時間都陪我……這就是剩下的時間嗎?不,還有,好長的時間,你說要陪我一起去玉蘭福利院看望孩子們的,你說陪我騎自行車上班的……
寒夜在氧氣罩下的臉突然抽動了一下。
“寒夜……”
黑色的液體突然從他口中噴出,我從來沒有見過那種黑色,似壓抑、似釋放、似毀滅,似乎要將所有黑色素清除。
醫生們有條不紊地圍過去,為他清理和施救,換了被子、墊子和氧氣罩,剛剛平靜下來,他周圍的機器突然發出報警聲,連伯頓醫生和齊大夫都發出驚呼。他們圍着他使盡他們的各種方式……但他卻一動也不動。
我握着他冰涼的手,那手越來越涼,越來越涼……
他們用潔白的布將他全部蓋住,有人在我耳邊輕輕說著什麼,我不懂了,只是緊緊握着他的手,這是他的手,是的,他的手。相信他在,還在,我握着他的手,他就不會走遠,他說過永遠陪着我,不管以什麼形式,對,他早就說過這句話。原來,是這樣的!
之後,他們要帶走他,有人在掰我的手,我不鬆開,他們不應該將我們分開,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就是不要放開,我說過,要誓死捍衛我們的婚姻。可是他們按住我,給我注射安定,一定是安定,我的頭好沉,但我不放開他,不放開……
漫長無盡頭的燥亂、混沌……
我睜開眼,依珠坐在我旁邊,另一邊是姐姐和媽媽,這是在我和寒夜的卧室里,可是那喜慶的紅色被換光了,大紅的喜字也沒了蹤影。
“寒夜呢?我要去找寒夜。”我爬起來向外走。
她們一起過來抱着我。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丈夫,有什麼錯?放開我。”我奮力掙脫她們,可是我發現我的力氣太有限。
媽媽哭着道:“小雪,你就別鬧了。你都三天沒吃沒喝了,你這樣下去,媽可怎麼活?”
“你還有我大姐二姐和弟弟啊,可我只有寒夜一個,我不能沒有他,我得去找他,我要守在他身邊……”
門開了,林啟峰站在門口道:“小雪,你要去看寒夜?”
我點點頭。
他拉住我道:“走。”
我跟着他下了樓,他帶我到餐廳,把我按在椅子上說:“吃了這些東西。我帶你去見寒夜。”
我看着他,他一臉正色,我知道,他這個人平時無厘頭,但遇事不會騙我。我坐下風捲殘雲地將那些東西吃掉,是的,必須吃掉。
我一邊嚼着最後一口,一邊站起來道:“帶我去。”
他沒說話,拉起我的手便向外走,然後坐進他的車裏。媽媽和姐姐追出來,但我已經顧不得她們說什麼了。
他的車速很快,我的心更急,我要見到寒夜,寒夜在等我。
道路兩旁的人突然多起來,很多,一路過去,很多,越來越多,幾條街過後,兩旁都是人,幾萬人都要多,可是奇怪,這麼多人,居然一點都不喧鬧,很安靜,而且,他們有人手裏捧着鮮花,一個人捧花不奇怪,很多人捧鮮花,而且是菊花,菊花!我給寒夜採過一束野菊花的,他問我:“為什麼採菊花?”我說現在山上只有野菊花,只有野菊花!
路上的汽車也沒有往日的喧鬧,聽不到一聲喇叭,默默開過。我們的車跟在一隊黑色的車後面,緩緩跟着。
我跺着腳道:“為什麼不超過去?他們太慢,你快點好不好?你行行好好不好?”
但林啟峰根本不理我。依然緩慢跟着。
然後,我就看到路邊有人舉着一副條幅,上面寫着“一路走好,寒夜”,我聽見我的心碎裂的聲音,我似乎漸漸明白了,這些人是來為那個叫寒夜的人送別,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大家手持菊花。而這個叫寒夜的人,他是我……新婚的丈夫。
“啊——”我抑制不住的慘叫,眼淚噴湧出來。我伸手去看車門,我要去找寒夜,他一定在前邊的車上,但是車門打不開。
我扭過身,抓住林啟峰叫道:“讓我去見寒夜,你快點快點……”但他卻毫不理會我的撕打抓咬,只是面無表情的開車,開車……
漫長的煎熬,我幾度氣脫,車終於停下了,林啟峰開了門,我衝下去,沒站穩,一頭栽倒,幾個人過來扶我。
我終於看到寒夜了,他靜靜地躺在那裏,很安詳,就像睡著了,我伸手觸摸他的臉龐,卻是冰冷僵硬的,他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冰冷?怎麼可以……
我的喉嚨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身體被人控制着,眼睜睜看着他被人推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真的消失了……我的神智再次模糊,我想努力追上他,可是總被無形的力量阻攔,動不得,追不上。
一縷光線灑進來,有些光亮。
“小雪,你醒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努力看,終於看清楚了她。
“依珠。”她是依珠。
“是我!”她似乎很喜悅,“你記起我來了小雪!”
我笑笑:“我忘了過你嗎?”
二姐端着水坐在我旁邊:“喝口水吧小雪。”
依珠扶着我坐起來,我看看周圍:“這裏是哪兒?”
依珠笑笑說:“這是我家啊。”
“我為什麼要在你家?”我的思緒翻滾,寒夜,我的丈夫,他去了哪裏?啊——我的頭無比的焦疼。
她們一起說些別的話引開我的思緒,可我卻擺脫不了焦疼的纏繞,我抓着我的頭髮,似乎想要想出什麼。
我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林啟峰直視着我說:“薛之雪你看着我,我現在告訴你,黨寒夜已經死了,你清醒一些,我知道你很悲痛,但你必須想清楚這是事實。”
依珠和姐姐在旁邊慌神地阻止,但林啟峰的話已經鏗鏘有力地落在我心裏。
我舉起手,一個狠狠的響亮的耳光甩在他臉上,他一動都不動,任我拳頭不停地捶打。
我累了,但我也終於明白了,我的丈夫確確實實的死了,就在我們新婚的第二天,也就是說,我新婚第二天就做了寡婦。
我連哭的力量都沒有了,我心裏越來越明朗,寒夜早就想到了這一切,甚至在十年前。我要知道真相,我必須知道。
第五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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