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九十九重天率君宮門前
遠遠望去,吵吵嚷嚷的仙群,好一番熱鬧景象。我二人駕着金光華鳳掠過眾仙,落於太上老君的大殿上,我被他牽着,來到太上老君面前,目光所至,其乃是一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老者。
“紫御啊,賀壽便罷了,還帶了賀禮,客氣客氣!”說罷,抬手便要將我拉走。
“老君,此乃本君私人珍藏。”他一把將我攬住,轉而拍拍那老者的肩膀道。
那老者咧嘴笑道,“你真當老夫年老眼瞎么,已經看不出這落霞孤鶩,秋水長天了么?”他們一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各自笑道,可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蟠桃宴畢,仙人拜別,各自散了,我心下依舊惦念着剛剛那一番奇怪的打量,便拉着他的衣袖問道,“仙君,你與太上老君剛剛所說的什麼落霞孤鶩,什麼秋水長天啊?”
他背着手不聲不響的朝前走,我沒法子,只好拉着他的衣袖耍起了賴皮,“仙君,你若不說我便不走了!”
他邪魅一笑道,“好啊,若能追上我,我便告訴你。”
說罷,他飛身而起,剛入雲層,見我未至,只好回身攬住我,他的氣息從額前至鼻尖,自面頰至絳唇,一種經年隔世的質惑,去我前事之流離。
祥雲,銀河,百花叢,默然相伴,寸土虛彌。
他的手正玩弄着我的髮絲,“繾兒,人間都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亦予我一段,可好?”
我微微一笑道,“好啊,不過,人間都是在大婚之時才......”,正說著,見他咧嘴笑個不停,我至此才反應過來,不禁低下頭,心中泛起一陣羞澀,“繾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日後不得反悔。”
此時,一抹丹色火焰落在不遠處,又一位老者顫巍巍的低頭尋思着什麼,白髯丹衣,手持紅繩,我們一臉好奇的向那老者問詢道,“老人家,有何憂思?”
那老者抬眼端量於我二人,“可算找到你們了,可累死老夫咯!”
說著便走近拉扯於我道,“你定要跟老夫離開此地。”
“本君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見此情形,他將我護於身後如此道。
那老者見狀,估計心下估摸着怕是不能強行將我帶走,於是嘆了口氣,乾脆盤腿坐下細細與我們道來,“你們可知曉,你二人不能在一起,一個天煞孤星,一個命中勾陳,否則,必遭天譴......”
九十九重天,紅月宮內,清風霽月,紅繩纏繞。
一日,紅月老人下帖約太上老君前來弈棋,此二人現正於還願樹下,紅玉桌前,風雲際會,殺伐攻守。
“你說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們了?”太上老君丟開玉子,惶恐失色道。
“倒是沒有全部,只是一部分。”紅月老人搖首竊嘆道。
太上老君深吸一口氣,重新拾起玉子,縱觀全局,舉棋若定,“那便好,不過我看,他二人必是難逃此劫。”
“我實在於心不忍,歷經此劫,必是肝腸寸斷!”紅月老人抬手扶額,喟然長嘆。
太上老君感慨系之,“此乃天命,天命難違吶!”
“那個名喚為繾綣的孩子,綽約,紫御仙君亦頭角崢嶸,此二人佳偶天成,老夫看着很是歡喜,心中萬分不忍吶!”紅月老人神色黯然。
“那你還尋思着前去拆散,你可是掌管人間天庭兩地姻緣的老仙,拆人姻緣可才真的是要遭天譴的。”太上老君一時興起,起意調侃。
“我那是不忍見他二人受苦,怎麼就天譴了~”紅月老人如此辯解道。
“你也見着了,他二人情深意篤,你覺得他們會因為天譴而分開,然後各自安好么?天意難違,天意難違~你一個老仙了,怎得連這點事都看不透呢?”太上老君見狀繼而又道。
“是了~是了。”紅月老人放下一子,緩緩而嘆。
“你別忘了,經年以前,凌御仙君亦是大致如此,后歷經劫難,為太史天帝,據天史記載,勾陳之人,必經大劫,若過此劫,多為尊帝。”太上老君鄭重其事,神色忽而嚴肅起來。
“凌御仙君,看似放縱不羈,其實百折不回,不是所有人都能過此大劫。”紅月老人憶起當初,經年思緒仿若近在眼前般。
“命定之人,不可更改,必遭此劫,其實最無可奈何。”太上老君落下最後一子,起身遙望,白雲蒼狗,光陰荏苒。
九十九重天,
帝寰宮,
閣內。
天帝形色匆匆,來回踱步。
司命仙君手託命盤,靜立於此。
“我決不能讓他奪我之位,此劫果真無法可解嗎?”天帝顏色焦灼惶恐。
“命定之劫,雖無法可解,但可緩之。”司命仙君語氣平和,神色安寧。
天帝向前急切道,“何法?”
“可將那女子命格暫改,讓其於人間做一世凡人。”說罷,司命仙君手中命盤自行迴轉起來。
“那便如此吧!”天帝背手而立,百般無奈。
遠遠望去,天帝一人,耿耿孤影,蕭索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