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九十九重天,
帝寰宮,
閣內。
“紫御,你為何要救那女子?與凡人私定終身,理應靈形俱滅!”天帝肅然危坐,厲色嚴容道。
紫御仙君從容自若,不以為然,“寰,你可知你所說的那個‘凡人’是誰?”
“誰?”天帝龍眉隱約一蹙。
“寰,本君此次於人間歷了一世情劫,你應當知曉。”紫御仙君不經意間背過身去,嘴角微勾。
天帝大驚,“竟是她!”
“寰,今日之事,本君不再與你計較,日後,本君之人,本君之事,你若再敢染指半分,便不會如今日這般了!”說罷,紫御仙君周身寒氣逼人,整個帝寰宮宛如凌霜料峭。
紫御仙君走至宮門,停下悠悠囑咐道,“別忘了,你的帝位,本君想要,隨時都可以。”
幾日前,
率君宮,
金爐旁。
紫御仙君匆匆而來。
“老君,你有何法能施救於她?”
那老者搖搖頭道,“此仙受過焚靈之刑已然形散。”
“不過,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不知你......”還未等那老者說完,紫御仙君便生生打斷道,“何法?”
“你需將她此縷靈絲化於自己丹元之中,每日在我爐中受真火炙煉。不過仙君可需想好,此事非同小可,可堪抽筋剝骨之刑,你可能忍受?況且,成功之日亦並未可知,也許是明天,也許是萬年之後,亦或是更久,這對你自身亦有所傷。”那老者不急不緩,不緊不慢道。
“老君不必多言,沒有什麼能與她相提並論。”紫御仙君侃然正色道。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老夫只好儘力成全。”那老者如此這般輕輕一嘆。
更早前,
紫御宮,
書房內。
紫御仙君把自己關在裏面,書房裏靜的沒有一絲聲音,自從人間歷劫歸來,紫御仙君天天便是如此,無人敢來打擾,不修不煉,不怒不發,人間所言,心如死灰,大致不過如此了。
“繾兒,”這些日子,無人時仙君總會一人如此喃喃喚道......
如今,
幻境,
懸之崖,峭之壁,感覺有一股力量將我推下了萬丈深淵,一道金光從遠處盤旋而來,將我輕輕托住,“你是上次那位仙君。”凝眸相對,無比的熟悉。
崖底,蒼林翠木,蔥蔥蘢蘢,他只淡淡的朝前走,我亦淡淡的跟着他。不久后,一間竹屋,影影綽綽,朦朦朧朧,杳杳鐘聲,仿若海市蜃樓。
竹屋內,塢筍灶,焙鼎甌磨,碾臼羅籠,囊瓢挾板......靜聽窗外,風葉蕭蕭,流水潺潺。
“除去年歲,你可還想起什麼?”他一面搗茶一面問道。
我細細回憶道,“仙君,是不是有人曾喚過我:繾綣。”
“繾綣,那我以後也便如此喚你。”見他睫羽微閃,一副靜好如初的模樣。
“不過,仙君明明靈術那麼好,為何還要學凡人一般搗烹煎煮?”我實在不懂,坐在一邊,用手托着腦袋問道。
“自從人間歷劫歸來,便是如此,許是慣了。”他淡言道。
我痴痴道,“為何這兩日我總能見到仙君?”
“好歹也曾是個上仙,難道沒有聽說過,召喚入夢之術,此乃幻境。”他語氣平和,誨爾諄諄道。
“總之,於我來說,每每入夢能見到仙君,甚好。”我心滿意足,猶樂陶陶。
“不過,離魄林鬼門大開,忘川危在旦夕,不日你需與我一同前去封印。”他臉上忽現一縷愁絲。
“真的么?”我眼開眉展,興奮異常。
“當然。”他且斟兩杯清茶,將其中一杯遞與我,我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幽幽放下茶杯,用那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戳了一下我的眉心,“你呀!牛飲!”至此,我才發現,他嘴角上揚的弧度,眼中脈脈的神絲,我不禁道,“仙君,你笑起來便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