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帝:桃之夭夭,灼灼其華(3)

瑾帝:桃之夭夭,灼灼其華(3)

(一)

二十四節氣,

小寒。

這日,冷得並不分明。

大早上,

其華一睡醒便吵嚷着說,要去找亞父,商后自實在犟不過,也就支使着英兒把他領去了水澗。

然而,

其華前腳剛走沒多久,我後腳就下了早朝,並從陌歸宮踏雪而來。

“璃兒,其華呢?”我一進門便自裡外搜尋了一番,皆不見其華的身影,故向璃兒如此問道。

璃兒聽見我居然在破天荒的找兒子,忽一時驚異,只問道,“今兒什麼日子,公子怎得想起其華來了?”

“璃兒這話怎麼說的,就好像我很不關心其華似的。”我的語氣中露了些些怯意道。

“難道不是么?”璃兒只站在我面前,又揚着眉的故意如此反問道。

“這其華,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白言的兒子呢!”璃兒又如此說道。

兀然

“小公主,慢點兒!”

隨着門外睞兒的叫喚聲,我與璃兒皆回身望去,便見夭夭正巧從外頭放風箏回來了,看到我亦在,自興奮的蹦蹦跳跳,一下像游魚一樣的躥入了我的懷中,“父君,抱抱~”

我只滿面順容的將夭夭抱起,於璃兒面前不禁感嘆道,“她真像你,”轉而,又道,“本來今天是想來教其華詩書的,他既不在,那……夭夭……可想學?”

“嗯。”夭夭見父君看着自己,必然積極的應聲道。

“其華今兒一早就去了白言那兒,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夭夭雖是女兒家,但多學些東西也是好的。”璃兒整了整夭夭不對稱的領口,轉臉對着我說道。

我只抱着夭夭抬步至案前,

彎身將夭夭放於坐上,自又於書櫥邊找出一本《詞集》轉身遞與夭夭。

璃兒看了一眼后,只上前幽幽拿過,翻了兩頁道,“這……對於夭夭來說,是不是太難了些?”

我卻於旁閑適着道,“不難……不難,璃兒這麼聰明,夭夭肯定也不差!”

璃兒自瞥眼“嘁”了一聲,只悄步去了裏間,繼續無言的縫起了日前尚未完成的香袋。

俄而,

琅琅之聲,緩緩入耳。

我一句,夭夭跟着一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實。”

“桃之夭夭,有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

似是而非的像極了當年,然而,更好在我與璃兒總算是給了她們

一個完整的人生。

(二)

正值元宵佳節,

融合暮色,繁光遠綴,染柳煙濃。

街道上,萬燈初明,玉漏銀壺,香車寶馬,酒朋詩侶,鋪翠冠兒,入眼皆為一片華彩。

這是其華和夭夭自出生后,第一次出得宮門見到如此熱鬧非凡的景象,兩個孩子必然是興奮得不知所以。

幸而我晚上無事,便答應了一同出宮賞玩,否則,單憑璃兒與白言肯定是控不住現在正欲脫韁的夭夭和其華的。

“慢點兒~”我緊緊的拽着夭夭,並耐心的說道。

“父親,我想要那個!”夭夭自指着一個賣兔子燈籠的小鋪,轉頭向我撒嬌討要道。

我只輕笑一聲,便牽着夭夭走至小鋪邊問道,“你賣的一個兔子燈籠多少錢?”

“三文錢一個。”鋪主手中一邊不停的繼續糊着,一邊對着我一口喊價道。

我向下看了看夭夭滿眼想要的神情,只自抬手掏出一兩銀子道,“給我三個,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那鋪主看着白晃晃的銀子,兩眼放光的挑了三個做得最好的巴巴送到夭夭眼前後,又堆着笑,諂媚送聲道,“公子,這是你女兒吧,長得真好看,若喜歡,以後常來光顧小店啊!”

夭夭拿着那三個精緻好看的兔子燈籠,便是一臉心滿意足的模樣。

“亞父亞父!”其華亦是於另一邊精神百倍的拉着白言去至一個小販前。

白言見其華對着這小販賣的金箔糖稀看得兩眼放光,故道,“想吃?”

其華聽到后,只側仰着點了點頭,定聲答道,“想吃。”

“給我一勺糖稀。”白言看着其華,先自寵笑得嘆了口氣,再對着小販如此說道。

小販答之一聲,“好嘞!”便抬手拿出一根細小的木棒,裹起一勺糖稀遞給了其華。

“給五文錢就成!”其華剛接過就等不及的舔了一口,只“咯咯”笑得知足,而後小販亦跟着笑了起來並抬臉對着白言大大咧咧的說出這個價錢。

白言也與我一樣的給了小販一兩銀子,道,“不必找了。”

小販自顫顫的接過,猶豫道,“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不然我下次再帶着孩子來買的時候,你給我便宜點兒不就行了!”白言曲臂撫了撫其華光溜溜的額頭,對着小販如此說道。

“行!下次公子再帶著兒子來買的時候,我就給你便宜點兒,小孩子都愛吃甜甜的東西!”小販垂頭想了一下,只大致同意的如此說道。

白言一時沒法接話,自有些錯愕的點了點頭,回道,“行……行吧。”

驀然

身後一聲巨響,

眾人皆聚攏過去,

人群之中的沸沸談論之聲越來越大,漸漸傳入我們的耳中

“哇,這是什麼人啊?”

“這人怎麼會從上面摔下來啊?”

“真晦氣!”

“誰說不是呢?”

“這人還有氣呢,誰能來救救他啊?”

“要不要送醫館啊!”

“元宵節醫館怎麼會開門?”

“這麼好的日子,怎麼會有人這麼想不開?”

“這不是……這不是李嬸的兒子,狗蛋么!”

……

我們三人見狀只互相對視一眼,白言與我便將其華、夭夭同時交於璃兒的手中,而後,兩人各自扒開人群,一齊朝里擠了進去,璃兒亦死死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白言自上前去給那傷者斷了症后,覺之有救,便抬臉向我使了個眼色,道,“還有救。”

我只轉身將人群向後疏散開來,璃兒牽着其華和夭夭一直安靜的立於一旁。

白言跪於那孩子身旁,先是運氣點了他的穴道,暫時止住了七竅中的血,再從腰封中抽出三根鋒利無比的銀針於那孩子的天靈蓋上緩緩的入了針,而後又給他不知吞了什麼藥丸,那孩子才幽幽的轉醒過來。

然卻依舊無比的虛弱,“我……這是怎麼了?”

那孩子的家人亦半跑半摔的趕至於此,見到這個情形,只感恩戴德的哭泣着跪於白言腳邊,反覆磕頭謝道,“恩公的大恩大德,農婦無以為報!”

白言不過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並扶起了那農婦,交代道,“舉手之勞,但是他雖醒了,也萬不可掉以輕心,因他有暈厥之症才會莫名的從上面掉下來,好在此樓不高,沒傷着要害,以後每日需服一顆這個藥丸方可,明白否?”

說罷,白言便將一個白色的瓷瓶塞入了那農婦的手中,農婦自頓覺羞愧難當,又拉着那孩子一起磕了幾遍頭,方才起身道,“農婦明白。”

周圍看熱鬧的眾人見是虛驚一場,皆自發的鼓起掌來。

半晌,其中乍然有一人道,“我知道,他是玉面神醫!”

一時間,周邊人群復又蜚語紛紛了起來

“神醫不是常年於凌國冰山之上嗎?”

“真是神醫嗎?”

“天哪,真是玉面神醫,怪不得可妙手回春吶!”

白言見自己已被識出,故言道,“你們不必再猜,有必要時,我自然會幫忙!”

趁於人多不注意之時,白言速而斜頭看了一眼我,共同會意后,便一陣風似的拉過璃兒與孩子們一同向上飛去。

“亞父,剛剛你真厲害!”夭夭於凌空之上扭過頭來,對着白言欽羨的說道。

“不厲害,雕蟲小技!”白言自是暢快的開懷笑道。

“我也會,亞父此前教了我,夭夭,以後哥哥完全學會了再教你啊!”其華一時說得現出了滿臉的自豪。

“誰要你教!”夭夭撇了撇嘴,如此倔強道。

“其華,上次讓你背得《出師表》可有進益了?”我驀然的於旁對着其華酸言嗆聲問道。

璃兒只忍不住一笑,嗔勸於我道,“公子~”

白言搖了搖頭,亦道,“嘶~醋罐子,看來,我這個稱呼還真沒給你起錯啊!”

璃兒又於中拐了一下白言,皺眉示意道,“今晚你出了風頭,就別再招公子了。”

“好好好,遵命,陛下娘娘。”白言仍在一邊遊戲玩笑道。

我們一行人悠然飛過了錦繡庭燎,無關掠過了金窗玉檻。

巧經酒市時,白言自隨手扔了幾兩銀子,並運氣拿過幾壺清酒。

終落至金陵最為繁華之地的庭頂之上

望去,熙熙攘攘,酒肆歌頭。

“白言,方才那個孩子到底是何病症竟會突然的暈厥?”璃兒自拐着我的胳膊一起坐於此地,因方才之事自有些想不通,故只側頭朝着一旁的白言出聲如此問道。

“不是說了嗎?就是暈厥之症。”白言拿起一壺清酒喝了一口瞞弄着說道。

“撒謊!什麼暈厥之症要每日吃你白言的特製藥丸啊?”我聽后略略轉過頭去,瞭然於心的點指着白言戳穿道。

“有些話,說出來了還不如不說,”白言說著就又拿起另外一壺清酒,抬手便向我丟來,“傷人之心罷了!”

我自甩袖接住,亦喝了一口,然道,“可有些事現在不說,日後猝然得知,更是傷心!”

“你們在說那個孩子?”璃兒有些迷糊的於中問道。

“不然呢?”白言似笑非笑的於璃兒反問道。

“璃兒,你還聽不出來嗎?那個孩子……”我話剛出口,卻已不忍再說,而只停於此的晃頭嘆氣二三。

白言不禁猛灌了幾口,清然的聲音生生跳將出來,徹言道,“那個孩子,根本活不過十二歲,因為他得的乃是腦涎之症,沒得救,我……我不過是在幫他熬日子罷了。”

“因何會得這樣的病症?連你也束手無策?”璃兒聽之又於旁蹙眉問道。

白言搖了搖頭,無奈言道,“此乃先天之症,如我一般的為醫者,一生之中見慣了生離死別,束手無策的病症實在太多了。”

璃兒看着正於前淘氣吵嘴的夭夭和其華。

露出了滿足的甜笑。

“璃兒,你還記得淮河么?”我自於身後張開臂膀摟住了她,望着遠方出聲道。

“當然記得,那是你我定情之處,那時……我十九。”也不知怎得,璃兒方說起,眼中竟已噙住了些淚花。

“璃兒,你可知我對你乃一見鍾情,本來我不信這個說法,見到你后……我便信了。”我只是看着她,然並有些嘲嘆的認命說道。

白言自於一邊低頭喝着悶酒,我餘光見之,便微微轉過身去,對着另一邊的白言叫道,“那個誰!”

白言驚得抖了個機靈,抬臉正好對上我投去的視線,便沒好氣的遮掩問道,“醋罐子,幹嘛?”

兩人一時不覺的相望而笑,又互相默契的舉起手中的酒壺,皆將此中清酒迎着香風一飲而盡

“多謝!”

“不謝。”

於前,夭夭和其華只顧着沉浸在當下的美好時光中,

“哥哥,你看天上的孔明燈,好美啊~”夭夭推了推其華的肩膀奶聲奶氣的感嘆道。

“這有什麼,沒見過世面!”其華點着夭夭的額頭一臉真實嫌棄的說道。

“你見過,你見過,你不也第一次出來嗎?吹牛不打草稿!”夭夭對着其華翻了個白眼,不留情面的如此反回嘴道。

其華卻自並未再理夭夭,不過小聲嘟囔着道,“你有父君護着,好男不和女斗!”

“哇!孔明燈飛得好高啊!”夭夭一直仰頭這麼看着,眼光自隨着孔明燈起起伏伏。

而其華則生生盯着街道上的一處看得發獃,只傻傻的笑道,“白如山上雪,茭若雲中月。”

我心下好奇,究竟是看到了什麼,能讓他說出如此絕句?

故亦隨着璃兒的目光看去

卻只看到了新月如眉,牆花連枝,人去人來,輕舟慢棹,淮河花燈,鮮舊交替,風微起,波微生,弦亦發,酒亦傾。

(三)

這日,

依舊是如往常般祥和的普通午間,比起前日,亦看似好像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又是一年入伏時節,宮柳蜩螗噪,天外青。

睞兒與英兒分別站在殿中的兩角上,身前不過是內辦府剛着人送來的兩大缸去暑堅冰,兩人此時皆手握着宮中的特製蒲扇,輕輕的將冷氣均勻搖散。

“璃兒,可還熱么?”我正於外推門而入,一瞧見璃兒,便開口如此匆匆問道。

璃兒只放下手中的活計,服身走到我面前,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熱了,如何熱的起來呢?”

我自將她拉坐於榻邊,打眼就瞟見了正在案上翻書的其華,卻不見夭夭,故於她耳邊輕言問道,“夭夭何在?”

璃兒轉頭看着我,面上不過無意的掛着清笑說道,“夭夭被嬤嬤帶下去午睡了。”

我瞭然的點點頭后,又朝着其華的方向出聲道,“其華。”

其華於案上放下書籍,抬起茫然的小臉看着公子道,“父君,怎麼了?”

我則卻緩身歪於榻上,隨意考問道,“自將《禮記》中的第四十二篇背與我聽。”

其華不過悠悠的泄了口氣,然自閉眼琅琅回憶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我於榻上不時的用餘光偷瞥着其華,對這孩子的表現當真是滿意的。

兀地

“陛下,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門外內侍急言的催告道。

我而後只得讓其華停了下來,璃兒便順而抬步走至門邊喚出嬤嬤,命她將其華先行帶下去好生看管。

我不過屈身坐起,深覺掃興的朝着立於門邊的英兒吩咐道,“讓他進來說話!”

其華被帶下去后,璃兒亦復又回至榻尾邊坐下,自再轉過身去看了看睞兒,視圖想從她那兒得到些許的消息,可睞兒於旁亦卻是不明所以的反看着璃兒。

“陛下,娘娘……”內侍跪於榻邊行過大禮后,言語間又是如此的吞吞吐吐,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在向我示意着什麼。

我側身掠了璃兒一眼,不過對着內侍道,“不必顧忌,商后在此,你亦可直言!”

內侍自緊張的用雙掌摳着地,鬢邊累着豆大的汗珠,慎慎難言道,“方才自凌國有快馬來報……青帝……青帝前日半夜時分,龍馭賓天了!”

璃兒聽此消息,心中不由得無可置信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還記得去年冬末外祖父前來時,身體還是那麼的硬朗。”

我只向璃兒那兒挪了挪,將她攬於懷中,輕拍道,“璃兒,璃兒,沒事的,還有吾呢……”

內侍於下看來彷彿並未有收口之意,“陛下,娘娘,方才快馬除了帶來這個消息,還呈出了一封青帝的絕筆信,點明只能給陛下和娘娘閱之。”

我自忙抬起另一隻手喝道,“還不快承上來!”

內侍聽言便將那信從懷中掏出,雙手捧着舉於頭頂而遞出。

我甩手拿過,飛快的撕開封紙,與璃兒一同細讀之,信中內容大致如下:

瑾帝、商后親啟:

吾自知此身速不可也,然亦不欲勞瑾帝、商後於吾訣別,實,瑾帝與商后以常存於吾之心,即如每日陪伴在吾左右也。

人之將死,則最放不下者乃非瑾帝、商后,而百姓者,凌國地偏遠且有憂,去后,千萬勞瑾帝助之一回,自是之後,更無凌國,君當代之,萬望應准,老身於此伏拜矣!

涕書絕筆

璃兒不過讀至一半,已然淚流滿面,不忍猝續,故而道,“外祖父如此說來,凌國定有大憂患。”

我於旁思慮一番后,只沉穩的對着內侍放聲道,“看來,吾與商后要同去凌國一趟了。”

璃兒自心存擔憂的看着我說道,“不知那邊對手如何,總要帶些兵馬才好。”

我亦同意道,“明面上的當應是留守鄴國,還是與之前一樣,着點暗衛同行為佳!”

“那夭夭和其華怎麼辦,將他們單獨留在宮中,我有些不放心。”璃兒又如此挂念道。

“但是此去艱險,若帶着夭夭和其華,吾怕他們會受到傷害。”我說至於此,面上亦不禁現出了為難的神情。

正值我與璃兒皆很是躊躇着夭夭與其華的去留時,突然有一道熟悉的白色光影及時的從門外踏將進來

“你們安心去吧,我會在這段時間於宮中照看着兩個孩子的!”白言如輕燕般的敏捷略過眾人,自快步於我和璃兒身前,並對着我們如此承應道。

我與璃兒則默契的互視一眼,雙雙想來

若是白言,便定能安心的!

因而,我們三人就將此事這麼拍板了下來。

當日晚間,

陌歸宮內,

明燭微動,蠟滴如水。

我背身將白日裏得知的關於凌國青帝之事交代二三后,暗衛皆於下沉聲應道,“屬下們明白,屬下們這就回去準備行囊,打磨各自器件,必然不負主子厚望!”

我卻面露愧色,不過仰面望着宮梁,又道,“吾也知道,這些年來,暗衛當中有的也已成家,需知此去定是險象叢生,亦恐會有性命之憂,現下若有不願的,若有放不下牽挂的,可馬上自行離去,吾決不怪罪!”

暗衛們於一剎那間,皆像是被鐵鞭狠狠的抽中了似的,全都怔怔的低下頭去,齊齊無聲的思索着。

大約一個時辰后,我死死盯着的樑上宮燈驟然蠟盡熄滅了。

暗衛眾人於心中糾結拉扯的東西,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思考,也都大致作出了抉擇

我慢慢的回過身來,鼓起勇氣竟抬眼發現暗衛眾志成城,中無一人退縮。

暗衛不過依次起誓道,“屬下早有妻兒,然也應以忠義為先!”

“屬下有一老母,自小教導當以軀報之主子識遇之恩。”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即便有家人牽挂在身,屬下也決不會離主子而去,她們應當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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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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