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4)

瑾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4)

為了讓瑾帝於休息時不被打擾,商后便帶着眾人移步至側殿中,自坐於其上問道,“陛下究竟如何了?”

太醫們的面色一時都有些難堪的樣子,而領頭太醫亦知無法逃避,只於下自愧道,“陛下……陛下……被下了葯,臣已讓陛下服用清心丸,必定無事,娘娘安心。”

“下藥?何葯?”商后蹙眉疑惑道。

“乃是……春藥……且是性子極強的春藥,其實,陛下此前已是服用過相抗之葯,可是,臣等當時卻沒想到,陛下將服的藥性竟這麼強。”領頭太醫說著,便已顯出有些慌張。

“那這麼說,此事,太醫院,也難辭其咎了?”商后聽言只厲聲質問道。

“請娘娘寬恕臣等!”太醫們被商后此話嚇得又皆跪於地上,反覆磕拜道。

“本宮這兒有一個讓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知……”商后這暗含深意的話語一出,太醫們瞬間就明白道,“娘娘放心,臣等定當竭盡全力將功贖罪!”

“別忘了回去將今晚之事好好記錄,”說罷后,商后見天也快亮了,便又道,“行了,本宮也累了,都回去罷!”

翌日一早,

來鳳殿內,人初靜,窗漸明,縹緲紗帳,浮光靄靄。

璃兒現正撐頭斜倚於枕上,手指於我的前額、下巴間輕輕地划動着。

“怎麼了?”我醒來后,只半睜着那雙魅惑又不失溫情的眼睛,語氣惺忪的看着璃兒問道。

璃兒見我嘴角帶笑,面色也已回歸平常,便放下心來,“昨夜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記得,璃兒,辛苦你了,不過……後來,事情又是如何處理的?”我抬手疼愛的撫弄着她的腦袋,如此問道。

“我能怎麼處理,不過便是讓太醫院將事實一筆一筆的都記在你我的脈案上,再又嚇了他們一嚇,想來,你應該也早有準備了吧?”璃兒說著便又躺下,青絲披散的枕在我懷中,仰面瞭然道。

我下意識的擁住她,輕拍着她的肩頭道,“嗯……現在……暗衛應該已經將瀚影捆於陌歸宮已久了,我確實早就暗中查過這瀚影的種種行為,沒告訴你是怕打草驚蛇,至於昨晚……那不還得怪太醫院的不作為,否則我如何能至於這般田地。”

“那你就不怕我真的被瀚影毒死了?”璃兒假意生氣的嘟着嘴,將頭於我脖頸間拱蹭道。

“就憑她?不可能。”我滿眼篤定的向下看着璃兒說道。

“那接下來你想怎麼做?”她停下回看上去,一臉認真地詢問道。

“接下去……我們……”我悄悄將唇輕附於她耳邊,並小聲云云說道。

幾個時辰后,

瑾帝早已收拾好上朝去了,而商后只又略躺了躺,便也起來了。因為總覺得有件事壓在心裏反倒睡不着,還是要趕快了結為好。

“睞兒,去陌歸宮讓暗衛將瀚影帶過來,我要好好審審她!”商后無事閑坐於案邊,想了良久這幾日間發生的種種,方是如此道。

“是,娘娘。”睞兒於商后耳邊答話后,便就快步領命辦事去了。

月城才女?

瀚影?

商后正出神時,英兒只無聲的走至身旁,輕言道,“娘娘,她們到了。”

商后自慎了一下,之後便很快的回過神來,對着英兒正色道,“讓她們進來吧。”

英兒前去開門后,只見暗衛將捆死的瀚影一把推至案下,“娘娘,主子說了,這女子可於娘娘自行處置。”

“好,本宮知道了!”商后死死的盯着瀚影,咬牙切切的說道。

商后歇了一會兒,便沉聲向下問道,“瀚影,你可知罪?”

“本小姐不知到底犯了何罪。”瀚影髮髻凌亂的抬臉對我冷笑道。

“你不知?好~那本宮今日就讓你回想回想自己究竟犯了何罪,”話至半巡,商后只轉過頭來,對睞兒又道,“跟昨兒一樣,去太醫院把太醫們都給本宮請來,本宮要與這位瀚影小姐好好的算算總賬!”

睞兒去后,

只等候多時,

商后與瀚影不過便是互相望着,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然眼中卻儘是辣味。

在無言的久久僵持中,睞兒終於將太醫們都給請了來,盡皆於下道,“臣等給娘娘請安!”

商后只冷言道,“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到了,你們可願意據實相證?”

領頭太醫跪於最前道,“臣等願意!”

商后聽言廣袖一揮,再直直指着瀚影道,“她說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你們倒是告訴她,究竟犯了何罪,你們……一個,一個的說。”

第一次來商後殿中查明夜明珠之事的太醫,上前對着瀚影道,“你……你居然於夜明珠上做了一層薄薄的麝香塗面,而眾人皆知娘娘已有身孕,你這……你這是謀害皇嗣啊,依照律法,該處凌遲之刑!”

之後,檢驗酸梅餅的另一位太醫接着搖頭出聲道,“本以為你是大家閨秀,沒想到心思竟異常歹毒,不僅於娘娘飲食之中加入了夾竹桃粉,還摻入了很小劑量的砒霜,與上一條兩罪並罰,理應株連九族!”

商后只擺擺手,淡漠一嘲,“你可還記得,你讓那個小丫頭給本宮送那酸梅餅來的時候,還多次強調那是你親手為本宮特意做得,倒是有趣有趣!”

“哼……我從未如此強調過……”瀚影於下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做得這些事情有多麼的惡劣,那副凌人的嘴臉是當真氣人。

“你就不奇怪本宮為何一點事都沒有嗎?”商后四兩撥千斤的又道。

瀚影聽言只隱忍着怒氣道,“為何?”

“本宮今日就當發善心告訴你,其實……打見你第一眼起,本宮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所以,只要是你給的東西,本宮一點都沒碰過。”商后自靠於座上,故意炫耀的摸着肚子說道。

“你……”瀚影想要爬起抓商后,卻只撲了個空,被暗衛踢下。

“還有昨日夜裏,你給陛下喝的那東西,整個太醫院皆有人證,你逃不掉了,你父親也逃不掉了,本宮之前就是因為不清楚你與你父親的實力,就怕你會收買其中某個太醫而導致本宮秋後算賬時缺乏人證,故而,本宮才每次都找不同的太醫,想來,你與你父親也不可能神通廣大到把整個太醫院收買卻不驚動本宮與陛下,沒想到,到底還是本宮高看你與你父親了,最後竟來個自投羅網。”說罷,商後於心中暗笑兩聲,挑眉並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着瀚影。

“你放屁!”瀚影氣急了,只趴在地上如此高聲罵道。

商后微微嘆了口氣,再自無言的勾了下手,英兒便拿着竹篾明白上前開始對着瀚影進行掌嘴。

一、二、三、四……

商后現有孕在身,也實在看不得這種刑罰,故而只於案上托頭微寐,聽着睞兒口中清脆的報數。

待商后再睜眼時,便見瀚影嘴邊糊滿了血痂,大口大口的血水自嘴角淌出。

“說實話,本宮也好奇,讀了萬千詩書的才女,說話做事竟會如此的……令人作嘔。”商后只從一旁拿過一把錦扇,稍稍擋着臉對其譏諷道。

“……”瀚影因無法張嘴,所以一時想說話而又無法說話。

商后正示意着暗衛將其拖下,便隱隱聽見門外的衝撞之聲,只對着睞兒道,“去看看。”

睞兒剛將門打開,就被一人衝倒於門邊,暗衛見狀便把沖入的那人踩叩於地上,商后仔細一看,原是上次送酸梅餅的那個小丫頭,故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小丫頭只跪於地上連連磕頭,聲音“砰砰”直響,更是求言道,“娘娘,奴兒求娘娘放過我家小姐吧,您的大恩大德,奴兒感恩戴德,永生難忘!”

商後於心內將此話追究起來,也算是有些意思。

這小姐月城才女,自入宮來說話談吐間,沒有一點文人墨客的感覺。

而這叫做奴兒的丫頭,卻是出口成章,也倒奇了。

故商后想,於此之中,定還有隱情,等公子回來,必要好好與他說解說解。

快別看錯了這個丫頭,瀚影留不留着的不打緊,反而這個小丫頭若依舊跟着這樣的小姐,也真是可惜了,最好是給這小丫頭找個合適的歸宿。

“這樣吧,將瀚影押於死牢中等候陛下發落,至於奴兒,不必牽連,但還是要先於簾閣中拘着,因為本宮需要時間再想想這小丫頭的去處。”商后自於上愁眉的如此向暗衛交代道。

前朝,

大殿之上,

群臣跪拜,

盛德在木,九重夏色,

“昨夜吾於陌歸宮中有一事,望諸卿相主!”我於大殿之上,危坐肅言。

“陛下之事,臣等定當竭力商主!”

“陛下之事,臣等定當竭力商主!”

其下,群臣皆道。

“昨夜吾與太傅嫡孫女共處一室之時,被其下藥,很是傷身吶!”我不過嘆氣正言道。

“陛下!此話何意?”為首大臣只於前明知故問道。

我聽之臉色驟變,厲喝道,“吾之意,眾卿皆曉,若後宮多幾個瀚影,吾命休矣!”

太傅已無處可藏,不得不於後全身顫抖着上前,跪磕道,“陛下饒命,小女一時糊塗,求陛下饒命!”

“一時糊塗?吾看是有意為之罷!瀚影昨兒已把全部事故都招了,卿之用心,甚是險惡!”我僅一句便把太傅將說的所有好話皆堵了回去。

“不可能的!瀚影不可能招的!”太傅於下一急反說漏了嘴。

我不過嗤笑道,“太傅,其實吾不需瀚影自招亦知卿之所想所為!”

“望陛下息怒!”

“望陛下息怒!”

群臣見事態發展於此,皆復又跪於一地。

我進而於上斂聲,威嚴道,“吾今日為此頒下一旨,群臣皆需自省自喻。”

我話音一落,內侍便從令於前宣讀詔書,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吾昨日於宮中被葯,其下者乃太傅嫡孫瀚影之,謂吾身有所傷,故自即日起,新人入宮之事斷止,太傅上下二十一口全部配邊,其亦絕非個例,願卿等可自警省一二。

特此佈告天下,咸始聞之!

來鳳殿中,

茲晨隔暑,商飆木葉,已驚秋聲。

太傅以及瀚影一家二十一口,除我留下的那個奴兒以外,皆已擇日發配邊境。

瀚影的雞毛之事,至今日也算大致了了。

“璃兒,前幾日你要我托暗衛查的事情,現下已有了着落,可想聽聽?”我現如今整個人都漸漸的松乏了下來,連着幾天都只待在來鳳殿和璃兒廝混。

而璃兒,自月份大了之後,睡得也不像之前沉穩,不過丁點聲音便能醒來,我對此亦是擔心,然又不敢表露,只好將白言急詔回來。

“說來聽聽!”璃兒只坐於鏡前選着睞兒幫她挑出的幾支髮釵。

“其實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暗衛查明,這太傅嫡孫女瀚影是目不識丁,更別說是個才女了,但是,她的卧房之中也確實有許多傳出的精闢詩稿,”我邊說邊悄步走至她身後,扶住她的肩,於鏡中對着她又道,“你猜猜,這是怎麼一回事。”

璃兒只挑出一支蝴蝶夢庄輕輕敲打着我扶於我肩上的手,搖搖頭道,“你呀你呀,這還用問我嗎,肯定是有人代寫啊,且依我看,這代寫之人十有**就是那個奴兒。”

我迅速從我手中抽出那支髮釵並圈住她,“不錯,正是奴兒。”

“這個啊,我早就猜到了,幾日前我便已修書讓珍寶閣暗線查這奴兒的身世了。”她只回頭對我翻了個白眼道。

“那是如何?”我迫切的在璃兒身後湊近於耳邊輕聲問道。

她見我實在好奇的樣子,便隨手打開木屜,拿出其中的錦盒,打開后裏頭裝着的是一張珍寶閣飛鴿傳來的信子,她用指尖夾起那張信子,對我故作施捨道,“喏,拿去不謝。”

我含笑的鬆開手,抽出那張信子,臨走看時還不忘於她後腦勺上給了一記極小心的彈指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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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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