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人,是不是沒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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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梅姨果然同一個身強體壯的保鏢一起趕到了醫院。

因為接近中午,她還特意給孟一荻和劉華蓮打包了午飯。

“梅姨,麻煩您了。”孟一荻有些過意不去。

“有什麼麻不麻煩的,少爺都已經交代了,讓孟小姐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先吃東西吧,這是剛煲好的湯。”說著,梅姨立即把保溫桶打開,給孟一荻盛了一碗。

孟一荻也不拒絕她的好意,立即接過。

幾分鐘后,她解決完午飯。

梅姨看着病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劉華蓮,然後問道:“孟小姐,您能把老人家的基本信息給我說一下嗎?比如飲食偏好、禁忌之類的。”

孟一荻高中畢業后就出去念大學了,後來又去當卧底,成年以後基本上就沒怎麼待在家裏,而且和劉華蓮感情本就不好,對劉華蓮其實並不是很了解。

所以當下她只能將劉華蓮的姓名、年齡、性格以及為人處世的風格之類的信息給梅姨講了,又把醫生交代下來的注意事項重複了一遍,緊接着特意補充道:“我奶奶這個人說話可能會比較難聽,到時候您就說是她兒子喊來照顧她的吧,不然聽到是我喊的人,她估計會遷怒您的。”

“好的,我知道了。”

交代完這些,孟一荻又去找了醫生諮詢情況。

目前劉華蓮只是辦理了入院手續,檢查還要一項一項地做。

不過醫生說了,腦梗通常情況下建議保守治療,等劉華蓮身體各項檢查做完后,他再根據情況判斷調整,到時候通知家屬。

既然如此,孟一荻就將人交給了梅姨,然後離開了。

她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去樓下買了一個果籃,然後向護士打聽了崇天華的消息,隨後去了他的病房。

孟一荻去的時候,崇天華的病房裏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他們應該是崇天華的親人。

“咚咚。”

孟一荻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去。

“叔叔、阿姨好,我是崇組長的同事,我來看看他。”

“你好你好。”

聽到孟一荻是崇天華的同事,兩位老人家立馬站了起來,聲音刻意壓得很低。

孟一荻扭頭就看到崇天華正在輸液,此刻睡得正沉,連忙放輕了腳步,然後提着果籃走了過去。

床頭櫃太小,果籃沒地放。

老太太起了身,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說道:“人來就行了,還帶這些東西幹什麼,你們都是同事,太客氣了。”

老爺子則拉着孫子坐到了床尾去,將靠床頭的椅子讓給了孟一荻。

“不用,叔叔阿姨,你們坐你們的,不用那麼麻煩,我看看組長就走。”孟一荻急忙說道。

“不麻煩,快坐快坐。”老爺子急忙指着椅子。

“小孟?”一道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孟一荻扭頭,然後就看到了蘇醒過來的崇天華,她挪動腳步站到了床頭。

“組長。”看到崇天華黯淡無光的面色以及他乾涸的嘴唇,孟一荻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而且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崇天華。

可崇天華終究還是問出了她最害怕的那個問題。

“其他人呢?”

孟一荻張了張嘴,依舊不知道怎麼回答。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道:“組長,你先好好養好身體。”

“其他人呢?”崇天華非常固執。

“他、他們……”

“爸爸,你醒了?”

正當孟一荻為難的時候,一道童聲插了進來,打斷了她和崇天華的問答。

小男孩來到孟一荻面前,伸手握住了崇天華的手,問:“爸爸,等你醒了,就帶我去遊樂園射擊好不好?你答應了我的。”

孟一荻抬眸,就見老太太給她使了個眼色。

原來是老太太見情勢不對,讓小男孩故意打岔的。

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長得機靈可愛,五官和他爸如出一轍,俊眉朗目,倒是個小帥哥。

孟一荻不禁往後退開了一些,給父子倆騰出地方。

崇天華回應著兒子,眼神卻掃向孟一荻。

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明白孟一荻的避而不答、家人的故意轉移話題意味着什麼?

父子倆一問一答,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扶着小男孩的肩膀講道:“行了,小逸,讓爸爸休息一會兒。爸爸累了,該睡覺了。”

說著,老太太又扭頭命令崇天華,“昨晚一宿沒睡,趕緊睡吧,啊!”

崇天華眼神暗了暗,依舊看着孟一荻的方向。

老太太連忙說道:“小孟剛才來的時候不是說還有其他事嗎?”

瞅見老太太沖自己眨眼,孟一荻立馬明白過來,連忙說道:“哦,對,局裏還有事。叔叔、組長,那我先回去了啊。”

“我送你!”

說著,兩人就急急忙忙地往病房門口趕。

就在孟一荻即將踏出病房的那一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喑啞的聲音。

“人,是不是沒了?”

孟一荻的心頓時像是被誰猛地握住、揪緊,說不出的難受。

她整個人像是被誰施了定身法一般,再也挪動不了腳步。

法醫鑒定中心那邊已經將事故現場的斷肢殘臂做了鑒定,確定了曹飛和昌叔的死訊。

整個便衣組,四名組員——莽子郝鵬、瘦猴兒曹飛、帥小伙詹弈、老油條黎永昌——無一生還。

她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一刻,她聽見了自己呼吸的聲音,是那樣的突兀,及明顯。

身後是極端的寂靜,可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凝在自己背上的目光。

那道目光,儘管她看不到,她卻能夠想像到:必然是絕望的,而在絕望當中,卻又充斥着一種矛盾的期盼。

儘管早有預料,卻還是不甘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現。

老太太一張臉上也滿是心疼和痛苦的神色,她不禁捂住了嘴巴,不敢出聲。

隨後,她握住了孟一荻手臂,將她帶出了病房。

直到站定,孟一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病房的。

“小孟啊,天華叫你小孟,我們也跟着叫了啊。便衣組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但是都瞞着天華不敢告訴他。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啊,最看重情意。那幾個都是跟着他的,這麼些年風風雨雨的走過來,天華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家兄弟。我真怕他知道了受不了啊。”

老太太說著,不禁抹了把眼淚,一張皺紋密佈的臉上滿是心疼。

“天華這次死裏逃生,全靠詹弈幫他擋了,他們都是好孩子、好警察,可是……阿姨沒別的懇求,就求你一定要逮住兇手,如今,恐怕也只有這一條能夠讓天華他心裏好受一些,也算是給詹弈他們一個交代。”

孟一荻不禁看向老人家,頓時感到喉頭哽咽。

她鼻頭酸澀,只能應好。

一直等到了一樓大廳,她都無法收住不斷奔涌的淚意。

電話響起,她從電梯裏擠了出來,然後接起了電話。

“我們三點過來,你還在醫院的嘛?”電話里傳來了俞爾雅的聲音。

孟一荻意識到俞爾雅在說的是下午花都區公安分局組織來探望崇天華的事情,立即回道:“剛想和你說這事,我剛剛已經去了,一會兒不用叫我了。”

“你去了?”

“嗯,我這邊找到了護工,所以剛才去看了組長,這會兒打算回廳里。”

“找到就是好事。”俞爾雅替她鬆了口氣。

“小雅。”

“嗯?”

“我覺得有些難受。”孟一荻不禁說道。

醫院裏人來人往,像是個濃縮的小世界,在極小的地方上演着生離死別、眾生故事。

孟一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她一邊和俞爾雅打着電話,一邊艱難地在紛雜的人群中擠來擠去。

而電話那頭的俞爾雅不禁靜默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堅強如孟一荻說出“難受”這樣的字眼來。

從她認識孟一荻以來,她極少會聽到孟一荻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緒。

想了想,她回道:“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孟一荻,你要振作起來。就像病人治病需要良好的心態和頑強的精神一樣,我們也需要。如果我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抓到那些壞人,那他們真的會逍遙法外。而我們,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對嗎!”

當俞爾雅問出這話的時候,孟一荻終於擠出人群來到了醫院大門口。

正午的陽光乍然落到頭頂,那一剎那,孟一荻不禁抬起頭來,向太陽望去。

溫暖的陽光暫時驅散了身上的寒意,隨後她轉頭看向身後,不禁遲疑:正義的陽光又是否能照到每一個角落?驅逐陰暗?

她不知道。

但是,就像俞爾雅說的那樣,如果連她都不相信自己、不相信真理、不相信正義,那她將如何有勇氣去與歹徒搏鬥,將如何把兇手繩之於法?

抬腿,邁步。

她一步一步地朝陽光里走去,然後站到了陽光底下。

“對。”她認真而肯定的回答。

隨後,再次抬腿繼續朝前走去。

她知道,她將永遠不會放棄追逐陽光、尋求正義。

她在心底里堅定地說道:她,決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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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凶忠犬護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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