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往事2
半月前由龍邪自朝中帶出的十萬兵勇此時已經漲至了三十萬之多。短短十餘日,永吉不僅收復了失地,還將昭赫連連逼退出了邊土三十餘里。
此刻兩軍陣前,戰鼓擂擂。永吉士兵一掃前些時日的頹敗,各個威風凜凜。陣前迎風飄起的戰旗上描繪着的碩大的金色“龍”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光彩。
龍邪頭戴紫玉琉金盔,身穿紫玉鎏金甲,隱在大軍之中,穩坐於身下那一匹世間少有的千里雪之上。手中一柄龍膽耀金槍立在身旁,在十月的陽光下猶如天界的金甲武士臨凡,無限威風。儘管前有數排黑甲騎兵,卻依舊爍爍其華,令人眩目。
此刻的他正遙望着陣前那個正在與敵方交戰的小將。神態坦然。而戰場之上與敵軍交戰而能讓龍邪如此安然自若的,不是旁人,正式當時隨自己一同征戰的小將江慕辰。不用細看也知道,戰場之上對戰二人實力懸殊甚大,不過十幾個回合,對方將領已經連連敗退,有些招架不住了。
父皇的心思確實是深不可測的,這是自記事後便心中明了了。對於江氏,哪怕是身為太子嫡傳的龍邪到現在當年的一切都知之甚少。那段關係到江家的過往,似乎是被父皇刻意隱藏的秘密,無人知曉。猶記得十三歲那年,自己無意間翻閱到一份史記,其中記載提到了江姓第一勇士名為江夜崖,但之後記載卻好像被人毀去,在無計可尋。拿了那史記給父皇,卻想不到父皇突然龍顏大怒。只有十一歲的自己從此再不敢提起江氏一次。但也是那之後江氏的一切都如同一顆種子,在龍邪的心裏埋下了。但也僅僅是埋下了而已,作為太子龍邪要學的要懂得太多,日子久了,那些對似乎不關自己的江氏過往的好奇心便漸漸的真的隱藏了起來。直到幾個月以前酒樓中的偶遇。
那一日本是平常,龍邪隻身微服出宮。自小便經常聽父皇教誨,一個君王,若要體恤民情了解民意便一定要真的走到民間。僅僅坐在宮中是聽不出一個好皇主的,更不會讓舉國上下有固若金湯。所以每個月的幾天,龍邪都會瞞着隨從潛出宮去。此事卻只有父皇明了,甚至母后都是不知的。
只是那日龍邪確是想不到,城中熱鬧非凡。原來城中最大的煙花之地蓮幽樓從西域來了一個女子,今日便是她第一次在樓中獻藝。看着蓮幽樓周圍的街道人頭涌動,這也是體現永吉昌盛的一種方式吧。看着這些興緻勃勃的官宦子弟此時的興緻高亢,也便是罷了,只是這些男子之中,竟也混着一些年輕的女子,倒也真是意想不到。現在的女子,也真是。。。。龍邪不由笑着搖了搖頭,轉身想離開這蓮幽樓周圍的街市,或許今日的私訪就該到此為止吧。
一轉身,正碰上一個少年。只見他烏黑的頭髮結成一個整齊的髮髻,上戴墨玉琉璃冠,兩條玉色的絲織冠帶隨風輕擺。身高七尺,着紫紋繡花暗色的長袍。再看臉,劍眉星目。只是目光卻並未留戀那蓮幽樓的繁華,而是目光望向另一處似是被人遺忘的陰暗角落。龍邪的目光也隨之望過去,倒也沒有看到什麼異常,只是一排排木質的酒桶碼放其間。龍邪在那少年嚴重看到一抹擔憂,於是立即改變了回宮的心意快步跟了上去。那少年回頭看看龍邪,並未有所詫異,隨即轉身走到那些木桶近前。走近一看,龍邪恍然。這些木質的酒桶卻是暗藏殺機。細細聞來,那被酒香掩飾之下的,竟是淡淡的火藥味道。不由眉頭一緊。
那少年看看身後的龍邪,嘴角閃過一抹狡黠的淺笑。隨即從身前的衣襟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錦囊。將其打開之後從錦囊中摸出什麼粉末。逐個撒入那些酒桶之中。龍邪不解,自己為何不去上前阻止。莫名的龍邪就是相信這個少年,似是一個多年未年的摯友般,從心底相信這個少年所作的一切都不會傷害永吉。
接着,那少年撒完了所有錦囊中的粉末,又將錦囊塞回胸前。這才轉身走到龍邪近前,笑着開口:“兄台莫要擔心,慕辰只是不想他們這些蠻夷毀了城中各位公子的興緻,從而做些手腳助興罷了。”龍邪點點頭,也勾起嘴角。隨即邀請這個自稱慕辰的少年同去飲酒。那少年也不推辭,隨着龍邪一同走近距離蓮幽樓不遠的一個酒家。
蓮幽樓之外兩條街的酒家才有座位,進了這間叫雅湘居的酒家,他卻似乎很熟悉這間酒家,一進門那少年便笑着對門口的夥計道:“三樓雅間”
那小二一聽是三樓的雅間客人到了,忙滿臉堆笑,一聲高呼:“江公子三樓雅間留坐~裏邊請”
龍邪一愣,心中暗道:“江慕辰?莫不是那江氏後人,也就是當年永吉第一勇士的侄兒嗎?”
二人上了三樓,雅湘居也是這永吉城中為數不多的有三層雅間的酒家,二人坐定,菜便接二連三的被擺上了桌子。不過半刻,一張大桌竟是滿滿當當。隨着菜色上齊,天色便也暗淡下來。而這個雅間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蓮幽樓此刻的繁榮。
那少年給龍邪面前的杯盞斟滿了酒,端起自己的杯盞:“江慕辰不知兄長如何稱呼?”龍邪笑着也舉起杯盞:“龍邪”
一杯酒剛剛下肚,不想那蓮幽樓上空竟綻起了千朵絢麗的鐵樹銀花。龍邪見狀哈哈大笑:“小兄弟果然好手段啊”江慕辰也笑:“龍兄見笑了,不過雕蟲小技罷了”之後二人推杯換盞,好不暢快。
之後二人很快成為摯友。而龍邪心中明了,那幾十桶的炸藥若是炸開,這永吉上下損失不計其數。只是不過片刻便被這江慕辰將其化作萬千煙花,當真是助了興的。
龍邪想不通,父皇對江氏的決然。自己帶兵出征,也是天經地義。但對於江慕辰不為名利低調出征,心中是欣喜的。
龍邪想不到,這個比自己還年幼一歲的江慕辰,是如何在短短几日中便將所有的事宜統統處理妥當的。但有這個兄弟的相助,整個戰事似乎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