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攝政王這個人很怪
天朝三百一十六年,老皇帝薨逝,新帝不過十六,還不及弱冠之年,臉上稚氣未散,稀里糊塗便被眾人簇擁着登基為帝了。
同年,新帝任命皇叔君洵鈺為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此之後,權侵朝野。
“爺,鎮北大將軍從北邊帶了幾個絕色美人來,特意供獻給爺……”
攝政王府坐落在京城中最繁華的地界,與皇宮僅是一牆之隔,眾人皆說,攝政王府便是第二處皇宮,而新帝不過是攝政王的傀儡罷了,總有一日,攝政王要取而代之。
因此,這朝中巴結君洵鈺的人,比巴結小皇帝的人還要多。
案前台,男子揮毫的手頓了頓,眉頭重重一擰,抬頭,冰冷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隨護向卿:“還要本王再重複一遍?”
四年前,他死裏逃生,那一刀,扎在他心臟最近的位置,只差一個指甲蓋的距離,他便毫無生還的可能。
那女人為了以絕後患,用尖刀在他的身體裏輾了幾道,攪得他內臟受損,魂出七魄。
若不是身上帶着回命丹丸,他便早已死在了那蠻荒野外。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每每想起,君洵鈺都恨得渾身冰冷,手掌也驟然握成了拳頭,若是讓他再尋到那個女人,他定然將她挫骨揚灰,為自己的兩個兄弟報仇。
可惜的是,他尋了足足四年,卻未尋到那女子一絲一毫的蹤跡。
而他,也自揀回一條命之後,身體就患上了隱疾,便是再貌美的女子送到他的面前,於他來說,都無濟於事。
向卿暗道不好,君洵鈺隱疾的事,外人不知,這世上怕是只有他一人知曉,他卻又傻傻的觸了他的逆鱗。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回了鎮北大將軍,屬下告退!”一口氣將事情交待清楚,向卿連滾帶爬的退出了君洵鈺的書房。
將房門合上,他這才敢抬手拭了一把額角的汗珠子,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好險!”
說罷,他不禁又埋怨起那鎮北大將軍趙飛鴻,送什麼不好,偏偏送勞什子美人,不知他家王爺……不舉么?
趙飛鴻原本以為這回定然尋到了君洵鈺的心頭好,可見着向卿苦着一臉張走來,便知大事不妙。
要知道,這幾個美人,可是西域的貨色,胸大屁股圓不說,渾身還帶着一股子野勁,弄起來,能讓人爽翻天。
趙飛鴻可是親身嘗試過,才打了包票能讓君洵鈺滿意,誰知又給退了回來。
“向爺,我問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咱們攝政王是不是好那口?”瞧着四下無人,趙飛鴻這才敢湊到向卿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面容誠懇,端着一股子虛心好學的模樣,愣是讓向卿到嘴邊的火給咽了下去,大手往那趙飛鴻的頭上一敲:“你想什麼呢,咱們爺可是正常男人!”
趙飛鴻似是開了竊,一拍腦門:“向爺說的是,我這都老糊塗了,王爺怎麼可能不正常?”說是老糊塗了,可趙飛鴻不過二十齣頭,比起君洵鈺卻也大不了幾年。
年歲是相差無幾,可這心性,就差遠了。
雖說吃了閉門羹,可趙飛鴻還是不死心:“向爺,您說王爺到底好哪口呢?”
這個問題,趙飛鴻鑽研數年,未有結論。
這攝政王府里,別說是姬妾,便是長的好看的小廝、奴才都沒幾個,有的儘是些如向卿一般的糙老爺們。
想到這裏,趙飛鴻悄悄抬眼看了向卿一眼,幻想着那寒冰似的攝政王將向卿這大三粗的糙老爺們壓在身下……頓時一個激靈,冷的他全身發抖。
“趙將軍,還是好好操練你的兵才是正事,成天操勞攝政王的事,成何體統!”
將人送到門口,向卿半點好臉色也沒有,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毫不客氣的斥道。
趙飛鴻看了他的背影好半天,又是一個激靈打在身上,不由的縮了縮身體,啐了一口,嘴裏喃喃道:“難怪……難怪啊!”
……
位於天朝上京的上平縣衙門,一名花里胡哨的採花賊被一名身材修長的捕快打扮的年輕‘男子’徒手擒住,一路連拖帶拽送進了衙門。
眾人不禁唏噓了一番。
“流霜,這可是那自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淫賊花無眠?”眾人將那小賊團團圍住,便見其長相倒是不賴,眉眼之間,儘是桃花之色。
被白流霜五花大綁着,卻也看不出什麼稀奇之色,倒是顯得有些孱弱,並不像是被上京各個衙門恨得咬牙切齒的那無恥之徒。
“正是!”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流霜,你這回又立大功了,我看你很快就要晉陞為捕頭了,到時候別忘了提拔我們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言語之中,儘是敬佩之色。
這花無眠狡猾得很,作案數百起,上京連懸賞令都下了,可偏偏無一人能擒獲他。
大家自然知道這花無眠不會有錯,只不過,經不住咬牙切齒了一番,同為捕快,怎的他們就沒這般能耐呢?
白流霜入衙門最晚,卻也是立功最多的一個。
單單這賞金,便讓人羨慕嫉妒恨呢。
白流霜接過季楓遞過來的茶水,一口飲盡,沖他笑了笑:“謝謝!”
季楓倒不像旁人那般又羨慕又佩服,相反,他的臉上還浮起了淡淡的沉冰,一對烏黑的雙眸只定定的看着白流霜,看的她心虛低頭,他這才開口,壓低了聲音道:“你下回再這般胡鬧,我真要生氣了!”
捉拿花無眠這樣的大事,她竟一點都沒向他透露。
旁人不知,他卻是清楚的很,她可是一介女流之輩,花無眠對付女人的法子是數不勝數,若真着了他的道,那往後……還該如何做人?
“季大哥莫要生氣了,流霜下回不會再單獨行事了!”
四年前,她殺了那三個匪徒,便一路隨着難民逃到了京城,眼看着就要被餓死,便是季大娘兩母子救了她一命,並將她收留在家中數月。
她原本想要告辭離去,卻不想……小腹卻一日一日隆起。
她雖不曾經歷過生子,卻也明白自己是有孕了,經過多重的掙扎之下,她最終留下了這個孩子。
“你……你可曾想到梓墨?若是你真有事……梓墨往後該如何是好?”瞧着白流霜的神情,季楓便知道,她壓根沒將這些危險當作一回事。
他知道她身手不凡,可又如何?這世上身手不凡的人多了去了,真要哪天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裏,季楓只覺得心裏一陣絞痛,不怪她,反倒怪起了自己,倘若他出生富貴,那她也不會為了區區百兩賞金,去冒這種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