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宴

第十一章:家宴

廣華寺到燕京城差不多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因着雪天路難行,兩個時辰的路程差不多行了快三個時辰。

回到相府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申時末了。

因為正是除夕,街道上的商販們也關了門,各家已經貼好了對聯,門前掛起了紅燈籠。

回到相府的時候,相府門前停了四五輛馬車,想來也是秦獻家的人來相府吃團圓飯了。

秦挽回到碧荷院,換了身衣裳也就隨着素香一起去了雅善居。

近得雅善居門前,就聽見裏頭的歡聲笑語傳來,既是秦獻一家人都來了,許君蘭應該也在。

走到院門前,門在大開着,雅善居有一丫頭迎了上來,道:“二小姐回來了,隨奴婢來吧。”

秦挽點頭,由那丫頭引着去往了正堂。

正堂內兩側依着次序坐滿了人,除了相府的幾位小姐之外,其餘的便都是秦獻院裏的女眷。

見秦挽進來,一眾人等全都好奇的看向她。

秦挽走過去,向秦老太太屈膝行了禮:“祖母。”

這是秦老太太第一次見秦挽,見她行禮端莊大方,全然沒有市井乞丐的半分之氣,未免心中寬慰不少。

秦老太太道:“回來了,在佛堂誦經這幾天,苦了你了。”

對外,相府的人便說秦挽是主動去往廣華寺誦經接受佛祖的洗禮的。秦老太太這話也算是給秦挽寬慰,話落向秦挽伸出手來,對着底下的一眾女眷道:“挽兒剛回來相府沒多久,你們還未見過,所以她也眼生的很,來來,你們都認識認識。”

坐在秦老太太右手端的婦人,笑道:“挽兒,我是你大伯母。”

秦挽屈膝行了禮,叫了一聲:“大伯母好。”

挨着何氏而坐的依次往下便是秦獻院中的小妾,秦挽也依次見了禮。

另一端坐着的便都是秦家的小姐們。

本來因着秦挽之前的乞丐身份,秦獻院子裏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沒成想秦挽舉手投足間像是從小養在大家閨閣中的小姐,不由得都有些微怔。

等一一熟悉過之後,坐在最末端的兩個小妾,小聲的道:“不是說是乞丐嘛?看着怎麼不像?”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何氏卻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瞪了她們一眼。

談笑間,天色也已經黑了,相府正廳飯已經備好,容氏帶着相府的小妾們前來喊人,一眾女眷就擁着秦老太太王前廳而去。

秦挽隨在人群中,看了又看,發現許君蘭不在。

也好,她方才還擔心自己之前與許君蘭過於親密,她的一舉一動會引得許君蘭的猜忌。

正廳內早已擺好桌椅,小姐們做了一桌,長輩們坐了一桌,妾室坐在了一桌。

落座之後,容氏陪着笑臉道:“月兒因着身子實在是乏了,我便讓她先回房歇息了。”

秦照月的身子向來不好,年年團圓飯也只是用了一半便回房了,所以也並未覺得有意外。

秦老太太目光掃了一圈,發下少了一個人,正要問,門外間就響起了一道響亮的聲音:“祖母。”

有一男子穿玄色斗篷踏着風雪而來,男子面上儘是喜色,身後還跟着一位少女,穿着淡紫綉杜鵑的斗篷。

看到兩人,秦挽心一沉。

來人正是秦銘,嫡系長子,只不過跟隨在其身後的那名少女,卻不是其結髮妻子許君蘭,而是燕京城紫雲閣中的頭牌姑娘,鍾慈。

鍾慈在紫雲閣,以一身絕美的舞技而轟動燕京城,她向來是賣藝不賣身,三月前忽聽聞鍾慈已名花有主,燕京城眾人都在猜測這個人是誰。

不曾想,竟是秦銘。

見到鍾慈的那一刻,何氏臉都綠了,霍然站起身來,怒道:“銘兒,君蘭呢?”

秦銘無視何氏的話語,徑直的拉着鍾慈的手走向秦老太太面前,撲向秦老太太懷中道:“祖母,許久未見,孫兒好想你啊。”

見他如此,何氏氣得渾身都在發顫,另一桌的兩個小妾,紛紛以綉帕遮嘴,掩飾嘴角的笑意。

自家孫兒如此,秦老太太心頭自然是像吃了蜜,但是一瞧見鍾慈,心中難掩不悅,“我素來知道你胡鬧慣了,但是今日是家宴。”

家宴領一個風塵女子來,真是不成體統。

容氏臉上雖然無太多表情,但是心裏暗暗得意,何氏生了一個兒子如何?還不是整天氣她氣得要死!

秦銘撒嬌道:“祖母,她既然已經跟了孫兒,便是一家人,更何況她腹中可懷有您的曾孫子呢。”

秦老太太看向鍾慈,鍾慈一怔,連忙怯怯的道:“大夫說,已有兩月的身孕了。”

秦銘笑道:“今日除夕,雙喜臨門,祖母高興不高興啊。”

秦老太太冰着的一張臉這才緩和,道:“既是如此,便也別站着了,坐下吧。”

鍾慈福身行了一禮,道:“是。”

秦獻搖頭嘆了一口氣,雖然他確實不喜歡秦銘此舉,也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見到鍾慈,但是她肚子裏卻是自己的孫子,即便是心中有怒,也隨之去了。

何氏心中憤怒,因為自己護着許君蘭一直不讓秦銘納妾,他今日領着鍾慈來,無非就是給她找氣呢!

有下人走上前引着鍾慈正欲向那妾之位落座,秦銘卻一把拽住鍾慈的手,道:“不用了,她就隨我坐在一起。”

說著,把鍾慈推到了原本給許君蘭留的位置上坐下。

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放肆!”

莫說何氏坐不住了,秦獻也坐不住了,他手一拍桌子,怒道:“那是正室之位,你讓她坐了,君蘭來了坐哪?”

秦銘道:“她不來了。”

“不來了?”何氏一驚,“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秦銘道:“她有母親護着,我哪裏敢欺負她啊,是她自己,遇到了劉子初非得同人家爭論上幾句,自她那個好姐妹死了之後,她每天都哭喪着臉,我瞧見都煩,母親說說,我能讓她哭喪着臉來見祖母嗎?”

秦挽聽着,內心一慟。

子初是劉楓的字。

沒想到,劉楓強加給她的四大罪狀,燕京城所有人都信了,許君蘭不信,還能為她同劉楓爭論。

秦銘這樣說,何氏也只得嘆了一口氣,只搖頭道許君蘭的不爭氣,再怎麼傷心也不能缺了今日的家宴啊。

幾乎整個秦家的人都在慣着秦銘,加上他剛剛又說了鍾慈懷有身孕,雖然面上憤怒,但是卻也是在下意識的同意他的舉動。

正在這時,許君蘭卻盈盈走了過來,一襲淡藍對襟褂子,上綉蘭花圖案,落在她肩頭的雪未彈,白皙的面容是風雪掃過的紅。

“路上有事耽擱了,來晚了,還望長輩們莫怪。”

許君蘭站定之後,簡短的解釋了遲到的緣由,一一屈膝行了禮,最後目光落在了鍾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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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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