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瑤遠行
李雨瑤洗涮后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拿着母親給的銀簪子和嬤嬤遞來的項鏈,順便退下自己手腕的鐲子遞給杏兒包起來就準備出門。
嬤嬤皺眉喊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這手鐲可是你母親的陪嫁之物。質地難尋的血玉。”
李雨瑤看了看血玉鐲子,這個自己及笄時從母親處得來的禮物。一絲苦笑不經意的劃過嘴角。好的東西也要能者才能居之,如果這個東西能換來她的目的也值了。試問世人能有什麼東西是別人奪不去的呢?——知識和見地!李雨瑤急需的這個遠比血玉鐲值錢。
:“嬤嬤,我明白。”李雨瑤和杏兒跨出了門,離母親的房門漸進,心跳加速。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跨進去的李雨瑤面露笑容,請安后坐在母親左手的椅子上默不作聲。
:“怎麼今天有空來了,我不是說了嗎,你們是新婚就不必請安了。新環境需要熟悉。”吳夫人淡淡說到。她知道這個兒媳一天忙忙碌碌,只是兒子沒說什麼她也不好多說。
李雨瑤示意杏兒送上禮物並且笑着說到:“母親看看可喜歡?”
吳夫人旁邊的李媽打開了匣子,一一拿出來遞給吳夫人欣賞。吳夫人從起初的不屑一顧到最後的喜笑盈腮。
仔細看着吳夫人表情的變化,李雨瑤鬆了一口氣,她適時走上前對吳夫人說到:”母親快試試這個鐲子,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
:”即然是傳家寶,還是你留着吧。“吳夫人說完就想退回鐲子。李雨瑤拿過鐲子抓住母親的手順便將鐲子戴在母親的手上說到:“母親,正因為是傳家寶才配得起母親這樣的有福之人。”
這邊李雨瑤在母親房裏的事早有小廝告訴吳文逸了。:”瑤瑤去母親處?知道為什麼嗎?“吳文逸問送信的小廝。
:”好像送了夫人很貴的首飾。”小廝邊說便偷窺小少爺的神情。
吳文逸心想她又想幹什麼。:”走,去母親處。“我倒想聽聽。
吳夫人的房間,李雨瑤正笑嘻嘻的對吳夫人說到:”母親啊,聽說江南的絲綢今年有了新品,我想去看看順便給母親帶幾匹做夏裝,而且那邊的胭脂塗在臉上就像是從皮膚里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一樣,嬌艷無比,人也會年輕了十歲。“
這些吳夫人愛聽,可能是個女人都喜歡。吳夫人頓時有了興趣,問道:”你家在那邊也有生意?“李雨瑤甜甜的點頭。
:”可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去那麼遠的地方,這不合規矩啊。“吳夫人有點遺憾,但是轉眼一想到:”等你家從那邊買回來,我們去你家的店裏看看不就得了。“
李雨瑤急忙說到:”我的好母親啊,那新品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都是提前訂好的。再說了我家又不止這一家綢緞店,從杭州沿運河而下我家的綢緞店面大大小小几十家,你怎麼敢肯定到了這裏的那幾批就是我們喜歡的呢?您不用擔心,沒多長時間,我就是看看自己的陪嫁生意,而且我不知道夫君和您提了沒有,他也想早早去京城準備春闈,拜訪老師這都需要錢啊。“
看着婆婆猶豫不決的樣子,李雨瑤繼續說道:”那胭脂據說是貢品,我們有門道才可以留下幾盒,那也是很難得的。所以要本人去了才肯給,不能代勞。“自己丈夫就是官家人,這一點吳夫人贊同,口風不緊,是要掉頭的。
但是吳夫人不懂生意,她哪裏明白怎麼做生意。李雨瑤看吳夫人有些心動急忙加勁道:”我會帶幾個武功高強的跟隨,出門我就男子打扮。再說了這一路南下我都住在自家的客棧能出什麼事情?母親,我們的生意自己不用心,萬一別人起了壞心做了手腳怎麼辦?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親力親為,再說了,就算是新品我們也得看看質地,萬一新品沒有市場如何是好?我想為夫君多酬些錢財好打理官場關係。母親您答應吧。好不好。“
李雨瑤撒嬌到。即使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也必須信心百倍的去堅持,而且有說服自己的理由,娶她不就是為了錢嘛。
剛出房門的吳文逸就遇到了父親,父親叫住他:”逸兒,你隨我來。”吳文逸只好暫時將心從李雨瑤身上收回。
“你最近的書念的怎麼樣了?”父親邊走邊問,聽着吳文逸的回答,點着頭,也不時地點一二。
到了父親地書房,小廝端茶上來,順手關上門后,父親說道:“我和你母親商量你還是早早去京城順便拜訪下孫大人,就暫住他家吧。“說完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交給吳文逸。吳文逸知道孫大人是家父當年的老師。可是這也太突然了,也太早了些,難道過年也在孫大人家過?父親到底打什麼主意呢?就看父親頓了頓,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逸兒,住在孫大人家要知禮數,別讓人笑話爹娘教子無方。凡事謹言慎行,”隨後又說了一些關於朝廷派系關係地事情。然後揮揮手,說道:“你下去吧,這次出行的東西,你母親會大點好給你,送給孫大人的禮物,你母親也備好了,還有別的應酬的禮品也在其中,你就不要操心了,只管好好讀書,光前裕後。”
待吳文逸從父親的書房出來后李雨瑤已經上路了。她無法等待了,這次勢在必得。和自己母親分手后的回家路上李雨瑤就安排好了出行事項,吩咐隨行的小廝拿着她父親的名帖請來了鏢行年輕一輩武藝中最好的刁師傅,刁武,(其實他也就大李雨瑤5歲)租了一輛馬車等在縣令大人的府邸旁,這邊李雨瑤得了吳夫人的令就急忙回了屋子,問過蘋兒得知小廝來過了並且拿走了衣物。
順手杏兒接過蘋兒整理好的銀兩,李雨瑤穿上她之前做的類似百寶箱的內衣,就是有很多小口袋,裏面裝着都是金銀細軟,在做好的當初就准本好了以備不時之需,然後自己整理好自己的內衣褲頭就一起出門了,來到門口就看到小廝和刁武一人騎着一匹馬,旁邊一輛馬車等着她們。
李雨瑤直到馬車啟動后那種緊迫感才漸漸地消失,心開始變得活躍起來。她問杏兒:”告訴蘋兒該如何回答少爺了嗎?如果少爺問起。“
:”小姐,不必擔心。我都按你說的告訴蘋兒了。“杏兒解釋到。李雨瑤舒了一口氣,閉目養神。
可是心裏不斷的有個聲音在問自己:”我這樣做對嗎?是否不安分守己?我是否錯了?我怎麼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逃避真的可以改變現狀嗎?“
可是不這麼做,她該如何做呢?她又不傻不是感覺不到丈夫最初的態度,輕視以及一副我提高了你社會地位的自以為是的姿態,所以你,李雨瑤只需聽話做好妻子本分。李雨瑤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很殘酷。
初來咋到的新鮮感和好奇心消失殆盡后,取而代之的是真實的現狀。“你讓我怎麼辦才好呢?一個未成年人早早步入婚姻,讓這樣的她再生個孩子,無論從心裏還是生理上她都無法接受。你可以說入鄉隨俗,可是為什麼她沒有安全感,強烈的第六感似乎預示着即將來臨的危機。”
我真的錯了嗎?這是古代啊,真的只需靠一個男人嗎?這和自己多年來接受的教育格格不入啊!時間太緊湊了,沒有給我可以喘息的空隙啊。“可是一想到吳文逸最近的表現,她又覺得自己做的對。
這個年輕的男人並沒有他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活潑,開朗,陽光,他不死板而且很會變通,假以時日只要機會抓對,定會官運亨通,到那個時候他會甘於自己這個商人之女嗎?一定妻妾成群,她將如何自處?而且他是一個古代典型的男權代表,對於女人,他似乎沒有最愛,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難道她錯了嗎?他有尊重她嗎?是的,吳文逸用自己方式在尊重她,只是那種方式是又範圍的,他的範圍和自己的範圍不匹配。她看不懂他也看不透,除去身邊的這幾個丫鬟就沒有一個古代的閨蜜可以借鑒。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沒有真正的了解這個社會,所以用現代人的眼光衡量了一個古代人的行為所導致的偏差造就的恐慌,還是事實就是如此?
吳文逸從蘋兒手裏接過妻子留下的500兩銀和難得上品硯台,五味雜陳,瑤瑤的突然離去使得來不及生氣的他敏銳的感覺到他和妻子似乎被下入了一個彀中,這種感覺從和父親談話時就有,只是現在更加強烈。
手裏拿着這個女人留給他的東西,他深深自責,這個女人是他要娶的,可是顯然他無法保護她。就比如當父親說希望他即刻啟程去京城,他提出帶上妻子而且不想住在孫大人家時,父親的臉色很難看並且當場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很奇怪,難道父親不知道他新婚燕爾?為什麼要勞燕雙飛呢?
他哪裏知道當父親收到老師的書信時,父親就對他的婚姻後悔了,因為老師在信中隱晦的提到想將自己的外孫女嫁給逸兒,當時吳縣令就快刀斬亂麻的行動起來了,送兒子去京城越快越好,這邊趁機處理掉這樁婚姻,至於理由嗎,商人的女兒,理由自然很好抓住了,所以早膳時他告訴夫人對兒媳寬容一些畢竟是商人的女兒,沒有那麼多禮教的束縛。今天更是早早回家本打算先解決了兒子這邊的事情,卻很巧門房的小廝告訴他少夫人今天又出門了,午飯都沒在家吃,當下他便有了主意。
李本打算自己先行的李雨瑤,想想還是和李掌柜一起走水路,所以她的馬車並沒有出城,只是出了城又轉回了,去了李掌柜的家中,當晚歇在那裏。
吳文逸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父親已經派人收拾好了他的行裝,明早他必須啟程去京城,不走水路用自家的馬車去。他沒有時間,父親更是不給時間讓他和妻子告別,他派出去的小廝回來報告娘子並沒有回娘家,那她能去哪呢?
蘋兒只是說娘子出門幾天就是看看自己的生意,她家的生意他根本就不知底,只知道遍佈很廣,就從妻子闊綽的出手可窺一斑,他當初看上她又不是沖她們家的財產去的,當然了,說服父母親時用的卻是這個理由,可是那只是權衡之策啊。聽着外面的打更聲顯然還沒有到三更,一骨碌吳文逸從床上爬起來和小廝出門直奔岳母家。
街上,吳文逸沒有遇到一個人,平日裏熱熱鬧鬧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晚風肆無忌憚地在街面橫衝直闖,撩起吳文逸的衣角,企圖窺探他的秘密,挑逗他的耐心。
它在街角處回頭張望,不時竊竊私語,在店面的牌匾上畫蛇添足,肆意鼓動,隨之起舞,擾人心煩。這一切都落在居高臨下月光的眼裏,它漠然置之,嗤之以鼻用冷漠,冷寂,疏遠回應,冷傲地拉着吳文逸的身影,形影單隻。
本不該冷的季節卻讓吳文逸感覺徹骨的陰寒,不是從身體,是從心裏。緊緊衣服,吳文逸上前敲開岳母家的門,看到面面相覷的小廝,吳文逸什麼也沒有說,直接進去。小廝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前面領路。
到了夫人住處,小廝叫起夫人的大丫鬟。待見到李母,吳文逸急忙說到:”母親大人,叨擾了,請將此物交給賢妻。“看着並不十分驚訝的岳母,吳文逸曉得,瑤瑤的出行岳母是知道的。
李夫人看着玉佩就知道是好成色,應該價格不菲。:”這個?”李夫人疑慮地看向吳文逸。
吳文逸到:“這是小婿的隨身之物。”李夫人收下禮物然後問道:“為什麼不自己交給瑤瑤?”
:“父親派我即刻去京城。明日啟程。”吳文逸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