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漂亮

“青青要記得，以後青青的夫婿不可以再娶。”

柳新歪頭看了看司攻玉，阿娘是因為父親娶了莫娘娘所以覺得父親不喜歡自己了？

“記下啦。阿娘，女兒想和崔九娘去崇濟寺采紫蘇祈紅綾。”

崔九娘是隔壁崔家的女娃。

司攻玉摸出一個淺粉色的香囊給她換上，只後悔和女兒說這些有的沒的，看着就是聽不明白瞎應和。

“去吧，讓你哥哥跟着。”柳萌今天也沒去官學，派出去，省得在家裏瞎折騰。

柳新八歲，正是貪玩年紀，和坊里丫頭出去玩玩也沒人說閑話。柳萌十三，本該是刻苦用功的時候，誰知迷上了笛子，這些日子府里都是他半吊子的笛音，打發去保護妹妹正合適。

柳新頓生嫌棄，“不要，他一起來，九娘就不肯和我說話了。”哥哥總和九娘吹噓自己，九娘便只顧着看他，不理會自己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司攻玉這下不淡定了，渾小子，這是渾到人家小姑娘跟前兒去了？

“阿珠，去，請少爺過來。”

一個婢女走出去，片刻帶了個少年回來。少年身着青色半臂，腰間掛着笛子，還生了副文質彬彬的好相貌。

“母親。”柳萌對着司攻玉一揖，“青青也在。”說著一雙罪惡的手就伸過來在她臉上揉了一把。

柳家至今僅有一子一女，妹妹柳新年歲尚小，還生了副粉雕玉琢的模樣，每每見着，他都控制不住想揉她的臉。

柳新捧着自己的臉往阿娘懷裏鑽去，“阿娘！你看哥哥，他又捏我臉！”

看着一雙兒女嬉鬧片刻，司攻玉這才想起來自己叫兒子來是為了什麼。勉強寒下臉，卻又被自己逗樂了。

崔家九娘和青青一樣也是個小丫頭，擔心什麼男女之情，也太多心了些。

“你妹妹等下要和崔家丫頭去崇濟寺，你同去，在路上看護些。”

正和他意，有不少官學的同窗也在崇濟寺。“知了。定不辱命。”說完俏皮話便出去準備了。

安都崇濟寺不比皇家寺院有盛名，但是這種萬民同樂的節日裏倒也瞧着香火鼎盛不少。寺院後山移栽了不少紫蘇，又臨近坪聖泉，仲秋時分景色宜人，常有官宦人家家眷來此遊玩。

柳新和崔九娘約着到寺中，有模有樣地上了香才到山上去。柳萌對遊山玩水沒什麼意趣，但看妹妹卻是一大樂事。

兩個小姑娘挽着手才走到半山腰，就聽到後面喧嚷之聲。“青青……聽着像我大姐的聲音。”

本來沒想理會，九娘猶猶豫豫地說了一句，很可能是崔大小姐。

手帕交的姐姐就是她的姐姐？那未必，只是不理會似乎也不太好。柳新踟躇一下，牽了崔九娘的手摺了回去。

安都八月末還少見蕭瑟凄涼之景，所以女子薄衫男裝打扮也屬正常。半山亭這裏，一群人圍着兩個人，其中男裝的正是崔大小姐崔樂。

兩小姑娘憑着身材優勢轉眼就穿過人牆到了裏層，留下柳萌在後面，擠進去也不是，在後面也不是，急出面頰兩團紅來，倒惹得人群中不知哪幾家的小姐多瞧了幾眼。

“齊小姐，佛門清凈地，不管是什麼原因殺生都不對吧？”

崔樂懷裏抱着一隻紅狐狸，正與齊侍郎的千金對峙。

對面少女冷目凝眉，用帕子捂着手臂，看樣子是被抓傷了。正煩着那畜生傷了自己，還要應付多管閑事的人，齊婷婷頭頂幾乎要氣得生煙。

“那好，不管你是誰，把那畜生給我，本小姐離開這裏再處理！你在你的清凈地待着好了！”

說著就示意身後婢女去抓狐狸。

柳新正站在起家婢女不遠處，感覺到崔九娘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袖，嚇得不輕。

瞧着小狐狸也怪可憐的，要不幫下？

“這位姐姐好漂亮哦~”柳新對着齊婷婷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是真話。

小狐狸受傷了，崔樂感覺到自己手上有黏膩的血跡，心裏急得不行，對齊婷婷討厭極了。眼見有人誇齊婷婷，便忍不住的皺眉，漂亮又怎麼樣，沒有好心腸，枉費了這副皮囊。

齊婷婷不認得柳新是哪家女郎，聽了彆扭着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副“有眼光”的神情。

“只是，傷口不快點處理留疤可就不好了。”柳新揉揉自己的手臂，做出恐懼的模樣，說：“阿娘說了，動物抓傷最不容易癒合了。”

齊婷婷瞥了眼自己手臂血肉模糊的樣子，心肝兒一顫，不容易好？留疤？使不得！

“是呀是呀，小姐，婢子扶您回去，找韓大夫給您治傷。”旁邊丫鬟立刻汗如雨下，忙不迭跟着勸道。

那畜生厲害，萬一自己也被抓傷了呢？再者，這裏人多，事情傳回府里，怕是不好交代。

齊家小姐只得恨恨瞪了崔樂一眼，轉身離去，腳下生風。

袖子上的小手鬆了力氣，柳新也呼了口氣。

“大姐。”

“崔大姐姐好。”

人走遠了，柳新才上前和崔家大小姐打招呼。

崔樂眼瞅兩個還梳着丫髻的小傢伙站在跟前，竟不知說點什麼好，打過招呼便抱着狐狸急匆匆地走了。

柳萌站在不遠處，身旁還有個少年，看着略年長些。

柳新剛剛雖然話不多，卻被不少人看在眼裏。“怎麼樣，我妹妹。長得可愛不說，還聰穎非常。你沒有吧~”

柳萌不無自得地誇耀着。

“是是是，柳大少爺的妹妹最好了——”少年拉長了聲音調侃着，跟着崔樂的目光卻深邃。果然尚書家裏的小姐，這麼厲害的？皇兄將來真是不容易啊。

至於柳萌妹妹？這麼一比，金靈是缺了點靈氣。李濟衡笑笑，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