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祝,安
袁毅對安世卿充滿了好奇。
鍾北山傻傻的說:“師兄,要不要殺了她?”
“此人,殺不得。”袁毅又眯了眯眼,“師弟,你知道那些奇怪的傢伙叫她什麼嗎?”
鍾北山配合的問:“什麼?”
“郡主。”袁毅一字一句,“說她王爺安岱青的女兒。”
鍾北山在這之前沒有見過安世卿,但他想起來了,他聽謝留彬那幾個說話王爺安岱青的女兒跟他們是一起的。
不過這樣的事,他不大相信。
“師兄,別扯了。王爺至今未有妻室,哪來的女兒。”
“所以我就奇怪呀。”袁毅逼近安世卿,“這個女子是哪兒冒出來的。”
袁毅感覺得到,她身上有很多秘密。
他要把她身上的秘密,一樣一樣都挖出來!
袁毅都安世卿露出陰鷙的笑容。
安世卿並不畏懼。
袁毅陰森森的問:“郡主怎麼會出現在鑄劍山莊?”
安世卿好整以暇道:“聽說祝大師落在了你們手裏。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我這就帶郡主去。”
袁毅和鍾北山領着安世卿去了一個小屋。
陰暗的小屋裏,充斥着血腥的氣息。
祝長生被綁在柱子上,雙腿被砍斷。
他的斷肢就在旁邊。
鍾北山斷他的腿,就是以防他逃跑。
祝長生很慘。
但事實上,祝長生真正的下場其實比這更慘。
小屋的門被打開。
光線照入進來,打在祝長生慘白的臉上。
祝長生的眼皮動了動,吃力的掀開,卻迎着光,有些看不清來人。
鍾北山張狂道:“祝大師,還不快快參見郡主!”
祝長生慘淡一笑。
“不知你們要我參見的,是哪一洲的郡主。”
“當然是咱們中洲的郡主!”鍾北山故意把聲音放大。
祝長生又是一笑,似乎在笑他無知。
“中洲何來的郡主?”他倒是知道除中洲以外的四洲有幾位郡主。
“帝君的兄長,王爺安岱青的女兒。”袁毅報上安世卿的身世,卻還不知她喚何名,不禁向她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祝長生又笑了。
他嚴重懷疑這兩個人是在逗他。
“帝君和王爺至今無所出。再說,帝族血脈,鮮少有女嬰降世…”祝長生抬眼,向鍾北山與袁毅身邊的人看去,卻被安世卿披在身上的陽光耀得張不開眼。
他心中暗暗一驚。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帝君時的情形。那日也如今日這般,帝君身披日輝,金光閃耀,讓人不能直視。
按照正常的劇情,祝長生這會兒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由於謝留彬他們影響了劇情的走向,祝長生才活到了現在。
安世卿親眼見過他死在魔君藺寒劍下的樣子。
被自己用山陰族的血肉鑄的武器殺死,對他這樣的人而言興許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安世卿認真的打量他。
祝長生突然明白了什麼,露出徹悟的模樣。
他眯着眼看安世卿,說了四個字:“虛妄之境。”
“祝大師果真見多識廣。”安世卿就喜歡不費力氣的和聰明人說話。
“哈哈哈哈——”祝長生大笑,咳出一口血來,才止住笑聲。他欣慰道,“真的是…沒想到王爺都有女兒了。能讓王爺動心的女子,一定不俗。”
祝長生確認眼前的這個女子是郡主。
虛妄之境。
什麼都能解釋的通了。
祝長生同時也意識到,這裏並不是現實,現在發生的一切也不都是真實。
想到了這一切,他心中豁然開朗。
袁毅和鍾北山二人,卻是一臉懵逼。
什麼虛妄之境。
他們根本不知道。
安世卿說:“還要多謝祝大師修復了梵天儀和沙盤,梵聖族的後人才能藉助這兩樣秘寶製造出虛妄之境。”
祝長生接觸過梵天儀和沙盤,自然就知道了虛妄之境。
祝長生眼中浮現出迫切之色,“既然這裏是虛妄之境,那虛妄之外,是怎樣的景象?”
安世卿走近他,“我這裏,可是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有很多你想知道的事。你那裏,也有我想知道的事。祝大師,你為何殺慕灼?”
祝長生一怔,繼而放聲狂笑。
笑着笑着,他卻發出了哭一樣的聲音。
他不知哪來一股怒氣,捶地咒罵:“不中用!不中用的東西!”
祝長生這是在罵誰不中用?
安世卿困惑,卻感覺自己聽到了有關於新劇情的線索。
“三百多年…”祝長生看着安世卿哀嘆,“居然過去了三百多年…咳咳!”
“沒想到吧。”安世卿說。
祝長生平靜下來,望着她問:“那帝君…如何了?”
安世卿:“他…怎麼說呢,不太好。同你鑄的這把劍的武器的主人玉石俱焚,被玄機所傷,毀了金身。”
鍾北山和袁毅都是臉色劇變。
鍾北山不由得看向袁毅。
他大師兄日後居然會和帝君為敵!?
袁毅突然覺得頭上的鐵簪子沉重了許多。
不過想想他日後能毀了帝君的金身,心中禁不住也有些得意。
他傲然於形,問安世卿:“那我如何了?”
安世卿看他一眼,並未回他的話。
在真正的歷史長河之中,他袁毅是個什麼東西。要不是謝留彬他們影響了劇情的發展,只怕都沒多少人知道他是誰。
從安世卿的態度中,祝長生也看出來了——
袁毅並不是那把武器真正的主人。
害帝君的金身被毀的人,也不是他。
祝長生放聲嘲笑袁毅。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小子!你以為你得了那把武器,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嗎!搞清楚,不是你選擇了它,是它選擇了你!想讓它為你所用,做夢!”
袁毅怒不可遏,拔下鐵簪子,劍指祝長生,威脅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祝長生視死如歸,“這裏是虛妄,死不死又何妨。”
“少跟他廢話!”鍾北山看祝長生還算和安世卿聊的來,於是打算讓安世卿去撬開祝長生的嘴,“女人,你快點讓他把鑄劍術交出來!”
“無名小卒,何時輪到你在這兒發號施令!”祝長生啐他一口。“你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鍾北山惱怒了。
他站到袁毅身旁,“師兄,我看這傢伙還是嘴硬得很,我們不如把他的髮妻帶來殺了吧!”
聽鍾北山提到他的結髮妻子,祝長生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安世卿覺得奇怪。
袁毅沒說話,鍾北山當他是默認了。
鍾北山將祝長生的妻子藺柔帶來。
在藺柔被推進屋的那一刻,祝長生臉上流露出複雜之色。
祝長生和藺柔夫妻之間,似乎並不和睦。
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祝長生苦心經營了這麼一場巨大的陰謀害了山陰族人。
身為山陰族人的藺柔,也不會善待這個相公。
看祝長生被廢,藺柔無動於衷,甚至連一絲同情都沒有施捨給他。
而祝長生用山陰族人的血肉祭劍,卻沒有加害藺柔,可見他對他的妻子還是有些感情的。
沒有發生夫妻抱頭痛哭的畫面,鍾北山不禁覺得索然無味。
他拔劍架在藺柔的脖子上,以藺柔的性命要挾祝長生:
“祝大師,這可是你的結髮妻子,你可要想好了。你只要將你掌握的鑄劍術交出來,我便放她性命!”
祝長生可不是傻子。
他就是把他們想要的東西當場交出來了,藺柔也不見得會活着。即便知道自己身在虛妄之中,他還是不忍看藺柔受到傷害。
祝長生繃著臉說:“你先將她放了,我便把把你們想要的東西給你們!”
藺柔固執的將脖子伸向鍾北山的劍鋒。
鍾北山迅速將劍拿偏了一些。
藺柔:“還是殺了我吧!”
她現在一心求死。
她現在就是或者出去,有何顏面面對世人,面對她的族人!
祝長生好言與她說:“柔柔,你要活着!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天兒考慮。”
他知道,只有他們的兒子才能讓藺柔動容。
藺柔果然動搖了。
她卻是撲向祝長生。
發現她的意圖,鍾北山立馬將長劍橫在她身前,將她與祝長生隔開。
藺柔歇斯底里的用充滿恨意的聲音向祝長生吼叫:
“祝長生,你還敢!你不配!你不配!”
祝長生閉上了眼,忍下了所有痛苦。
他說:“你為天兒好,我何嘗不是。我想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送給他…”
藺柔仍在嘶吼:“你不配!你不配!”
袁毅煩躁不已,支使鍾北山趕緊將這個瘋女人帶走。
袁毅扶額。
安世卿在一旁影響着他:“我看你那師弟挺迫切的啊。”
袁毅下意識的說:“我師弟都是為了我…”
“為了你?”安世卿好笑的打斷他,“你是當真不知道你師弟為何那麼迫切的要從祝大師手上得到鑄劍術。掌握了鑄劍術,你那把武器便不是天下第一了,他可以鑄造出更多的優秀武器出來,甚至可以造出超越你手上那把武器的劍。”
袁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現在才意識到他那看似無害得師弟打的是這個主意。
祝長生看出安世卿在離間這師兄弟二人。
他也不言破。
直到袁毅將危險的目光投來,他才意識到安世卿的目的並不只是離間那師兄弟二人,還將袁毅的殺意引到了他身上。
祝長生不由得對安世卿側目。
真是個機靈的女子。
隔壁,傳來一陣驚叫。
那是鍾北山的叫聲。
袁毅忙轉身出去。
安世卿也跟着去查看究竟。
他們二人離開小屋,後腳就進來一人。
祝長生看着那人,覺得陌生卻又熟悉。
“你是…”祝長生看到那人身上的祝氏道服,卻記不起來在那裏見過這麼一個祝氏的弟子。
那人陰沉道:“祝長生,你的話,太多了。”
祝長生露出驚疑之色。
“你到底是…”
那人露出殺意:“知道這裏是虛妄之境,還那麼多話,找死!”
祝長生再次驚訝。
在那人冰冷的目光下,他的頭髮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活動起來。
這讓祝長生驚懼不已。
那邊,安世卿和袁毅到了隔壁,看到藺柔倒在血泊里,顯然已經死去。
鍾北山正在大聲訓斥巡邏的隊伍。
便是這支在鑄劍山莊裏巡邏的隊伍迎面而來,藺柔才衝過去奪下了一人的劍。
旁人以為她要對誰不利,便對她舉劍相向。
藺柔沒有反抗。
有幾人將她砍殺,下手的時候都避開了她的要害之處。
藺柔沒能死成,於是舉劍自刎了。
從她奪劍到自殺,鍾北山都沒能反應過來。
“真是可憐的女人。”安世卿望着死不瞑目的藺柔,說著惋惜與同情的話,可眼底卻沒有半分感情。
鍾北山說:“將這個女人的屍體留着。怎麼說她也是山陰族人,屆時就讓她的血肉給我師兄祭劍。你說怎麼樣啊,師兄?”
袁毅看向她,因為受之前安世卿的影響,對他的師弟多了幾分猜忌。
袁毅:“祝大師用山陰族人活祭生靈滅,你讓一個死了的山陰族人給我祭劍,就不怕壞了事么。”
“沒什麼區別吧。”鍾北山大大咧咧說,“大不了咱們去問問祝大師可不可以不就行了。他要說不可以,我便將這個女人的屍體處理掉。”
袁毅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成。
於是,他們又回到小屋,卻一歪的發現祝長生已經死了。
而且死狀極慘。
他是被自己的頭髮噎死的!
袁毅與鍾北山同時驚駭,立馬戒備四周。
安世卿皺起了眉,過去驗屍。
祝長生雙腿被砍,雙手被縛,一身的修為盡被廢除,沒有能力將自己的頭髮塞到嘴裏。
一定是別人動的手。
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封住他的嘴,下手的人是害怕他說什麼嗎?
安世卿注意到祝長生身後的柱子。
祝長生在死前留了字——
右手邊是一個祝字,左手邊一個安字。
他應該死前感覺到危險留下了這兩個字。
而且,安世卿感覺這兩個字是祝長生專門留給她的信息。
可這兩個字,究竟意味着什麼呢?
祝她安好?
不可能,不可能。
這兩個字的內涵不可能這麼膚淺。
安世卿提醒鍾北山和袁毅兩人。
她不怕把祝長生的遺言告訴這兩個人。
她都看不明白的遺言,她就不相信這兩個人能明白。
祝長生死了。
鍾北山很憤怒。
“誰幹的!”他用力的踹了一下柱子,怒聲咆哮,“到底誰幹的!”
看他這麼不知克制,袁毅更對安世卿之前的話深信不疑。
他這個師弟,打着祝大師的主意,不過是想超越他這個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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