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除了血海中那朵紅蓮，洪荒上沒有誰理會更沒有人在乎的時光還是如往常那樣匆匆而逝，天地變化之後已過千載。

波浪上映照着金色光芒，水面之下一團團綠色粘連着的生物在水底招搖，水清澈可見底，若是從遠處看，整個水面都是綠色，每次風吹過都會引起一波波綠浪。

於澤所待的位置，冰川積雪消融后的液體逐漸充斥在大坑，不過千年水深就有半米來高，水面上也長大片大片綠色如爛泥一般的微生命聚集體，這些微生命體還順着水流朝着那條在天地變化后就乾涸的大河故道不斷向遠方傳播而去，算是洪荒上第一次大規模生命遷徙，他們會流入熔岩之中、流向毒沼澤、流向隕石坑，向這方天地展現水的力量和生命的頑強。

景淵一行早已不在此地，坑中無底深洞之上多了一塊青色巨石，其上朝着東方一面被人道文刻上歸墟二字，朝西的一面則是一副簡略版的西方全景圖，隱隱是一座殘破的先天大陣，其上靈光無數，與山河大勢相連，正通過吐納元氣自我修復。

巨石是景淵與元屠悟道所處位置冰雪之下的大青石，在冰雪消融后逐漸顯露出來出稜角，乃是一塊熔岩凝固之石。

歸墟二字是景淵和元屠百年論道后，感悟此地氣機而得，歸者萬物歸宿，墟者有人居住過，現在卻已荒廢的地方，天地萬物都將於此終結，亦是曾經某人消失的區域，對於景淵而言這巨石與其說是地標，不如說是他給某人寫的墓碑。

景淵在此地待了百載，心中複雜的同時又感受到某種寧靜，與人論道，靜觀百年滄桑變化，冰川融化，大地上逐漸蔓延上青綠之色，空氣透着似青草似蓮的清香，除了偶爾墜落的隕星就再好不過了。

百載之後景淵再度踏上歸化天地元氣，調理山河的路途，這次倒不用他再擺下陣法。

天地變化之前，大地被各種事物覆蓋，不見天然陣紋才需要擺陣以驅除外在影響，如今天地正在緩緩恢復，倒是不用多費心，況且景淵此次遭遇之後，心境也變了，不再強求什麼，只是到處寫寫畫畫，記錄天地變化，看到被破壞的先天大陣稍微修復一二，就此而已。

百年問道，餘下的九百年多半是用在作畫之上，景淵的步行速度早就練出來了，他赤足踏過熔岩冰川，踩過每一粒沙都如利刃一般的流沙之地，穿行與毒水煞氣沼澤之間早就有了一些經驗和敲門，咫尺天涯亦是簡單，他需要的只是找到一個個可以讓他觀景的地點，然後停下，展開星映畫卷，開始描繪。

景淵繞了一圈回到歸墟，在此停留片刻，將西方全景之圖繪在巨石歸墟二字的另一側便離開了。

“於澤，你害怕孤單，又有着前生負擔，如今道化天地，你所待的位置也有着無數你造化的生靈陪伴，倒也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