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醫院，金像獎

醫院，特護病房，張樂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之前為了檢查把張樂的上衣脫去了，張樂現在就那麼果着上身躺在那裏。白皙的臉，有些病態的蒼白，稜角分明的容貌彷彿刀砍斧削一樣，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他也確實是上天的寵兒，不然也不會那麼快就到了與李超人相提並論的程度。

即使是睡著了，張樂的眉頭還是皺着，好像在夢裏也在思考。赤果的上身也是偏瘦的，張樂不喜歡運動，沒有腹肌什麼的，也不常去海灘，上身也是偏白。

張樂周圍全是人，阿君卿霞小敏，組賢在病床旁圍着，病房外面還有一些人在等着，甚至還有人在給張樂祈禱。

不過張樂不知道這些。在夢裏，張樂看到的是藍天，白雲，陽光，張樂又回到了1970年初到香江的時候，看到了那個躺在海灘上的少年，正是年輕的自己。張樂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少年身邊，剛伸出手去，還沒碰到那個少年，張樂就醒了。

頭疼，劇烈的頭疼，腦袋都要疼炸了，這是張樂唯一的感覺。張樂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頭疼，勉強忍住了疼，睜開眼睛四下看了看，不大的病房裏全是人。

卿霞阿君在自己旁邊，阿君臉上還有淚痕，卿霞雖然沒有淚痕，不過滿眼的紅血絲，想來也是沒怎麼睡覺。張樂掙扎着坐了起來，小敏把枕頭放在張樂背後，讓張樂靠着。

“我昏迷幾天了？”張樂喝了口水問卿霞。

“三天了。”卿霞的眼睛讓張樂都有點心疼。

“幫我叫醫生吧。”張樂忍着頭疼讓卿霞去叫醫生。

很快醫生就來了，不過開口就是粵語，語速還賊快，張樂還沒聽明白他就說完了。張樂就問卿霞“怎麼樣？”

“醫生說你腦子裏有瘀血”小敏剛說了一半，卿霞瞪了她一眼，然後小敏就不說話了，卿霞笑着說“沒什麼事，醫生說你很快就會好的。”

張樂也笑了，因為卿霞的謊言張樂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而且剛才醫生說了一半阿君就扭過頭去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消息。“沒事，不用安慰我，你問問醫生回家行不行？實在是不喜歡待在醫院裏。”

“好，我去給你問問。”卿霞帶着一群人走了，說是要讓張樂安靜的休息。

走出病房，阿君就直接蹲在一邊，哭個不停。剛才醫生說的是“張先生腦部受到重創，有腦出血癥狀，有可能會偏癱，失語，半身感覺障礙。而且腦出血位置很危險，要抽出淤血風險很大，手術成功率不足20％，但淤血不抽出會嚴重影響到腦部神經，甚至會死。”

阿君剛才聽到有可能偏癱失語，就忍不住哭了，再聽到手術風險很大，就自己躲到一邊哭去了。“別哭了”，卿霞勸她，“我們去問問醫生，肯定有辦法的。”話說出來，卿霞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但還是不死心的去找醫生了。

醫生的話把卿霞的希望徹底扼殺了，“要抽出淤血有極大風險造成二次傷害，目前只能靜養，然後看張先生的恢復情況了。”

卿霞的靈魂好像都被抽走了，頭一次，卿霞感覺到沒有希望了。以前，再怎樣難的事情，都有張樂幫她處理好，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情況，只是和阿君一樣蹲在張樂病房外面。

病房裏的張樂在醫生說話時候，看周圍女人的反應就知道情況不怎麼好，索性回家去，把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然後就可以等死了。

那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是辦一個大婚禮，新郎只有自己，新娘有好幾個人。張樂甚至想着去故宮和她們拍個古風的婚紗照，之前卿霞雖然對張樂那麼多女人沒有明着發脾氣，但要真搞這種大婚禮，能把張樂打死，所以張樂一直是有這個想法，但不敢付諸行動。張樂也想給那些真心真意跟着自己的女人一個名分。

“我要出院！”張樂推開病房門，喊的話讓外邊哭泣的女人都看向她，張樂看着一雙雙的紅眼睛，自己的鼻子也有點酸，眼睛也濕潤了。

“哭什麼？”張樂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還故意開玩笑說，“來，我一人親一口就好了。”

張樂剛說完，卿霞就撲過來，和張樂親了起來，兩人親了幾分鐘，卿霞才和張樂分開，然後張樂每個人都親了一口，說“咱們回家。”

張樂住的雖然是特護病房，但醫院門口還是有不少的記者，畢竟這次香江經濟的兩個重要人物都出事了，如果兩個人都死了的話，香江經濟很可能出大事。

還好，張樂出院了。咔嚓咔嚓，不停的閃光燈打在張樂身上，還有不少的話筒直往張樂身上捅，張樂一看人這麼多，索性就短暫的做個小記者會。

“謝謝大家關心，我，張樂沒什麼大事，好了，就這樣，我要回家了。”張樂沒說兩句就覺得頭又開始疼了，就直接結束然後離開。

剛上了車，張樂就靠在座位上，額頭的汗也下來了，疼的張樂眉頭緊皺，恨不能直接一腦袋撞車上把自己撞暈過去。

到家，張樂隨便吃了點飯然後就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了。卿霞擔憂的坐到張樂旁邊，心裏着急可又什麼忙都幫不上。

“好了，我沒事的，來，陪我躺一會兒。”張樂看卿霞在那裏着急，他心裏也不好受，就讓卿霞躺下來陪他。

卿霞躺到張樂旁邊，靠着張樂，她的心也安靜了下來，張樂摟着她，兩個人也沒說什麼。多日的勞累在卿霞放鬆后也把卿霞拖入了夢鄉。

等她醒來，發現張樂在一邊的桌子上寫什麼，卿霞剛過去，張樂就把筆記本合上了，然後轉過身來，問卿霞“金像獎還有幾天？”

“五六天吧，你要去？”

“邀請我了，是吧？”張樂也有點不確定。

“沒事，他們還巴不得你去呢。”

“那我就去借那個地方，宣佈自己休息好了。”

“阿樂”卿霞喊了張樂一聲。

“嗯？”張樂奇怪卿霞怎麼會突然喊自己一聲。

“你會沒事的”卿霞看着張樂說，好像是她自己信心不夠，又問“是吧？”

張樂摸了摸她的頭，親了她一下，說“你老公什麼時候有過事啊？傻丫頭。”

“對，我是有點傻。”卿霞看着張樂，就那麼承認了自己有點傻，傻的信了張樂的話。要是他真的沒事，他怎麼會回家休息？真的沒事，也怎麼會不召開記者會？真的沒事，也不會去那個金像獎。

張樂一看，有要哭的意思。抱住卿霞，在她耳邊說“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我的。”說完，親了卿霞額頭一下，“放心，我肯定能撐到小牧結婚時候的。”然後兩個人又抱在一起，說著情話。

幾天後，香江電影金像獎。林建名，岑健勛先是說幾句檯面的話，然後一唱一和的介紹起了最後一位嘉賓，也是金像獎的尾聲了。

“今天這個嘉賓厲害了。”岑健勛先開口。

“哦，怎麼厲害呢？”

“年紀輕輕就是在座許多人的老闆，厲害吧？”

“厲害”

“征戰荷里活，滿載而歸，厲害吧？”

“厲害，這個真厲害。”

“不止自己去荷里活拿獎，還幫自己老婆去荷里活拿獎，厲害吧？”

“確實厲害，不過他好像有好多老婆吧。”

“好了，大家應該已經猜到最後一位嘉賓了，他就是香江的驕傲，華人的驕傲，張樂張先生！”

張樂緩緩走出來，拿着話筒說，“華人的驕傲我還差點，阿君才是華人的驕傲。”

台下一陣笑聲，這樣誇自己老婆好嗎？

“今天來這裏，也是借金像獎這個平台說一些話，大家有沒有問題，也可以提問一下。”張樂示意台下。

“阿樂，你的身體怎麼樣？”李曉龍先問。張樂的影響，李曉龍還沒有死。

“謝謝曉龍哥關心，我很好。”張樂又問“還有別的問題嗎？”

“夢工廠今年發多少紅包？”程龍說話了，也是活躍氣氛的。

“發多少紅包看你表現了。”張樂笑着回答。

“好了，接下來我要一個人說些話，大家有方便的可以去廁所了，放心，我說的也沒什麼有意義的。”

“沒有人走？看起來我還是有點面子。那我就說幾句話，首先呢，對於香江電影二十五年來的發展，謝謝大家的努力與支持，希望大家可以繼續努力。”

“其次，表達一下我的期望吧。個人期望，像阿發，家輝，梁嘉輝啊，這些資歷比較老的，可以嘗試休息休息，也是給那些年輕人一些機會嘛。還有，偉仔，拿了那麼多獎，也適當給新人一些機會吧，香江電影還是要有新鮮力量的，不能將來還靠阿發，嘉輝，偉仔的，你們不煩觀眾都煩了。”

鏡頭轉到台下，周潤發梁嘉輝，梁超偉都是無奈的苦笑，阿發還攤攤手。

“年輕人里，安智傑，霆峰，於文樂，吳彥組，吳經，劉清雲，古添樂，金成武都不錯的。還有一個，張嘉輝，也可以打磨打磨，雖然他沒有她老婆出名，不過他的未來也可以的。”

台下張嘉輝也是笑笑，但心裏還是開心，因為張樂選中的人，都不會差的，自己一定會成功的。坐在他旁邊的關永荷也激動的攥緊了他的手。至於其他被張樂點名的人，每個人都是高興。

“導演嘛，徐可，林朝賢，杜琪風，陳可信，許安華，葉偉辛，都不錯，其他人也不錯。”

“香江電影發展到今天，真的很厲害，還是希望大家可以砥礪前行。另外，說一個勁爆的消息，我要休息兩年。”

台下熱鬧起來了，議論紛紛的，心思各異。

等台下安靜了，張樂繼續說“我知道有的人偷着樂呢，放心，我的院線還是不會隨便上爛片的，而且我是休息，只是不拍了，我還可以編劇，不會讓大家看不到我的作品的。只不過，作品質量，就要看拍的導演了。”

“差不多也就這些話，最後送大家一首歌，名字叫消愁，不過很有可能我唱完，你們又添愁了。”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

台下有人在小聲議論，有人黯然流淚，有人閉眼傾聽。

“好吧天亮之後總是潦草離場，清醒的人最荒唐。”

一曲終了，張樂揮手，“再見。”

剛走兩步，又回頭拿起話筒說“對了，沒多久就是我和卿霞結婚十五周年紀念，會邀請大家的，大家等請柬吧。再見。”

張樂走了，第二天的頭條就成了“金像獎張樂宣佈休息”，“張樂，休息還是養病？”有的就離譜到“張樂金像獎交代後事”了，張樂也沒看，一門心思的準備和卿霞的十五周年結婚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