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骨
無名山峰的激戰結果如何,一時之間卻無人知曉。當競天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只覺全身無一處不痛,身體半躺在水邊,腰部以下全部漫入了水中。懷中躺着一人,卻正是薛傲雪。
此時見她的臉色雖然被水泡得發白,但胸口起伏,呼吸依再,並無性命之憂,心下也放心不少,剛欲坐起,頓覺疼痛砌骨,哼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競天只覺有人搬動自己的身體,奈何受傷太重,怎樣也睜不開眼來。忽然間,似乎撞到了什麼,一痛之下,腦內又是一片漆黑。
待得再次醒來,已是深夜時分。
天空無雲,一片晴朗。此時時值十五左右,皎月有如銀盤,銀輝灑下,水面上銀蛇亂舞。
競天動了動身體,疼痛卻沒有先前那麼厲害。側眼望去,只見薛傲雪卻是在身旁不遠處草地上卧躺着。黑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見自己也睜眼看她,俏臉一紅,轉過頭來,道:“你醒了。”
競天點了點頭,打量四周,月色如幻,遠外的石崖依稀可見,似乎此刻正身處一處峽谷之中。看得一會,便道:“我們這樣也沒死?還真是命大。”見薛傲雪不接話,又道:“這是哪裏?”
“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裏了,”想起醒來時兩人的那姿態,薛傲雪的臉頰不由得更加紅了一些,偷眼看向競天,見他正打量着周圍,並沒看見自己的羞態,心下略寬。
競天側過頭,見薛傲雪臉色紅如滴血,正要問“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忽然心頭一動,便即明白過來,見薛傲雪躺在地上不動,轉移話題道:“你怎麼了?還能不能動?”
競天如此問,薛傲雪緋紅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道:“肋骨似乎斷了幾根。只是……”一話話,牽動傷口,啊的哼了一聲,卻又說不出話來。
競天才留意薛傲雪臉色泛白,且不住有冷汗從額上冒出,牙關緊咬,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忍受着斷骨之痛。想到她醒來之時竟忍着巨痛把自己從水中拉起來,免得自己受浸泡之苦,心下一片感動。柔聲道:“你躺着別動,我為你接好斷骨。”
薛傲雪道:“你會接骨?”競天點點頭:“以前在深山野林中打獵,滿山滿林的跑,骨折損傷是常有的事,也都是自己給處理掉的,也算懂一些吧。”
薛傲雪心想:“自己骨折躺在這裏不能動,若是再無人醫治,准死無疑。可是若讓他接骨,那自己的胸膛不就任他觸摸?那……那……如何是好?”轉念一想,“他之所以在這裏,完全是因為救我,若沒有他,我恐怕早就魂歸黃泉了,更何況他這一路的水沖石撞中,都是用他的身體護着自己,要不就不止骨折這麼簡單了。這份大恩,粉身難報,現在讓他觸摸一下又有什麼關係?而且這也是為自己治療。”
想通此點,薛傲雪“嗯”了一聲,道:“好吧。”競天掙扎着坐起身子,往薛傲雪的身邊靠了靠,雙手輕輕解開她的白色鎧甲。此時的他,卻無一絲雜念。
白甲之下,便是一件淺青色外衣,競天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雙手捏着外衣鈕扣便要解開。
薛傲雪身子一縮,微怒道:“你幹什麼?”競天見她動怒,苦笑一下,道:“隔着衣服接骨我可不會,一旦接錯,日後的麻煩可就多了。”
薛傲雪臉頰一陣羞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你接吧。”側過頭來,閉上眼睛,不再去看競天。
解開外衣后,露出一件月白色內衣,內衣之下是個杏黃
色肚兜。競天不敢再解,目光上移,但見薛傲雪秀眉雙蹙,緊緊閉着雙眼,又羞又怕,身體微微顫抖。
競天方始十八,正是年輕氣盛,情竇初開之際,他雖然得了易老怪三千年的記憶,其中自然也有過許多風月之事的記憶,但競天本人卻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一個女孩,而且還是一個褻衣半裸的女孩。他平時雖然口中花花,好色猥瑣,但那也只是頑皮好玩而已,一旦親身經歷,卻又縮手縮腳,跟一個毫無經驗的男孩無二。而且,這個靈魂比體內另一個正值得多。不覺間,競天的臉上燙得有如火燒,一顆心怦怦亂跳,腹下一股邪火騰然升起。
競天深深一口氣,定了定神,雙手微微發顫,解開她的肚兜,看到她乳酪一般的胸脯,卻怎麼也不敢用手觸摸。只是獃獃的看着,心下縱有千般治療的方法,此時腦內卻是一片空白,竟忘了是在治病。
薛傲雪等了良久,但覺微風帶着濕冷的水氣吹在自己**的胸上,頗有寒意,轉頭睜眼,卻見競天正自痴痴的瞪視着自己赤露的胸口,頓時羞不可仰,怒道:“你……你瞧……瞧……什麼?”說話一急,牽動胸口斷骨,不由得輕聲呻吟了一下,額上冷汗潺潺而下。
聽到薛傲雪痛苦的呻吟出聲,競天心裏一陣後悔,反手給自己兩個耳光,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心中暗罵不該在這個時候動上壞心思,略一凝神,伸手便去摸她肋骨。
剛碰到她滑如凝脂的皮膚,感受着來自肌膚上的淡淡體溫,競天身如電擊,雙手險此就要倒縮,最後還是定住心神。摸到她斷了的那幾根肋骨,將斷骨仔細對準,從懷中掏出那個黑色魂戒,拿出一個瓶子,從瓶中拿出兩顆藥丸,和水稀爛,敷在斷骨之處,便忙拉過她的肚兜遮住雪白的胸脯。
至此,心神方才大定,從魂戒拿出四塊夾板,將兩塊放在其胸前,二塊放在背後,用布條牢牢綁住,使斷骨不致移位,這才又扣好她裏衣與外衣的扣子。鎧甲太重,怕傷了她,卻沒有幫她穿上。
做完一切,競天如獲大赦一般,深深呼了一口氣,又從瓶中掏出一顆藥丸,便要喂薛傲雪吞食。卻見薛傲雪正瞪視着自己,愣了一下,訕訕的道:“我這是為你接骨呢,雖然看了那麼……那麼……”想到自己剛才竟看着呆了,什麼借口也變得軟弱無力,一時卻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薛傲雪臉頰通紅,終於還是張嘴接了競天的藥丸。
手指碰到她的櫻唇,感到冰冷中傳來一陣油膩,競天心中不禁一盪,僥是他反應夠快,僅一失神便回復正常,並沒讓薛傲雪看見。
藥丸入肚,立時化作一股暖流,骨痛的傷也似乎輕了許多。薛傲雪向競天投來感激的目光。卻見他臉上的那兩個紅掌印,心下頓感歉意,道:“對不起。”
競天搖搖頭,也沒說什麼,又再拿出一枚藥丸,自己吞了下去。
薛傲雪正獃獃出神,忽聽得競天低聲道:“你閉上眼睛,不要看。”一時還不明白,卻見競天脫去外甲,立時醒悟,臉頰緋紅,緊閉眼睛,不敢再看。
黑暗中只聽得競天不住脫去衣服所發出的嘶嘶聲,等了好一會兒,卻又變得毫無聲響,好奇心的催駛下,微微張開眼睛。
這一看,差點驚呼出聲,睜開的眼睛也變得大大,再也合不上來。眼眶一紅,淚水便要洶湧而出。只見競天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傷口,經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有不少傷口不住的流出血水來。整件內衣儘是鮮血。
“若不是自己,他也不會在這裏,他身上的傷,是為因為保護自己而留下的。”薛傲雪心中喃喃自語。
原來當初競天一行人在無名山峰狙擊敵軍,戰鬥異常慘烈。最後因為敵軍的後面的士兵不住湧上,競天他們寡不敵眾,許多士兵接連倒下,競天薛傲雪兩人雖然很是能打,但也難以力挽狂瀾。薛傲雪受到數十人的圍攻,力氣漸感不支,后被擊中胸口,整個人飛下了懸崖。競天見狀,沖了過去搶救,但最後自己也墜了下崖。
河水急湍,流勢有若奔馬,而且河中到處都是尖石暗礁,漩渦流瀑。薛傲雪墜下懸崖之時,便已暈倒,若任其被這一路的水沖,絕無生還可能,競天也只能將其護在懷中,任由急流將自己沖向尖石。
一路上為薛傲雪阻擋,雖然競天的身體硬如野獸,但還是沖得滿身傷痕,最後暈了過去。幸虧命不該絕,兩人被水流衝到這一水潭之中,終得以保住性命。
想到過去種種,又想到這傢伙身上為自己而受傷,淚水再也禁止不住,奔騰而出。嗚咽道:“你……你……對不起。”
競天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沒事的,我們這不是好好的么?你也餓了吧。”說著匆匆穿好衣服,從魂戒拿出幾個干饅頭,遞給薛傲雪。
“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