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沒你的事了
很顯然,這些西涼將校之間,根本就不是鐵板一塊,當年在洛陽之時,就聽人言西涼將校之間多有衝突,各自為戰,互不同屬,之所以現在抱團,也無非是因董卓之故,也難怪朝中大臣不管怎麼折騰,目標從來也都是董卓此人,對於其部下將校,向來也不上心,看來只要董卓一倒,這些人便根本無法成什麼氣候了。
“還是大哥高瞻遠矚,一早就設下美人計。”
想到這裏,周瑜也不由有些唏噓,他自小聰慧過人,如今更趨於成熟,對於世事了解,也比以前通透了許多,自信不會被表面的東西迷惑,這段時間他所接觸的不是一方諸侯,就是一方刺史,還有不少一時豪傑,可是在他的心中,這些人都比不上自己的義兄,也只有呂冉給他說的那些天下大勢,才是真正讓他長眼界的東西。
“你說什麼?”
張濟一愣,略帶不解的看着周瑜問道,他是真沒聽懂周瑜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一時失神,還望張將軍不要在意,咳咳,那什麼,對了,剛才說到哪了。”
周瑜略顯尷尬的乾咳兩聲,的確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呃,您剛才說城外有伏兵來着。”
張濟有些無語,怎麼周瑜看着挺聰明,居然會有些天然呆的樣子,不過有點瑕疵才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李儒那麼完美,要真是那樣,那周瑜就太可怕了點。
“嗯,對,所以如果北城真的囤積了大量的引火之物,城外必定有藏兵,這一支軍隊,必定是你們西涼軍中的強兵,最好還是全部由西涼本部騎兵組成的隊伍,這樣才能進退自如,而在西涼眾多將校當中,能有這個實力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出身涼州豪門的胡軫,所以我料定,城外必是胡軫的本部兵馬。”
周瑜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頭:“胡軫此人,算是你們當中少數受到過正統教育的將領,以他的謹慎,城內必有暗哨,若是發現我們在城內的動作,極有可能會提前放火,如果是這樣,即便我們有所準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護住整個洛陽城,要是洛陽真的被焚,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就讓胡軫主動出手,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掌握主動。”
“主動出手?”
張濟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讓他主動放火?可是這樣一來,萬一失手了呢?”
“將軍且寬心,這幾日我們會佯裝攻城,而將軍也適當配合一下,每日將一部分手下化裝成百姓潛入北城,暗中將引火之物集中在靠近城牆的地方,在中間設置一條隔離帶,完成之後,將軍便可做出一副城池即將失守的樣子,我回去會讓聯軍加大對另外兩門的攻擊,讓樊稠無法分身,樊稠雖說對董卓之後將軍只要佯裝不敵,親自去和樊稠商議,以保存實力為由,勸說樊稠退出洛陽,料想樊稠現在手下也損失慘重,你再接下殿後的任務,如此一來,樊稠畢竟對將軍感激,城外胡軫一旦發現洛陽失守,必定會前來放火,只要他點燃了北城,屆時有我們準備好的引火之物,北城畢竟火光通天,胡軫見目的達到,必定撤退,而將軍便可趁機留在洛陽,不復北歸,屆時寫上一封信給樊稠,就說殿後之時,遭遇胡軫暗算,用大火阻攔將軍去路,將軍後路被絕,又寡不敵眾,無奈之下投奔袁公,此一來可全將軍名節,就算是董卓也不會怪罪將軍臨陣投敵;二來,也能讓胡軫和樊稠之間產生裂痕,此一舉兩得亦。”
周瑜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他這一招可沒有那麼簡單,說來他並不是袁術的人,而是呂冉的人,在他看來,呂冉有超越這個時代所有人的智慧和練兵之法,又有魄力和運氣,現在更是在西涼軍中埋下了呂布這樣一個釘子,手下有陳宮和他這樣的智謀之士,又有李進趙雲這樣的猛士,早已經具備割據一方的實力,日後一旦董卓敗亡,以呂冉的能力和他們的幫助,接手西涼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便是他們建功立業之時,而現在幫助張濟,更是為日後收服張濟做準備。
“先生妙計,張濟拜服!”
張濟聽着周瑜的侃侃而談,眼中不斷冒光,最後對着周瑜躬身一禮,畢竟臨陣投敵這種事,說出去很不光彩,可若是經過周瑜的這番操作,那他張濟就搖身一變,成了西涼軍的英雄,只要樊稠退回去,他在西涼軍之中的威望不但不會降低,還會漲上不少,日後就算是選擇下家,身上沒有污點的他,也多了很多選擇,這一禮,他對周瑜可是心悅誠服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當樊稠聽到張濟願意為自己殿後,當場就差和張濟拜把子了,張濟在東門對抗袁術,本就是在抵抗最強的一路,樊稠早已經對張濟心生感激,現在又主動殿後,樊稠腦子雖然不靈光,可是張濟總攬這些苦累的活計,樊稠對張濟自是感恩無比,當下也不遲疑,再一個夜黑風高的日子,果斷按照張濟的吩咐,將防衛全數交給張濟,自己則帶着手下兵馬,朝北城突圍而去。
胡軫此人少有的謹慎,他並沒有按照周瑜想的那樣安排手下混進洛陽,以他對樊稠張濟的了解,如果他的手下出現在洛陽城,百分百被張濟或者樊稠給抓了壯丁,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張濟還好,樊稠現在的本部損失有些多,本着不浪費的原則,走之前幾乎在洛陽城逛了一圈,將那些青壯都裹挾一空。
雖然沒有安排人在城內呼應,但是北城外,卻安排了數名斥候,所以樊稠一出城,胡軫就收到了消息,帶上自己的人馬朝洛陽涌去。
樊稠迎面遇到胡軫的人馬,頓時心中一突,胡軫若是前來支援,那他根本就不用撤了啊,想到這裏,就立馬帶兵上前,準備和胡軫一路重回洛陽,畢竟當初李儒給的將令是守住洛陽半年,現在不過才兩三個月,連一半的時間都沒守到。
“樊將軍,洛陽可是即將失守?”
胡軫看着樊稠,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話說胡軫對於西涼的大部分草根將領都有些看不慣,只是樊稠看到這抹嘲諷,心中卻沒有和胡軫計較的意思,相反想到城內的張濟,面色倒是還有些尷尬,對着胡軫拱手道:“胡中郎,你來了就好了,聯軍攻勢太猛,我和張將軍損失慘重,這才不得以撤離,現在有了中郎相助,我等必能守衛洛陽,不讓那聯軍入城池一步!現在城內張將軍在帶兵把守,我等速速進城相助。”
“且慢,誰說我要去幫你們守城了?”
胡軫輕蔑的掃了一眼樊稠和其麾下士卒,淡淡的擺手道:“你現在帶着你的人快走,這裏沒有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