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蕾與玉佩
方雷啪一下把書放在桌上，道：“說說吧，你到方家有什麼圖謀。”
女鬼卻不答話，雙手舉起露出尖尖的指甲，向著方雷掐到。
方雷哼了一聲，抬腳正踹在她的肚子上，罵道：“沒禮貌！”
女鬼嗷一嗓子向後摔去，撞破房門滾到院子裏。
方雷起身追出去，看着她從地上爬起來，自言自語般說道：“很一般嗎？”
女鬼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黑夜之中傳遍方府大院，然後一個又一個厲鬼從外面飛來，朝方雷圍困過來。
方雷在心裏默數，見數目剛好一致，忽然向前一衝雙手已然抓在兩隻厲鬼的脖子上，咔嚓兩聲捏碎喉嚨骨摔在地上。
厲鬼頓時大亂，張牙舞爪向他撲上。
方雷向旁邊疾閃，咚的一拳把一個厲鬼的腦袋打掉，左手猛甩扯掉另一個的胳膊。
可是背上一緊，被一個鬼物攔腰抱住，接着後頸一片冰涼，尖牙就要咬落。
方雷一急，腦袋向後猛砸。
就聽嗷的一聲尖叫，灑落脖子幾滴冰涼的東西。
方雷向前疾走，右手也順勢翻到肩后，扯住鬼物的脖子甩到腳下，一腳踩在腦袋上。
伸手摸向後頸，抹到一些帶着腐臭的黑血。
轉眼幾隻鬼物死傷，眾鬼開始後退。
方雷不敢再徒手應戰了，連忙從袖筒中抽出斷劍，向前一縱身，噗一聲砍掉一隻鬼物的腦袋，然後迅速轉身又砍死兩個。
自始至終，跟在房間內的女鬼都沒有出手，就站在前面觀望，不知在打什麼算盤。
方雷環顧，發現他之前擰斷脖子的鬼物又爬了起來，腦袋垂在胸前依舊揮舞着鬼爪向他逼近。
反而是被斷劍砍掉腦袋的鬼物，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從身上冒出一些白煙，好像燒着了一樣。
還是斷劍管用。
方雷揮舞半截斷劍沖了上去，大開殺戒。
斷劍使開，劍鋒透出五尺長劍氣，只要被掃中馬上冒出縷縷白煙，鬼物紛紛倒地並開始消融。
方雷的擔心很快降到最低，鬼物雖然看着嚇人，但是沒有多大威脅，他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女鬼身上。
這個女鬼不太一樣，也可能跟古墓里的方柔一樣。
女鬼忽然轉身向外飛去。
方雷大叫一聲：“別走！”
一劍疾掃，把剩下的兩隻鬼物砍掉腦袋，向外就追。
可是還沒等走出院子，背後有風吹到，一隻手掌悄然從黑夜中探出來拍向方雷后心。
方雷覺察身後異常，猛回頭正好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脫口叫道：“是你？”
這一猶豫，手中斷劍也就停頓了一下沒有揮到底，然後胸口中掌撞到牆上，張嘴噴出一大口血，人也滑到地上。
到底還是缺乏戰鬥經驗，臨敵之際不擅於變化，活該有這麼一劫。
是方柔。
前面女鬼飛身轉回，站到方柔身邊一陣尖笑，飄身向方雷抓下。
方雷雖然中掌，但傷勢並不重，手中斷劍已然立起就準備擲出去。
“住手！”
讓方雷和女鬼均感意外的是，方柔忽然上來一抬手砍向女鬼手肘。
女鬼連忙後退，怒道：“幹什麼？”
“不……不能殺他！”
方柔說話有些結巴。
“為什麼……哦，我說呢，原來是你。怎麼，捨不得了？”
方柔口中忽然又傳出另外一個語氣的聲音：“什麼捨不得，你不用管她，這個人太危險，先殺了再……”
“不行！你……不能殺他，否則我……。”
又是那個結結巴巴的聲音，聽着好像說話有些費勁。
另一個聲音又道：“方柔你不要忘了，我將你的魂魄保存到現在是為了交換你的身體，你再要不知輕重，信不信我現在就吞了你。”
方柔的聲音又再響起，這次語氣很堅定了：“你如果能吞早就吞了，還用……還用等到現在。”
“你……”
方柔臉上的表情就跟六月里的天氣一樣，一會兒陰一會兒晴，變化不定，最後氣得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另一個女鬼叫道：“他怎麼辦？”
“先饒他一命。”
“你不怕長老責罰嗎？”
“哼，就憑他……”
女鬼無奈，惡狠狠瞪了方雷一眼，也走了。
院裏的殘屍並不能持留，很快就消融成一灘灘黃水，發出腥臭難聞的氣味。
方雷是懷着好奇看完這一幕的，等他們離開不久，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方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然後一縱身上了屋頂，凝目望去，黑夜中依稀看到兩個白色的影子，一高一低的向夜色深處奔去。
連忙雙腿發力，做了一個立定跳遠，人如同一發炮彈飛了出去。
身後轟隆一聲，房頂塌了。
方雷回頭愣了一愣，這才轉身繼續追。
這次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騰雲駕霧，一個起跳就有一百多米，然後輕輕落地。
如果落在大街上還好說，頂多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兒。
如果落在哪戶人家的屋頂那這戶人家可要倒霉了，輕則留下一個大窟窿，重則牆倒屋塌。
方雷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動作和方向，幾次以後漸漸好轉，速度也跟着提升上來，只不過身後老是騰起一片煙塵就好像禍害人間的妖魔出世一樣。
等到飛越這片民宅，再找那兩個影子已經不見了。
站在街上確認了一下位置，認出這裏離方柔家不遠，就轉身朝那裏奔去。
儘管已經猜到方莫凡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想去看上一眼，確認一下方柔的生死。
方莫凡府內燈火通明，前院已經站滿了人，很多人還小心的舉着火把以防備突然而至的災難。
後院安放着被收斂起來的屍體，足有四五十具，有工匠正叮叮噹噹忙着做棺材。
方家上下老小，連同丫環僕人，一個沒剩全都死了。
方雷從人群外看了一眼，見老爹和兩個哥哥都在前面就悄悄向後院摸了過去。
所有人死得都很奇怪，身上沒有傷，也看不到血跡，就好像在睡覺的時候悄然離去的，但是發現他們的時候卻丟的到處都是，幾乎扔滿了院子。
方雷輕輕走過去，幹活的工匠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聲沒吭繼續低頭忙自己的。
“什麼時候的事情？”
工匠低着腦袋說：“聽說是掌燈時分吧，連灶上的剩菜剩飯都沒有收拾呢。”
方雷哦了一聲，時間上確實能對的起來。
“都在這裏嗎？”
方雷又問。
工匠抬頭，打量一眼這個怪人，點頭道：“聽說少了一個。”
方雷一驚：“誰？”
“好像是府上的小姐。”
方雷長長吁出一口氣，心裏一塊石頭落地。
可是，誰會對方莫凡一家下這樣的毒手呢？
“誰？”
方雷剛要出去，忽然感覺頭皮一陣發緊好像有人在看他，連忙一個轉身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你……”
話才出口，白衣身影已然飛走，越過牆頭消失在黑夜當中。
正是方柔。
方雷這次是說什麼也不能放她走了，雙腳在地上狠命一踹，人如夜梟衝天而起猛追下去。
人在半空果然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折向西南方向奔去。
方雷等不及落地，半空中右腳發力猛踹在一棵老樹上面，咔嚓一聲把這株百年老樹攔腰踢斷，人也如願向西南飛去。
驚叫聲和樹冠砸地的聲音驚動外面的人紛紛跑來查看，卻只看到一個大坑和一株斷樹，頓時都被呆了。
方柔在前面悄無聲息疾奔，方雷在後面轟隆隆追趕，一路就跟打雷放炮一樣，把很多還在熟睡中的百姓驚醒，紛紛出門觀望，馬上就發現自家的院牆倒了，屋頂掉了半邊，上面還掛着半截樹枝……
輕身之術還是不及格，又把人給跟丟了。
在一片高宅大院外面，方雷悻悻的轉了一圈，就準備往回走。
“不對啊，這不是寧府嗎？”
方雷半路又轉了回來，循着院牆走了不久就看到寧府高大的門樓。
門口有燈籠，照得很亮堂。
方柔，黑袍，寧釗，寧蕾？
一個又一個名字和身影同時湧進方雷的腦中，似乎在印證着一件可能存在的事實，他記得古墓中黑袍曾說過“寧師妹”，而寧釗又是寧蕾的大哥。
“寧蕾，小麥，你們……”
方雷不由握緊了拳頭，胸腔裏面似乎有一股火將要燃燒起來。
“吱呀呀……”
離天明還有一會兒，北石城內非常安靜，這一聲門響也就格外顯得刺耳。
寧府大門被打開一條縫，一條纖細的人影從裏面一閃出來，站到門楣下面冷冷看着他。
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清麗無暇。
寧蕾。
方雷呆了一呆，心裏的“火”啪一下熄滅了。
“你挺能耐啊，還跑到這裏來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再加上熟悉的表情，一切就跟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你……我……”
方雷忽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寧釗的死，以及昨天望山亭上和寧釗說的那些話。
寧蕾的反應很有些反常，大概是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有些好笑，竟然輕笑了一聲，然後立馬又板起臉來聲音依然很冷淡的說：“天快亮了，讓人看到不好，快回去吧。”
方雷抬頭看天，茫然道：“是快了，那……好吧。”
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