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竹竿打棗，橫豎亂掃
申月芳去北京一待就是兩年。
兩年裏，步步高升。
人也早已不是那個又黑又瘦的小丫頭了。
這兩年裏，林懷成沒少往北京跑。
每一次，他都會找個借口去看看申月芳。
只是越看便越覺得虧。
如果他當初不給她機會，她怕是入不了行。
如果他不罵她，她也不會如此奮發圖強。
怎麼想都是他造就了申月芳。
他越發不甘心。
“說吧，你想要什麼才肯回去？工資和股份都可以談。”
林懷成不想再這樣跑來跑去了，只能下最後通牒。
申月芳笑了笑。
剛畢業的申月芳不怎麼回笑，笑比哭難看。
現在卻笑得風情萬種。
“工資和股份，我在北京也能拿到。”
林懷成失魂落魄又回了維城。
三個月後，他拿了一枚鑽石戒指又北上。
這總算才把申月芳給勸回去。
回去的那天。
申月芳從上飛機開始，就一直哭。
飛機爬升的越高，她越哭。
她覺得過去這六年，她過的太難了。
她從見到他一眼，就有些喜歡他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太笨拙，太渺小，太無足輕重，為了能與他比肩，她只能不停的往上爬。
硬生生把自己從一塊石頭，打磨成一小粒鑽石。
鑽石誠然光芒耀眼，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承受住千萬年的擠壓和烈火的淬鍊呢。
下了飛機，林懷成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
兩個人回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林懷成終於後知後覺。
開始偷偷掉眼淚。
他想，他應該也早早就喜歡她了，雖然比她對他的喜歡要晚。
但是他也是喜歡的，喜歡到了最深，便是依賴。
而依賴久了，就會變成一種習慣。
他習慣了她的陪伴，習慣了她的無怨無悔，習慣了她的不服輸，也習慣了她的照顧。
還好，他終於失而復得。
“多虧有你。”
林懷成抱着申月芳又親了一會兒。
“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前那麼難的日子，我們都走過來了。”
申月芳又看了一眼手機。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懷成堅持，“我還是等你吧。”
申月芳搖了搖頭，“外面不少同事還在加班，我不能走。”
林懷成站起來，又把百葉窗拉起來。
維城不愧是不夜城。
已經到了凌晨一點，窗外還是華燈閃耀。
而辦公室里，依然還有同事們在忙碌。
也有的人，在辦公桌邊支起了沙灘床，開始休息。
林懷成看着此情此景，不禁又想起了創業初期的那段時光。
喉嚨不禁有些發緊。
“行，我也不走了，陪你們。”
申月芳巧笑嫣然往辦公室外面走，“要不然，你請大家吃早餐吧。”
林懷成雙手插在口袋裏，“沒問題，我請大家吃一個星期的早餐。”
平日裏，都是安娜幫莫南荀定工作餐。
這一日，她卻選擇下樓吃飯。
莫南荀選了之前常去的一家日料。
過了十二點，萬年如約而至。
“有什麼話，不方便在辦公室說。”萬年剛一落座，便問道。
莫南荀有些無力的笑笑。
她簡直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萬老師，我們平台本身就不幹凈，你為什麼不阻止胡威下場？”
萬年也笑，“你猜，我為什麼不阻止？”
原因很簡單，他也是昨天剛知道的。
李里仁給了胡威單獨授權，可以調用各部門相關人員。
一切，都是他們在秘密中進行的。
為了避開他，就是擔心他橫生阻攔。
莫南荀氣得把剛剛擦過手的濕手帕扔到桌子上。
“Liz的數據已經很低了，現在又要把大部分的內容下架，他這是嫌Liz死的太慢了嗎？”
之前，她問過陸勍川為什麼要挑戰TY？
陸勍川雖然未把前後的因果關係都和她一一列明。
但是也是很隱晦的告訴了她緣由。
藍天是不會真的和TY打官司的，鬧到了一定程度一定會以和解收場的。
他們這是以打促談。
如今，藍天和TY實力相當。
他們有坐下來談的本錢。
她實在是想不通，Liz為什麼要去蹚這趟渾水？
萬年眉眼微抬，“這件事，你暫時就先別管了。”
昨天，他因為這件事去找李里仁。
但是無論他怎麼規勸，李里仁都無動於衷。
大有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架勢。
李里仁的理由也很簡單，“Liz的數據已經跌成這樣了，再跌幾成也無所謂，但是如果能把TY也拽下來一些，就算損失再大，也值得。”
莫南荀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此這樣一番混戰，TY的數據會掉，Liz的數據也會掉，悅動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麼用戶會向哪裏彙集呢？
自然是樂樂。
怪不得，他說，他們並不是想真的打TY。
他這豈止是打TY啊？
他這是竹竿打棗，橫豎亂掃，反正不管掃到誰，棗兒都被他家接去了。
思及此。
莫南荀心底里對陸勍川簡直是又愛又恨。
怎麼著，讓他當一兩天好人，他還活不了？
莫南荀心思又翻轉了一番，“既然如此，萬老師，我勸你最近在運營上也不要太用力了。”
萬年一聽，也笑了起來。
但是心裏卻又一番苦楚生出來。
不論是自己創業還是做職業經理人，他向來都不喜歡內鬥的。
所有的內鬥到頭來，消耗的其實都是公司本身。
他明白莫南荀的意思。
既然李里仁和胡威一意孤行，那麼最好的選擇便是袖手旁觀。
等數據真的跌下來，他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決定有多麼衝動和欠缺考慮。
他不用想，都知道，胡威是怎麼遊說李里仁的，無外乎是綁上TY炒知名度。
但是他只看到了好處，沒有看到Liz的缺陷。
Liz的合法版權相對於其他平台來說，是不佔優勢的。
如果全部做下架或者隱藏處理，那麼勢必會導致用戶進一步流失的。
用戶一旦流失了，就很難再回來。
就算回來了，也一定是花了更大的代價的。
萬年向來不願意居功自傲。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Liz的用戶粘性及市場佔有率其實是和其版權存有量不成比例的。
這額外高出的部分要完全歸功於萬年的深根細作。
這一點，萬年從來沒有提過。
所以，李里仁看不到。
Liz的其他人也幾乎看不到。
但是外界的人卻看得一清二楚，比如陸勍川、林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