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引咎辭職也輪不到你
莫南荀拿出一份數據報告遞給李里仁，“Liz的整體數據是在下降，可是你再看看，我們已有內容的點擊量，活躍度，是不是都在上升？”
李里仁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又放到辦公桌上。
“知道為什麼嗎？整體數據在跌，但是留下來的內容，環比增長率都很好，為什麼？那是因為萬老師在內容運營上花了無數的功夫！”
不知道為什麼，莫南荀忽然覺得有些委屈，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萬年。
她忍了忍，眼睛裏還是蒙上一層水霧，聲音也有些哽咽，“你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長，你想來就來，不想來也沒有人能要求你，所以有些事情你根本就看不到。李氏互娛大廈，從25樓到頂層，你知道每天走的最晚的是誰嗎？”
莫南荀終於忍不住，眼淚滾落下來，“是萬總，是不是很可笑，堂堂一個CEO，卻是每天走的最晚的那一個。”
在AD投資，莫南荀被喬治罵了無數次，但是每次，她都是偷偷的哭，從來沒有在辦公室掉過一滴眼淚。
但是此刻，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
李里仁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想替她擦眼淚，卻被莫南荀躲開。
她自己抽了一張紙，按了按眼角。
李里仁一怔，眼睛裏染上一層痛色，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如何自處為好。
但是莫南荀情緒激動，並未留意到，“本來，他可以把這些工作都甩給下屬，可大部分情況下，他還是親力親為，和同事們一起做選題，策劃活動，分析數據……為什麼？不是他能力不行，也不是他不相信下屬，而是因為他把Liz當成了他自己的孩子。”莫南荀此時的眼底，已經腥紅一片。
她抬眼看看李里仁，“Liz對於你，算是什麼？我不知道。對於我來說，它只是，僅僅是證明我能力的一種方式，可是，它對於萬老師來說，不一樣，你明白嗎？他是真的熱愛音樂，熱愛Liz，他明明是最在乎的那一個，為什麼最後受懲罰的卻是他？”
李里仁看了莫南荀一眼，他知道她難過，卻也因此，更難過，語氣不免低沉了幾分，“你覺得，Liz對於我來說算什麼？李氏互娛對我來說算什麼？只是玩票，對嗎？”
李里仁承認，最開始，他確實是把做李氏互娛當成了玩票，成與不成，他沒有想太多，他甚至狂妄的以為，一定會成，怎麼會不成呢。
“在你心裏，反正我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所以李氏互娛的成敗對於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是吧？”李里仁坐回到他的大班椅上，把兩腳抬起，搭在了桌子上，又配合著做出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花花公子，紈絝子弟，扶不起的阿斗，我知道外界都是這麼看我的，呵呵。”
莫南荀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覺得李里仁是在無理取鬧，但是他眼裏的落寞和挫敗感，她還是看的真真切切。
她想，Liz輸掉了這場比賽，李里仁應該也很難過，不然他也不會躲起來，好幾天不來公司。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一年前，她想，李里仁可能會滿不在乎，在他眼裏，沒有錢是搞不定的事，搞不定，再砸錢就可以了。
但是這一年來，她看到了他的努力和在乎。
她理解這種感受，越在乎，面對這個結果，才會越覺得挫敗。
她想安慰他兩句，但是卻說不出口。
因為，說來說去，責任還是在於她。
她早就知道陸勍川會對付Liz，可她還是選擇了知情不報。
如果真的是兩軍對壘，她這樣的行為，算不算是一個叛徒？
她又有什麼臉面去安慰別人？
“如果要選個人承擔責任，也應該是我，我回去會準備一份報告，把這半年發生的事都一件件寫清楚，麻煩你最後呈報給董事會，請他們收回成命，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引咎辭職。”
莫南荀說完，轉身往門口走。
剛走到門口，手卻被李里仁拉住。
莫南荀出於本能反應，快速把手收回來，然後充滿警惕的看着李里仁。
李里仁也快速把手收回去，放進西褲口袋，表情有些受傷，也有些尷尬，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李里仁又看了莫南荀一眼，想從她的眼神里判斷，她想引咎辭職到底是為了萬年還是為了陸勍川。
但是無論她為了誰，他都不會讓她離職。
他會想方設法把她留下來，留下來，他或許還有機會。
“萬年是CEO，又是股東，他的職責就是對Liz負責，要引咎辭職，也輪不到你！”李里仁頓了頓又道，“當然，我也有責任，我以後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Liz上。”
說到責任，其實他們三個人都難辭其咎。
“可是在版權爭奪戰中，我們為什麼會輸，你想過嗎？”
莫南荀直直看着李里仁。
Liz雖然輸了，但是只是一時，不是一世，如果因為這一仗輸了，就把統帥就地正法，那才是最大的失敗。
“在此之前，所有的平台為了降低成本幾乎都是採用直接分賬的模式，可是到最後，唱片公司幾乎都拿不到什麼錢，在這樣的背景下，忽然有人直接付錢買斷，那唱片公司自然會見錢眼開啊，這是合作模式改變造成的，不是因為萬老師的能力造成的，如果按照董事會的邏輯，那麼是不是季禮也應該被處罰？”
莫南荀依然為萬年據理力爭，她不想讓萬年白白受了冤枉。
“在這次版權爭奪戰中，並不是Liz一家遭受了重創，其他家也是啊，作為萬年的直接上司，這些情況你應該在董事會都說明一下啊？”
李里仁聽完莫南荀的一席話，忽然呆愣了起來。
陸勍川一個人，就讓其他平台都遭受了重創，呵呵，真是不簡單。
他無法猜測，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
或許有驕傲和愉悅吧！
旋即，李里仁又低笑了一聲，“是啊，說白了，還是我們技不如人，萬年的事情，我會酌情考慮，你也別鬧了，這個結果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