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

V第一章

【正文開始】

鈺諳從沒想到自己會重生。

她猶記得死的那一年雪下的正大,她在產房之中疼的幾次昏死過去。皇家最重皇嗣,而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倘若是兒子,將來是要繼承帝位的,她不能失去他。

她失去知覺之前,用了最後的力氣喊出了三個字:「保孩子——」

臨死她也沒能見他最後一面,亦或,她根本就不想見他最後一面。她身為大齊最尊貴的女人,這輩子的尊榮,是拜他所賜,這輩子的憋屈悲痛,亦是拜他所賜!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回到了十五歲,進入端王府成為端王妃的前一年。

……

正值隆冬,雪花如同柳絮似的紛紛落下,白梅樹下站着一名女子,裹着着雪色滾白絨貂皮斗篷,仿似同這冰天雪地融為了一體。

「姑娘!」碎玉拎着手爐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姑娘怎麼好端端的屋裏不呆,才發燒好了竟跑到外頭來看花。

「別凍着了。進去吧?」碎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姑娘的臉色。身為安遠侯府的嫡女,鈺諳姑娘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溫文嫻雅,容貌又是西京貴女中極出挑的,跟着這樣的主子將來必定榮耀。

鈺諳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踮起腳,抬手摘了兩支雪梅拿在手裏低頭嗅了嗅,這才轉身,輕聲道:「走吧,回去插在梅瓶里,必定幽香。」

淡淡的雪光映在她的臉上,愈發顯得烏髮如墨容顏似玉,不濃不淡的遠山眉下一雙清透明亮的眼睛,彷彿用泉水養着的黑玉一般靈動。她的容貌美麗中透着書香氣,又似天外不問世事的仙子,格外的清雅動人。

饒是碎玉這樣的小丫頭,看着她驀然回首的樣子,也是呆了一下,她家姑娘真美。

碎玉回過神接了姑娘手裏的梅花,便將手爐遞給她,扶着她轉身往屋裏去了。

「姐姐,姐姐!」才到廊下,便看到一個身着粉色暖披的女孩子被丫鬟扶着快步走了過來,「元宵要到了,不如咱們約了蕭家姐妹一起去看花燈吧?」

女孩子容顏嬌媚,顴骨高下巴尖,帶着幾分俗艷的感覺。鈺諳回眸看她,她登上后位這些年看的人多了,一眼瞧出有這種面相之人多半是刻薄寡恩的。想起前程往事,她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當初她當庶妹是她的貼心人,成了端王妃之後一力為她操持婚事,結果呢……

她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苦心,埋怨沒有替她找到如同姐夫那般高貴的男子,最後居然把注意打到了姐夫的身上。那時,他便因為這件事怪她,兩人冷了好一段時間,她心裏知道錯了,嘴上卻為庶妹辯解,如今想來,何其可笑?

他登基之後,庶妹數次進宮,都是趁着他在的時候,她手段耍盡發現還是沒有盼頭才終於斷了念想的吧。

想起這些前程往事,如今她心裏如同明鏡一般,可笑從前的她為親情蒙蔽,這件事上始終是她錯了。

鈺諳微揚唇角,轉身向著屋裏繼續走去:「不去了,天冷人多的,沒什麼可湊趣的。」

鈺琴到了她跟前,撒嬌般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姐姐,你不去有什麼好玩的?你想,你在西京貴女中這才貌雙全的名聲,多少貴公子都是衝著你去的,你要是不去,就真的不好玩了。」

鈺諳見她的手纏過來,不着痕迹的收了回來,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今天乏了,以後再說吧。」

腳下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消失在梅園之中。待看她走了,鈺琴氣的跺腳:「什麼姐姐嘛!無端的里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點義氣也沒有,我看那西京里的貴公子都瞎了眼了!」

身邊的丫鬟紅芍急忙拉了拉她的手:「三姑娘可別說了,要是給夫人、老夫人聽到了,可不得了的!」這鈺諳姑娘是安遠侯府的嫡姑娘,母親是昌平郡主,將來說不準就是宮裏頭的娘娘,身份貴重,不能輕辱。

一株翠竹後面,鈺諳微微蹙了蹙眉尖。他們以為自己走遠了,卻沒想到她只是轉了個彎卻停住了腳。如果不是多留了一個心思,怎麼能聽到庶妹在她背後的謾罵。

碎玉憤憤道:「這三姑娘平日裏當著面將姑娘誇的一朵花似的,怎麼轉個臉就翻臉不認人了,便是個外人,也沒她說話這麼難聽的。」

「她是這個性子,理她做什麼。往後若是她差人往屋裏送什麼東西,你尋個等價的給她換着樣還回去便是,不用往我這裏報了。」

碎玉一怔,本以為她會因為三姑娘的話委屈憤怒,誰想卻是一臉的淡遠疏離。往日裏姑娘待三姑娘是極親厚的,聽了那些話必定會傷心,今日這是什麼了?

對於鈺琴這樣的跳樑小丑,鈺諳是沒工夫理會她的。左右以後疏遠着她,不將她當一回事,便不會鬧到跟前來。

說起元宵燈會,如今有一件事上了她的心,上輩子十五歲這一年,她同端王訂親了。她記得元宵那夜逛花燈,她同庶妹在燈會上猜燈謎,看誰猜的最多便將獎品給誰。當時的獎品是一隻極精緻的蓮花瓣碧玉碗,她瞧着很喜歡,便去報了謎底。誰想當時也有人同她一樣,將所有的燈謎都猜中了,當時仲裁人十分為難,獎品只有一個又不能分成兩半,不曉得應該給誰。那人讓出了獎品送給了她。當時來的人一看便像個隨從,讓獎品時還特地問了主人的意思,她沒有見着正主,但是沒過幾日,端王府便有人上門提親了。

如今想起來,猜中全部燈謎的人是端王無疑了,他必定暗中看着自己,她卻毫不知情。嫁給整個大齊最尊貴的青年,她本是高興的,可是她卻只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

坐在黑檀圓桌前,她撫了撫臉,合了眼,前程往事她並不願再去想,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中。

碎玉在一旁瞧着她果然是乏了,趕緊的去打了熱水給姑娘擦臉。

鈺諳擦了臉,在桌邊看書。窗外雪花越落越厚,屋內卻暖意融融。房間裏的暖爐生的正好,暖意之中透着幾抹梅花的幽香,甚為愜意。她隨手翻着最新流行的話本子,卻沒看進去,

碎玉穿着淡綠的碎花綢襖在綉架前面低頭綉着錦囊上的花樣,她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進王府之後便難得看到她這般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模樣,本想給她指個好人家,卻沒想到她上輩子數次被人算計詆毀,人都沒嫁就落得個咯血而亡的下場……

往事不堪回首,重來一回,她願意永遠過着這般清凈逍遙的日子。倘若她元宵之夜不去看花燈,是否他們就不會相遇,她就不會嫁入端王府了?

鈺諳輕輕揉了揉額角,抬眼看向了外面的飛雪,那就試試看吧。

三天之後的元宵節,連日的雪停了,蕭國公家的蕭家姐妹過來做客,順便邀請她們一起去逛花燈。鈺琴高興的不得了,但是鈺諳推說頭疼,終於留在了家裏。

昌平郡主擔心極了,也沒有去花燈會,到了女兒的蘭芝閣,親自看着她喝了葯躺下。

「我的兒,瞧你這臉色,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若是有事,便跟娘說。」

鈺諳微笑着搖頭:「天冷,母親大可不必親自過來,若是傷了風怎麼是好?我也就略躺一躺,自然過去了。」

昌平郡主嘆氣:「也是,這酷寒也是難熬,怎麼難熬,娘都陪着你。不如你搬到娘的東苑去,那邊讓多加幾個暖爐,娘天天陪着你,定然不叫你凍着。」

鈺諳搖頭,那怎麼行,父親經常過去,豈不是尷尬?

昌平見她不願意,也知道是顧忌侯爺,抬眼望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蹙起眉頭道:「姑娘若是好好的,你們也好好的。姑娘若是有個不好,小心你們的腿了。」她是王府里長大,自小嬌慣的,可沒那麼好的耐性。丫鬟婆子們唬的雙腿戰戰,連連稱是。

鈺諳扯了扯母親的袖子,搖了搖頭:「她們都很好,若是不好,定然叫母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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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寵妃成妻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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