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凶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凶

野豬王是個邋遢的男子,頭髮如同枯草一般顯得雜亂,碩大朝天鼻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的臉,對於這樣容貌實在不敢恭維。他身上穿着件堅硬的皮甲,他手中的雙刀舞作一團雪花,旋風一般向阿龍發起一陣猛攻。

阿龍手中使的是一桿亮銀槍,六尺有餘。阿龍雙臂一振,槍身飛轉,槍頭處的鬆散的紅纓也宛如蓮花一般綻放開來。

二人一上手均是殺招,不給對方以喘息的餘地。阿龍先是避讓,在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他身子扭轉,白光飛動,閃亮槍尖直撲對方咽喉而去。野豬王也反應迅捷,雙刀一錯,腳下向後滑出幾步,不管怎樣總算以刀身擋住對方這凌厲的一擊。

阿龍眼中寒芒閃動,他手臂擺動,手中長槍轉動起來,又是一招“毒龍鑽心”。

尖銳的槍頭攜着一股勁風再次呼嘯而至,野豬王不敢託大,單刀連舞了三個刀花,而後就地一滾,閃在一旁。嗆地一聲,銀槍扎在地上,迸濺出一點火花來。阿龍臉上帶着肅殺至氣,腳下迅速移動,那槍尖托在地上,帶出一溜火花來。

長槍進擊的招數在於橫、攔、挑、打、劈。阿龍手中銀槍舞動,他身穿一件玄色斗篷。槍隨身走,斗篷也跟着飄動起來,姿勢瀟洒。場外的看客門忍不住歡呼起來。野豬王與他鬥了許多回合,未分勝負,心中也略微有些焦躁起來。

蕭雲帆看着場中的決鬥,說道:“大個子,他們若是勝了能得到什麼好處?”那大漢道:“那就看他的主人打算給他什麼。”蕭雲帆道:“那你見過最好的賞賜是什麼?”大漢道:“次點的能得到兩三顆金銖,好點的話會得到美酒和女人。”

蕭雲帆道:“難道他們就沒想過向主人要自由?”大漢冷冷道:“奴隸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主人告訴你什麼對什麼是錯,你學着就是了。懂了么?”

場上二人斗的都是氣喘噓噓,阿龍的黑斗篷給野豬王的快刀劃破了兩道口子,野豬王肩甲上雕飾也被阿龍的長槍挑壞。玫瑰夫人用千里鏡看了一眼場中情形說道:“看樣子阿龍要讓我們失望了,若是在那沙漏中流沙落完之前,他還無法戰勝野豬王,我們就輸定了。”

阿龍的小腿中了一刀,血流不止。他咬着牙,用長槍撐着身子欲要站起。野豬王並沒給他機會,只見對方揮手將一把單刀飛擲而出。阿龍用槍身來格擋,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這一瞬間,對方手中的另一把鋼刀已刺入他的小腹。

野豬王順勢一滾,遠離了對方長槍能掃至的範圍,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跟着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刀鋒上的鮮血。阿龍臉色蒼白,單手捂住小腹,鮮血自他的指縫間汩汩湧出,就在他還要奮力站起時。銅鑼之聲響起,一個高亢的聲音道:“野豬王勝!阿龍敗!”

玫瑰夫人握緊拳頭,她那長指甲也嵌入到手心裏。女侍桑婭勸慰她說道:“夫人,我們還有小孟。相信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玫瑰夫人嘆息道:“但願如此。”

雷皇捧着圓滾滾的肚皮,笑的前仰後合,因為野豬王這一場足足為他贏了五十萬金銖。而這五十萬金銖若是辛辛苦苦的去賺,也需要大半年的光陰。也就是剛才那短短的光陰,卻創造了更多的財富。這也是很多人喜歡賭的原因,以小博大四個字好像帶着魔力一樣,令人着迷。

而通常靠賭贏來的錢往往讓人心情愉悅,好像這錢根本不是自己的,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天上掉錢這種事只要遇上一回,人就會上癮。贏的多了,癮就會越來越大。似乎對於本錢這種事早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非但錢財讓人覺得自滿,飄飄然,賭博贏得多了也一樣。

鑼聲再次響起,兩扇鐵柵門打開。小孟帶着兜帽大喇喇走出,他的肩上扛着的是一把苗刀,那刀身修長,五尺有餘。這種刀兼具刀、槍兩種兵器的特點,且可單、雙手變換使用。往往輾轉連擊、疾速凌歷、身摧刀往,刀隨人轉,勢如破竹,威力極大。

名叫鐵拳的男子扎着一隻小辮子,他的頭髮是金黃色,顯然是胡人血統。他穿着馬甲,兩隻粗壯的胳膊露在外面。在火光的映照下,可見他左肩頭紋着一隻鷹,右肩紋着鐵錨的標記。

蕭雲帆見對方是金髮碧眼,心中大為驚訝。他握住欄杆道:“大個子,那個傢伙怎麼長的和妖怪一樣。”那大漢哂笑道:“哼,少見多怪。這幽暗之都里除了大明的人外,還有佛朗機人,扶桑人,天竺人,波斯人……這金髮碧眼的是佛朗機人,看到他肩頭那個標記了么?”非凡

蕭雲帆點了點頭道:“那個標記有何講究?”大漢道:“那是海盜的標記,鐵拳以前做過海盜。”蕭雲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被二人的打鬥吸引住了。

小孟雙手握刀,連環劈砍而來,他步法輕靈,那苗刀威力迅猛,鐵拳只有閃避的份兒,好在他的前臂上套着鐵甲護膊,對方的苗刀砍在上面也不過迸出點火星。

鐵拳譏諷道:“喂,小子。就這麼點能耐?”這些人久在大明,漢話也說的頗為流利。小孟雙手握劍,忽地向上一撩,跟着又是左右劈砍,對方連退了好幾步。

雙手刀法以大唐陌刀最為有名,然宋元之後,這種刀法幾經失傳。直至到了嘉靖年間,沿海一帶倭寇橫行。倭人刀鋒銳利,身法敏捷,明軍在與之相抗衡的初期,屢遭挫敗。直至一代名將戚繼光鑄造出了“戚家刀”,再一血前恥。實際上戚家刀就是苗刀與唐刀的結合。

小孟的使刀路子,蕭雲帆看的很明白。苗刀刀身狹長,招式就在於劈砍二字,講究的就是一招斃敵。而小孟臂力方面顯然不濟,本該一刀斃命的事,由於力道不足,導致出刀速度減緩,反而讓對方總能輕易遁走。

高手過招,往往就勝在分毫之間。他出手速度稍有變慢,對方便立刻反撲。對方一對鐵拳套上有着魚鰭一樣鋒利的刀片。他拳法剛猛沉雄,小孟只能應接應架。

對方鐵拳一化二,二化四,速度也由慢及快。配合著他那輕迅的步法,拳法的威力顯得更加兇猛,反將小孟壓制的緩不出手來。小孟暗暗心驚,萬沒想到這胡人的拳法卻是如斯精妙。他稍稍遲疑,左臂就被重重的轟擊了一下。他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起來。

玫瑰夫人用千里鏡望着場中情形,一顆心簡直要跳到嗓子眼。若是小孟這局在輸了那自己豈非又要損失五十萬,最後再加上新奴隸的五十萬,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開始滴血起來。桑婭見她有些失態,忙說道:“夫人有不少人看着您呢,請您還是注意儀容。”

玫瑰夫人聞言,只好斂住要發的脾氣。她從金盤中拈起一顆紫色的葡萄來,狠狠地將之掐出了水,以泄心頭之恨。桑婭見狀,忙吩咐人拿來一條白色的手巾。

小孟手中刀忽然被對方一腳踢飛,那刀向半空中打着旋兒,而後插在地上。小孟縱身去奪,對方並不給他機會。雙拳連環蹈出,盡數打在他的胸膛之上,小孟一口血霧噴出,身子如斷線紙鳶一般向後飄出。

場上響起了歡呼聲,吶喊聲,因為那些將賭注下在鐵拳身上的人們大獲全勝。玫瑰夫人單手按在額頭上,她不忍在看下去,準備起身離場。桑婭道:“主人,還是看完再走吧。”

玫瑰夫人冷冷道:“難道今晚還不夠丟人?”桑婭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夫人,您常告訴我們:要贏得起,也要輸得起。您還告訴我們的,對於那些看咱們笑話臭男人們,也要牢牢記住他們的臉,等到有一日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玫瑰夫人看了看女侍嘆了口氣道:“好,我就聽你一回。贏要贏的有品格,輸也要輸的有風度。”她嘴上雖是如此說,但心中卻如貓爪撓心一樣,畢竟一百五十萬的金銖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鑼聲響起。今晚的最後一場決鬥,所有看客們都拭目以待。當鐵柵欄門打開時,大部分人臉上的神情十分錯愕,因為他們知道紫燕子的實力到底有多麼的恐怖,而對面這個新人看起來獃頭獃腦。

紫燕子是個少女,臉上戴着紫色面巾,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紫色絲綢抹胸下傲人的蓓蕾呼之欲出,平坦的小腹光滑如緞,雪白的大腿上穿着長筒靴,她整個人看上去冷艷妖嬈。

蕭雲帆的心雖然告訴他“非禮勿視”,可他的眼珠卻豪不客氣的像那少女的胸前多望了幾眼。

那少女見十分討厭,伸手指着他冷冷道:“你,可以說遺言了!”蕭雲帆皺了皺眉頭道:“你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凶。”紫燕子道:“夠了,我看對於你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遺言是不必的。”說著,她身形一晃,一個鏢指向蕭雲帆咽喉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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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龍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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