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負所托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負所托

凌太虛抬起右手,他指縫間扣着四粒石子。只見他手腕一抖,四粒石子嗖地向前飛去,這四粒石子看似同時發出,實則先後有別,先者,先發后至,後者,后發先至。他這一手乃是讓彈出石子擊在假山上,復又回至石燈上方,以石子擦出的火花將燈芯點亮。

蕭雲帆望着面前的四盞石燈依次亮起,心中暗道:“這位凌先生似乎對自己的武功十分推崇,每每尋到機會,總要在我面前要炫弄一番,好讓我知難而退。可惜啊,我蕭雲帆不吃這一套,越是難啃的骨頭才越有滋味。”

他看着那石燈射出的光亮,說道:“凌先生我實在不懂,以閣下的武功與智謀要去拿一件東西可謂易如反掌。為何偏偏要找我呢?”凌太虛道:“你這人生平最好管閑事。若是我的人親自動手,遇上了你準會無功而返。與其讓你跟我們作對,倒不如把你請上我們的船,替我們做事。”

蕭雲帆雙手抱在胸前,皺眉道:“嗯,我若是你,我大概也會這麼做。”凌太虛道:“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人應該做的事。”什麼聰明人,不過是讓蕭雲帆老老實實做一條聽話的狗而已。

蕭雲帆焉能不知其話中用意,當下苦笑道:“為何‘做狗’兩個字到了閣下的嘴裏竟會變的如此動聽?”

凌太虛微笑道:“世間的任何話本來就用兩種說法,我只是採取了其中的一種,這一種便是讓人聽上去不那麼刺耳。如果你喜歡聽另外一種,那我下次說給你聽。”蕭雲帆摸了摸鼻子道:“不必了。”

凌太虛看着滿天的星斗,緩緩說道:“這個女孩似乎很特別。”蕭雲帆道:“我這個小妹子是很特別,不過你若是打她的主意,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凌太虛看着蕭雲帆,眼神里充滿了譏誚,他說道:“你恐怕會錯意了。我若想要女人,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她只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算不得女人。我對孩子沒興趣。”蕭雲帆咳嗽了一聲道:“莫非你喜歡男人?”

凌太虛的臉色極為難看,他白了對方一眼,冷冷道:“我勸你最好閉嘴。因為一個人若是想活的命長些,就不該多嘴。”蕭雲帆道:“好,我只說一句,現在總該讓我見她了吧。”凌太虛拍了拍手掌,他們面前的假山從中間分開,露出一個葫蘆門來。

阿狸被關在一個鐵籠之內,當她再次看到他時,雙手握着鐵籠的欄杆。蕭雲帆回過身來,握緊拳頭。冷冷道:“凌先生,你們就是這麼對她的?”凌太虛道:“並非如此,只是今日你與她相見,我才做了如此的安排。”

這時,阿狸抓過蕭雲帆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而後眼中含淚說道:“喂!你這些天都跑到哪裏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他們既不讓出去見你,也不讓我回家。阿狸心裏好難過。”

蕭雲帆伸出另外一隻手揩掉她臉頰上淚,柔聲道:“都是我不好。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阿狸看着他手上一圈血痕,低着頭道:“沒有。”凌太虛就在二人不遠處,目光如狼一般,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蕭雲帆抓住她的手,以千靈訣中的一門“傳音密術”對她道:“聽我說阿狸,很快會有人來救你。”阿狸抬起頭感覺耳邊似有人說話,心中十分驚異。

蕭雲帆道:“不要東張西望,看着我的眼睛,是我跟你說話,他們聽不到。你不用張嘴,只要你心裏想說什麼,我都能感受的到,你懂了么?”

阿狸看着他的臉龐,見他嘴唇並未動。心中想問他,“你不張嘴怎麼說話的?教教阿狸好不好。”

蕭雲帆道:“這沒什麼難的。等你出來以後我就教你。”阿狸也未說話,她心中想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人的生活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我以前的日子,至少我不會難過。你知道么?我不喜歡這裏的一切。”蕭雲帆明白,都是自己的錯,才使她為人所幽禁。

也許阿狸本就是山林中的仙子不該與自己踏入這混沌的世俗,這混沌的世俗也容納不了她。他眨了眨眼道:“好,我答應你,等救你出去后,送你回山林。不過在這之前,你得聽我的話。”阿狸心道:“好,阿狸乖乖的聽你的話就是。”

蕭雲帆握住她的手道:“就在這兩日之間,我的一位朋友會來救你,他的名字叫鳳揮毫。你見到他之後,乖乖的聽他的話。只有他能帶你離開,其他人都不要相信。特別是我身後,坐在輪椅上的傢伙。”

阿狸心道:“你是說凌先生么?他待我還是很好的。”蕭雲帆心頭一緊問道:“他對你怎麼個好法,你說給我聽聽。”阿狸道:“他似乎明白阿狸心中想些什麼。他知道我想家,想小黑大花它們,就派人送給我很多新朋友。”

蕭雲帆心中疑惑尋思道:“他又是如何得知阿狸有與野獸心意相同的本領。”他忽然想起,在進這密室之前凌太虛無意間說了這個女孩似乎很特別。

就在這時,凌太虛見二人四目相對,並不說話,大是納罕,心道:“他二人多日不見,應該有許多話說才是。可為何一句話不說?”摘書吧

這時,凌太虛故意大聲道:“蕭大俠,我瞧時辰差不多了,你也該離開這裏了。”蕭雲帆用密音對阿狸道:“那我走了,你記得我說的話。”阿狸抓住他的手不放,她開口道:“我何時才能再見你?”

蕭雲帆用本來的聲音說道:“等我辦完事自會來接你。你先乖乖的聽凌先生的話。”阿狸心中十分不舍說道:“你可不許騙我。”蕭雲帆微笑道:“不騙。”見阿狸拉着他的袖子,蕭雲帆用手心拍了拍她的手背。

望着蕭雲帆的背影,阿狸心中卻想:“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隨着沉重石門落下的聲音,她的心裏忽然變的空落落的。她握着冰涼的欄杆自語道:“我咬他那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咬痛他。”

花園中,夜風習習。一個僕人推着凌太虛的輪椅走在蕭雲帆的身後。凌太虛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很不盡人意?”蕭雲帆道:“豈止不盡人意,連畜生都不如。”凌太虛不怒反笑道:“說到畜生,看來你似乎很想聽我用另一種說法來和你交談。”

蕭雲帆道:“我倦了,沒興趣聽你的廢話。”凌太虛道:“若是我執意要你聽呢?”蕭雲帆回身道:“我此刻真的想一拳打扁你的臉。”凌太虛悠然道:“你是有這個心,可惜沒這個膽子。”

蕭雲帆道:“你說的對極了。所以有四個字叫小人得志,我現在看見尊駕就是這種感覺。”凌太虛道:“瞧見你愁眉不展,我真的開心極了。不過我對你其實很不錯了,你應該知足。”

蕭雲帆挺住腳步說道:“沒錯,我很知足。不過我想問你一句話?”凌太虛道:“什麼話?”蕭雲帆摸了摸鼻子道:“你真的喜歡男人么?”凌太虛道:“滾,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趁我沒發怒之前。”

蕭雲帆大步向前走去,心裏嘀咕道:“莫非他真的喜歡男人?不然他何必如此大動肝火。”遠處,那個戴着斗笠的男子等候着他,蕭雲帆掀起棺材跳了進去。男子依舊按着老規矩,將棺材蓋子楔死。

馬蹄聲響起,那輛馬車消失在黑夜裏。原來,蕭雲帆之所以陪金鈴鐺四處購物,就是故意給鳳揮毫留下特殊的標記。在鳳揮毫給他的紙團下方有個鳳凰頭的標記。他用這種標記留在所到之處,就是設法取得與鳳揮毫的聯繫。

整個鎮子不大,鳳揮毫要隱藏的久一些,就必須用那三個死人的身份。說書人的已經用過,他又改扮成漁夫。蕭雲帆在和金鈴鐺去買鮮花時,有個漁夫非要他賣給他一尾鯉魚。他起初不以為意,在對方暗示之下。

他即刻明白過來,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小紙團丟給對方。而在蕭雲帆遇到說書人之間,金鈴鐺已經告訴了他要去見阿狸的消息,而當時情況緊急,他自然不能與對方接頭。

卻說鳳揮毫離開客棧之後,生怕惹人懷疑。他早將那三個死者的樣貌記在心間,便設法易容成漁夫的樣子等待蕭雲帆回信。路過幾家店面時,恰好看到那鳳凰標記便想到一定是蕭雲帆有要事通知。

接到紙條后的當晚,他早早就藏在離客棧不遠的一條巷子內。果然到了晚上有人用馬車拉着棺材來接蕭雲帆。而在馬車行進途中,他故意製造了一些小小的路障,引得對方下車來看。

也就是在那時,他悄無聲息的隱身在馬車的底部,混入這古鎮郊外的神秘宅院之中。車夫見凌蕭二人進了假山的葫蘆門中,這才鬆了口氣去一棵樹下小解。鳳揮毫趁機從車下爬出,縱身一躍,便登上一棵枝葉繁茂的樹隱藏起來。

就在蕭雲帆剛去不久,凌太虛接到屬下人來報。一個臉色蒼白的漢子眉宇間神色憂慮,躬身道:“首領,屬下昨日召集弟兄們集會,褚氏三英缺席。屬下尋思他們是否遇上了麻煩,便派人下去查找,結果發現……發現他們已經給人幹掉。”

凌太虛臉色一沉說道:“從他們的傷口可查到系何人所為?”這男子道:“正因為屬下無能,實在瞧不出,再來報知首領。”凌太虛冷冷道:“真是廢物。”他轉面對身後的人道:“將那小姑娘看緊,除了不能放她走,她要什麼給她什麼便是。”

說著,那屬下親自來推輪椅請他前去驗看。那些人的屍首能夠早早的被發現,自然是鳳揮毫的傑作。若不多製造些事端,對方又怎會輕易的離開老巢。對方不輕易的離開老巢,他又如何輕鬆救人?

當凌太虛與屬下坐上一輛大車后,便向西疾馳而去。鳳揮毫站在樹巔瞧的真切,待馬車走遠,他伸了個懶腰從樹上飄下。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夜色變得深沉起來。馬車之上,凌太虛閉目沉思。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睜開眼來,大聲喊道:“快快調頭,我們中計了。”他的屬下先是一臉茫然,可對於首領發號施令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又調轉馬頭,催馬狂奔,向那小園方向而去。

等他們趕回時,那假山之中的密室內一片狼藉,眼瞧自己的屬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而籠內哪裏還有阿狸的影子,凌太虛臉色不由得變得鐵青。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滄海龍騰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滄海龍騰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負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