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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三個伯爵,六個子爵,六個男爵,外加一個左都督,六個總兵。
大明自靖難之役后百多年未曾一遇。
內閣鄭三俊、范景文等人也是噤若寒蟬,他們幾人是知道劉鴻漸的能耐的,他們更知道目前劉鴻漸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幾人面面相覷,皆默不作聲。
新任禮部尚書馬士奇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沒人吱聲,有了前兩次的教訓,再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決定做一次縮頭烏龜。
但空曠的大殿並未寂寥多久,後方便傳來動靜。
“啟奏皇上,自成祖皇帝靖難以來,我朝一次封爵如此之眾從未有之,微臣以為皇上當吝惜我大明爵位,方能使眾將珍惜所得,以慰先賢。”
一個稍顯年輕的御史出班,不顧左都御史施邦昭的勸阻,義憤填膺的駁斥。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這類人吧,聞風奏事,不負責任,便是御史的擋箭牌。
“放肆!汝還知我朝有靖難之役,萬千河山斷送,百萬黎民逢難,數十載荼毒,一朝寂滅,此之功勞豈是汝能抹殺?來人!拉下去杖則二十,革職查辦!”
崇禎早知道會有人出來反駁,但沒想到會是這麼個阿貓阿狗,但這並不妨礙他殺雞儆猴,雖說提拔官員需要吏部擬定人選,幾位總兵的任免有待商榷。
但這爵位,是他老朱家的,那是任何官員都沒有權力指手畫腳的,祖制定曰,凡是有戰功者皆可封爵,收復失地者可世襲,他,並沒有僭越。
左副都御史施邦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他身後的御史言官有一部分皆是半年前新晉的寒門子弟,說起來,這還是安國伯的功勞,哪知?唉!
“眾卿還有何異議?”崇禎睥睨群臣,心中說不出的舒爽。
大明兩百餘年北患從未消失,且愈演愈烈,到其兄天啟朝陸續丟失數城,而到了他,竟然頻頻被打至京城。
數年來,他夙夜憂嘆不知送走多少所謂勇將,皆無濟於事。
如今,大明從山海關至寧夏甘肅,九邊重鎮重新連成一線,使戰局重新恢復三年前的陣勢,待大軍練成,兵鋒所指,當與建奴決戰。
崇禎這一刻神態從容,仿若年輕了幾歲。
“既然都無異議,那就按旨辦事吧!安國候上前來!”
自從昨日把詳細戰報遞了上去,劉鴻漸早知道崇禎今日會有封賞一舉,他對這些並不甚在意,什麼伯爵、侯爵,皆只是個名頭而已,所謂威望、富貴皆是虛妄。
什麼是實實在在的,銀子唄,至於那什麼免死鐵券,劉鴻漸記得似乎從沒有哪一塊生效過。
既然升了侯爵,那豈不是以後得自稱本候了,本候,本猴?似乎不怎麼好聽呢!
“微臣在!”劉鴻漸正暗自心中腹議,聽聞皇上召見,忙出班回話。
“愛卿出征前,朕曾許諾若卿平定遼東,朕當親自為卿行冠禮,如今再過幾日愛卿便過了年紀,是以,就在這朝堂之上吧!
讓諸位愛卿一同做個見證,來來來,上前來!”崇禎從身邊侍候的小黃門手中接過一頂玉冠,面露微笑向劉鴻漸擺擺手。
群臣中有年輕些的皆是一臉艷羨,皇上親自行冠禮,此是把這位年輕的侯爺當做自己的子侄輩來看待了,如果以後不出昏招,當是真正的與國同休了。
劉鴻漸倒沒想那麼多,見崇禎手中拿着個冠冕,便起身迎了過去,上得御台接而跪下。
“朕以天子之名,為愛卿安國候劉鴻漸行冠禮,表字佑明,敕戒詞曰:
孝於君親,友於兄弟。親賢愛民,率由禮義。毋溢毋驕,永保富貴!”
原本的冠禮規矩繁瑣,過程冗餘,在這朝堂之上,崇禎乾脆簡而化之,表完字后便是念了戒詞,之後便把玉冠箍在了劉鴻漸的髮髻之上。
“謝皇上!這麼說臣以後又有個名字了?佑明,劉佑明,聽起來還不錯!”
劉鴻漸起身拜謝,為首的幾個爺爺輩的閣老,也是拱手與劉鴻漸祝賀。
“內閣隨朕與東暖閣議事,退朝!”崇禎道。
劉鴻漸聽到皇上喊退朝,不由得想回家與家人報喜,想來千戶所的諸位兄弟還不知道此事,可還沒走兩步,就被崇禎喊住。
“安國候,哪裏去?朕還有要事問你!”崇禎好整以暇的道。
得,劉鴻漸終於想起,他還有個武英殿大學士的名頭,苦也!
乾清宮,東暖閣。
一入冬季,內閣與崇禎議事便挪到了東暖閣,明中葉以來,早朝制度雖已成定製,但重要事項,皆是皇上與內閣私下裁定,是為閣議。
崇禎已換了常服,居首而坐,餘下依次坐着內閣首輔鄭三俊,次輔李邦華,以及其餘六位大學士。
這東暖閣四周燃着炭火,倒是挺暖和,劉鴻漸年紀最輕,百無聊賴坐於末席,四處觀望。
幾個小黃門端着幾盤小點心過來,幾位閣老眼觀鼻鼻觀心皆是不作聲,劉鴻漸納了悶,這朝堂里站了半晌,難道都是鐵打的嗎,這麼扛餓?
劉鴻漸才不管這些,拈起一塊桂花糕就塞到了嘴裏,崇禎只是看了一眼便開了口。
“今日召諸位愛卿來,即是想核對今年的歲入以及支出,並對來年做個簡單的預算,眼下年關將至,鄭愛卿先彙報一下賬目情況吧!”
建極殿大學士、戶部尚書倪元璐從腰間掏出早已備好的簿子,眯縫着老花眼把簿子對着眼睛放了老遠。
“稟皇上,上個月分別接到工部、兵部諸位同僚的支取賬目,經戶部全體官吏進行一個月的核對。
今年稅收入庫銀共計兩百七十五萬四千三百四十二兩,絲六十五萬三千八百七十斤……
朝廷各部共支取有記錄在簿的銀兩共計八百九十八萬六千五百四十六兩……”
讀到這倪元璐鬍子抖了抖,崇禎的眉頭也皺了皺,嚴重的財政赤字啊!
“今歲末結餘……一億兩千八百八十萬四千三百七十五兩……”
額,此時所有人都向居於席末的新晉安國候劉鴻漸行注目禮。
“嘿嘿,微臣很早就說過,咱大明不缺銀子!”劉鴻漸雖然說的極其認真,但幾位老尚書卻都一臉大言不慚的樣子。
“大明今年多災多難,好在在諸位肱骨與朕齊心協力下,終於是度過了這最艱難的一年,朕說句心裏話,朕今年是真的差點撐不住!”
崇禎邊說邊慢慢的站起身,繞着在坐的幾位老尚書以及劉鴻漸慢慢的踱着步,說道後來背對着幾人,竟有些無語凝噎。
所謂君憂臣辱,幾位老尚書也是悄悄的嘆了口氣低下了頭,他們又何曾不累。
年初,朝廷烏煙瘴氣,上令不能下行,結黨營私,貪腐成風,今天張三告李四貪贓枉法,明天李四又告張三結黨營私。
然後張三有一群狗腿子,李四也有一群,互相撕扯之下,就算你想孑然一身也是不行,幾位老尚書皆是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