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歸天
“這劍到底什麼！為什麼我有種引頸就戮的衝動？”
道虛暗暗心驚，卻不敢放鬆，雙手一張一合，背後的光圈變漂浮到了他的身前，化作一個盾牌。
巨劍撞在盾牌之上，逼的道虛連退數步，髮髻炸散，披頭散髮狼狽不已！只是道虛卻不驚反喜！
他的盾牌紋絲不動，巨劍之上卻出現了無數的缺口，好似承受不住力量，就要崩潰。
“也不過如此！”
道虛大喜過望，被逼退什麼的他都不在乎，什麼面子裏子他也不管，只要能度過眼前這一關。
一切都好。
“我在此界可是最強！”道虛信心大增，主動向後撤一步，讓出一個空隙來，然後兩手拍在劍上：“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巨劍上光芒閃動，不斷發力將道虛向後逼退！只是除了這之外，卻難以給道虛造成一點點實質性的傷害！反倒是道虛手觸碰到劍的地方，正在產生一道道裂紋，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只要再給我三個呼吸的時間，這劍我就讓他化為烏有！”道虛大喜過望，就在此刻，他背後忽的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靠到了天門之上！
“恩？”
劍刃微微一顫，一股力量反饋到了天門之上，天門忽的打開了一絲，他措不及防，就栽到了天門之內。
“就這樣，進去了？”
他還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情況，就見一道金光破空而至，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體立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切煩惱、痛苦似乎都遠遠的離開了他，只剩了無邊無盡的快樂。
“這，這就成仙了？”
道虛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攀升，幾乎每個呼吸，都提升一倍！
在這絕對的力量之下，原本還逼退他的力量似乎不值一提！他隨手一扔，就將劍打在了地上。
“難道那李牧原想藉此逼走我？讓我成仙，已換他的安全？”
道虛完全不知道情況，剛才還是生死不共戴天之敵，怎麼轉瞬就幫了他一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這人還算識時務？恩？這是什麼？”
原本已經瀕臨破碎的劍，此刻緩緩的飄了起來。
劍上的裂紋在迅速的修復，甚至原本的缺口也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修復完畢。
一點光亮在劍之旁，勾勒出一個人影來。
“李牧原？”
感受着對方身上的氣息，道虛愣住了：“你也成仙了？不，你力量增長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不過是故地重遊罷了，你看一眼這仙界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李牧原淡然說著，眉宇間有說不出的惆悵：“要不是為了殺你，我真不願意回來。”
他平淡的向前刺出了一劍。
不過是最平淡的直刺，沒有任何的花樣，道虛卻有一種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崩潰之感！他拚命的想要逃跑，身體卻不受控制，完全無法動彈分毫，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柄劍刺入他的胸膛。
“你是……誰？”
黑暗迅速的來襲，這並不是法力製造出的黑暗，而是死亡之時，上蒼賜予最後的寧靜！道虛看着劍鋒刺穿了自己的身體，然後一點點，緩慢又不可抗拒的向上，直至將他的身體完全的斬開。
“抱歉，我很想回答你。”
道虛的殘軀徑直倒下，金色如汞的血液流淌出來，鮮血流淌過的地方，有無數花草在其中生長。
“但是我實在不想提，我不過是一個討厭鬼而已！”
李牧原這樣說著，他看着道虛，看着遠處的仙界景色，忽然道：“這麼多年了，還是那樣冷冷清清。”
無人應答。
李牧原嘆一口氣，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一個頭。然後拖拽起道虛的身體，一點點的朝着即將閉合的大門走去。
就當他要跨出去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終於響起。
“還要走？”
“我的錯還沒有結束。”
李牧原簡單的回答到，一步跨了出去。
這一步看似簡單。
他在跨出去的瞬間，卻廢了無數的力氣。
身上的鎧甲和力量一起消失，他又變回了那個骨骼肌肉具碎，奄奄一息的可憐蟲。
甚至比之前還要慘一點。
這一次，他踏出天門的瞬間，門與階梯都直接消失無蹤，他從半空落了下去！
好在道虛的屍體墊在了他的身下，減緩了大部分力道！饒是如此，他也差點沒了命。
“我錯了，以後會去看你的。”
李牧原喘息了足足一天，才恢復過來一絲力氣，這還是道虛的仙體在他身邊，散發出的一絲力量滋養着他的身體，這才有如此效果。
一天的時間，道虛的身體周圍已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綠洲，植被繁茂，甚至吸引了一些動物。
這似乎是這片破碎的世界唯一的祥和之地！李牧原與柳非雲、道虛的大戰看似不起眼，就跟兩個江湖人打架沒有什麼區別！實際上是因為他們能將所有的攻擊都容納於一點，不泄露分毫，這才看上去有些簡單。
只是有些時候，他們也控制不住，比如說彼此交手的時候，總有一絲力量泄露出去！泄露出去的力量多了，已經對這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黑風在無休無止的刮著，光明似乎已經永遠不見！大地一直在震動，岩漿和海水不斷的從裂縫中湧來。
“這世界已經完了。”
李牧原迅速的做出了判斷，永生之界已經被傷及了根本，離破碎不過是時間問題！至於幾百年還是就在下一瞬，誰也說不好！
這界之民，本質上還是虛幻點化出的生命，無法進入凡間！他也無法救助他們，眼下李牧原能做的，似乎只能為這界之民默哀。
“還真是照顧我。”
李牧原恢復了一絲力量，身上覺得輕鬆多了！他看着道虛這幾日絲毫未變的身軀，眼裏流露出一絲火光。
只要吸收了道虛身軀里殘存的力量。
他不但能夠恢復，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看來只有這一條道了。”
李牧原的身體雖然恢復了不少，但是他的容貌卻在迅速衰老，時光似乎百倍、千倍、萬倍的作用於他，一天的時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老者。
“天人衰竭嗎？怎麼來的這麼快。”
李牧原搖搖頭，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必須儘快吸收道虛的力量，這樣才能度過天人衰竭，甚至有機會直接開天門……
“天門？”
“別逗了。”
李牧原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
他望着天苦笑一聲：“我真不想回去。”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道虛的軀體。
道虛的軀體立刻炸開，瞬息就融入了大地之中。
這個世界似乎顫抖了一下。
李牧原腳下的土地在快速的隆起，形成高山。綠洲在迅速的擴展，所到之處，創傷撫平，**恢復，甚至長出了各種各樣的水果。
而天空中的惡風、雷霆也漸漸的消失，風開始變的和曦溫柔起來，甚至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雨水流淌過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凡是還有一口氣的人，觸碰了一點雨水，立刻就恢復如初，並且身上的一切暗疾、隱疾都消失無蹤。
恢復過來的人們歡呼雀躍，他們摘下果實，填飽了肚子，心中莫名的感應就催使着他們向著遠處的高山進發。
很快李牧原所在的山下，就聚攏了近十萬人。
“就這些人了嗎？”
湛藍色的天空總是能給人好心情。
李牧原站在山頂，看着一望無盡的原野和碧空，心裏有些高興。
有人自發的組織了起來，將收集起的王冠重新鑄造，鍛成一頂新的王冠，由長者送上了山頂。
“神王。”
“請您指引我們。”
白髮蒼蒼的李牧原苦笑道：“我指引不了你們，日後你們的道路，還需要自己走！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會儘可能的幫你們。”
他看向蒼穹：“現在，我們先來完成第一件事。”
李牧原伸手朝着空處一抓，一個五彩斑斕的小人就被他抓到了手中！這是道虛的魂，貨真價實的仙魂，連李牧原此時都遠遠不如！
道虛的身體滋養了這世界，讓這世界恢復了活力！只是這世界畢竟還是假的，除非李牧原在此主持，否則世界很快就會再出亂子。
想要一勞永逸，只有一個辦法。
李牧原看着道虛的魂，若是吞下這魂，哪怕是普通人也立即會獲得無盡的力量！只是對他而言，卻沒有一點誘惑力。
“塵歸塵，土歸土。”
隨着李牧原的聲音，道虛的魂顏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到了最後，甚至化作塵土快速的消散。
此時此刻，在九州的最邊緣，大漠的盡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七彩光芒，一片繁榮的土地快速成型。
這片土地在不停的擴展着，直到近乎與九州同樣大小時才停下來，隨着一道明光閃過，李牧原與十萬人同時出現在了新生土地的中心之處。
“這裏，以後就是你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