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俠客行
洛陽南市,人流如織,各色店鋪林立。劉澤一行趕到南市時,正是中午時分,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找到一個飯館,眾人把馬匹卸了,歇息馬力。劉澤陪着樂進進了飯館,樂進此時拄着木拐,已能慢慢行走。用罷了午飯,休息片刻,隨行的劉松進來告訴劉澤,住處已經找好,是個較大的客店,十幾輛大車盡可安置,客房乾淨,位置也不錯。劉澤大喜,和眾人趕往客店。
安置好一切,已經是過午時分,劉澤讓隨行的二十餘人結伴去街上打聽,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可租,順便遊玩,每人給了他們二百錢。自己則陪着樂進坐在屋內閑談。傍晚時,劉松等陸續回來,說道:“看中兩處地方,相隔不遠,房屋寬敞,面臨鬧市,後院庭院寬闊,房主因有要事,急着脫手。”劉澤趕忙起身,讓劉松領路,急沖衝去看。
兩處房子隔着幾家門市,離得挺近,劉澤看看了房子,感覺很滿意,找房主商議時,兩個房子不料竟是一家所有,房主開口要價十萬錢一處,劉澤還價六萬,房主不依,最後漲到八萬錢,劉澤說道:“不如這樣,兩處房子我都要了,共十五萬錢,老闆你也不用再等着出手,如何?”老闆心中暗暗高興,卻裝着割肉般的不舍,說道:“好吧,不知先生何時拿錢過來?”劉澤笑道:“麻煩老闆找幾個中間人做個見證,銀錢很快就到。”那老闆吃了一驚,暗道此人如此有錢。劉松不解,悄悄問劉澤:“潤東為何要兩處房屋?”劉澤笑道:“我自有用處,你快回去取錢,讓文謙的幾個同伴護送前來。”
房契拿到手,劉澤並沒有急着搬進去,而是讓劉松等人去市場,找會木工裝修房屋的匠人。劉澤在兩處房子裏沉思半天,根據後世所見到的酒店風格和藥店風格,心裏打了幾個譜,勾畫了幾幅草圖。匠人很快找到,劉澤拿出草圖,一一講解,匠人們一時接受不來,劉澤笑道:“你們只管按我說的去做,出了差錯,不怪你們。”匠人們剛聽劉澤說時,已經打了退堂鼓,這時又聽劉澤這麼說,方才安心接活,談好了價錢,悶頭幹了起來。劉澤在旁不時指點。過了半月有餘,眼見房屋裝修快要完工,劉澤拿出來之前讓村中學究寫的一塊絹布,上書着“東平燒刀子”幾個字,讓劉松拿着去市上尋找刻字的工匠,把這幾個字翻刻在上好的木料上,比劃了大小尺寸,劉松不明所以,撓着頭去了。
房屋裝修結尾,眾人趕着大車先到了酒店,只見門楣上掛着一塊橫匾,上書‘洛陽醉酒館“五字,泥金黑底,閃閃奪目,兩旁門框各懸長長的木板,其上分別寫着:隔壁三家醉,開壇十里香。走進店內,階梯木架靠牆擺放,沒有櫃枱,只放了一張桌子,四壁空空,刷的粉白。劉澤招呼大家把酒罈取下,擺放在階梯架上,剩餘的,搬到了後院的庫房。劉澤拿出讓劉松刻好字的木板,又取了許多紅色的絹布,把木板放到墨盒內沾滿了墨汁,對着絹布摁下,拿開木板,”東平燒刀子“五個大字赫然印到了絹布上,劉澤拿着絹布,貼在了酒罈上,黑色的酒罈,紅紅的絹布,煞是好看。劉松這才明白刻字的目的,咧着嘴笑了起來。酒館算是開張了。劉澤讓劉松做了掌柜,安排酒館一切事宜。
酒館開張后,劉澤打發剩餘的人手回去,繼續運送東平燒刀子。自己則和樂進住進了藥店。藥店取名回春堂,雇傭了幾個懂藥性的夥計。樂進的傷勢恢復的很快,畢竟身體素質擺在哪兒呢。
一日閑着無聊,劉澤和樂進在藥店對門的一家飯館飲酒,談天說地,自得其樂。樂進喝着燒刀子,不由得大呼痛快。突然飯館門外馬蹄聲如雷,約有四五十人騎着駿馬,從門外呼嘯而過。二人也不在意,估計是洛陽富家子弟從此路過,否則哪來的如此招搖。不料馬蹄聲去而復返,二人抬頭看時,見三個衣着華麗的人進了飯館,為首之人氣宇軒昂,高高大大;第二個個子矮小,面目黝黑,雙眼卻是精光閃爍;第三個身材瘦削,唇上兩撇鼠尾須,兩眼細長。三人進來,具都吸着鼻子,好像饞貓在尋摸着魚香。一霎時,三個人,六隻眼都向劉澤二人看來。個字矮小的人未開言先大笑,:”哈哈哈,本初,公路,我說酒香來自飯館,你們還不信,如何?“未等二人說話,又向劉澤二人拱手說道:”在下曹操曹孟德,和朋友出外射獵歸來,道聞酒香,饞涎欲滴,不知能共飲三杯乎?“劉澤猛感一陣眩暈,神馬?三國的三個猛人啊,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身材瘦削之人說道:”阿瞞,我等是何身份,豈能和凡夫俗子共飲。“這時樂進長身而起,拱手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既是有緣,請坐。”曹操一笑,說道:“多謝。”又扭頭問道:“本初,公路,你們意下如何?”袁紹沒說話,走到矮几前跪坐下,袁術面子上有點拉不下來,彆扭了半天,也坐了。劉澤這時才回過神來,心說,樂哥啊,這個黑廝可是你以後的老闆啊,開口笑道:“在下剛才失神了,各位勿怪,既然有緣相聚,來來來,咱們先飲三杯。”說罷親自為三人倒酒,舉杯相邀。曹操性急,一口飲下,頓時嗆咳住了,劉澤慌忙為曹操捶背順氣,等曹操不咳嗽了,方說道:“此酒性烈如火,須小口慢飲,方得真味。”等三人飲下,劉澤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道:“敢問三位高姓大名?”曹操笑道:“哈哈哈,本人曹操曹孟德,這位袁紹袁本初,這位袁術袁公路,請問二位名號?”劉澤笑道:“在下東平劉澤劉潤東,這位陽平樂進樂文謙。”袁紹舉杯,說道:“有幸相識,我敬二位。”三人舉杯飲了。
劉澤見酒菜不足,招來小二,添加了幾個菜,又讓小二去酒館抱來一壇燒刀子。曹操等人這才注意到酒罈上幾個字,曹操笑道:“果然酒如其名,酒烈如火,順喉而下,一路燒到肚子裏,真如刀行胸腹,好名字,好酒!”袁紹也笑道:“今日才知酒真滋味,以前飲過的酒,直如白水了。好酒!”袁術見劉澤樂進不來兜搭他,暗生悶氣,心說我堂堂三公之子和你們飲酒,高抬你們了,竟然對我不理不睬,藉著酒勁,張口說道:“未知二位是何出身?阿瞞乃是太尉之子,我與本初乃三公之後。”曹操有點尷尬,笑道:“萍水相逢,應痛飲三百杯,公路言過了。”袁紹也覺得這個弟弟說話有點冒失,說道:“是啊,初次相識,應當痛飲,方顯我輩之姿,公路醉言,不必介懷。”樂進見袁術看不起人,暗自憤慨,自知自己出身寒微,劉澤卻不同了,憲王劉蒼之後,身份豈是你們能比的,張口說道:“在下寒微出身,潤東卻是憲王劉蒼之後,光武皇帝嫡系傳人。潤東從未以勢壓人,與進相處甚歡。”樂進的話中帶刺,聽得曹操三人一驚。曹操連忙站起拱手說道:“潤東原來是漢室之後,失敬了。”劉澤心中明白自己這個漢室之後和人家三位比,不值得一提,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嘛。趕忙也站起來說道:“孟德言重了,前人功績,不敢炫之後世。”袁術連番受挫,就想找個讓劉澤下不來台的機會,見劉澤謙遜,遂說道:“潤東漢室之後,想必才華出眾,滿腹錦繡了。”劉澤心說這個袁公路,我招你惹你了,今日不給你點顏色,讓你知道什麼是馬王爺也有三隻眼。舉杯邀酒,口中說道:“澤不敢自誇,詩詞文章,還是寫的一些的。”曹操文才艷艷,頓時來了興趣,"潤東有何大作,讓我等一看。“劉澤笑道:”過往之作,難入大家法眼,澤願現作。“曹操大喜,連連催促。
劉澤舉杯飲畢杯中酒,藉著酒意笑問曹操,”素聞孟德三人俠義為懷,義氣相傾,今日敢問孟德,何者為俠?”曹操笑道:“太史公言,言必信,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厄,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太史公之說,操認同矣。”劉澤撫掌大笑,“孟德解的切,今日澤以俠為題,書古風一章,請孟德、本初、公路雅正。”說畢走到樂進準備好的書案前,提筆在手,思索片刻,奮筆疾書,須臾寫畢,擲筆於案。曹操三人看時,見白色的絹布上墨汁淋漓,曹操讀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曹操讀畢,三人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