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扮男裝

原來平遠一家回到薛家村是坐卧不安，等了好幾天，大家都傳聞清河鎮被燒了，平遠急忙趕回來打探消息，因為沒有人敢到清河鎮來，平遠硬是一個人走來的，一直到天色擦黑才匆匆趕到，他看到鎮裏的慘狀心痛不已，這畢竟是他生長的地方啊。平遠在清河鎮的廢墟上轉悠，久久不舍離去，他被幾堆火光吸引，以為是冤魂回來了，急忙上前查看，不料卻是卿成、雲飛他們。

大家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接下來的兩天就是掩埋鎮民的善後工作，這兩天斷斷續續的有人來尋親，不時傳來人們的哭喊、嘆息……這些悲怨的聲音越傳越遠，換來的是大家對大隋王朝的刻骨仇恨，又有好多貧苦百姓揭竿起義，投奔夏明王竇建德。

平遠也在卿成等人離開清河鎮后才黯然回到薛家村，大寶二寶聽聞紫筠姐姐遇害、清河鎮被燒，都暗下決心要好好學習文韜武略，不辜負紫筠姐姐的期望，長大后要為姐姐和老百姓們報仇，推翻昏君楊廣的大隋王朝。

紫筠、秋蘿在客棧里呆了三天，果然如竇建德所言，三軍皆縞素操練，全城百姓全部吃素，紫筠每天晚上也買了香紙、火錢等放到路邊去燒，和大家一起緬懷柳老爺、老夫人。

這天一大早紫筠一襲白衣打扮，連着好幾天的折騰，一是風餐露宿，二是心中有事，再加上這幾天連着吃素，令她看上去消瘦不少。紫筠在心中暗暗苦笑：“這真是比上健身房減肥還快呀，未卜先知催人老，看來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

紫筠攜秋蘿來到明王府外，請守衛通報紫筠造訪，懇請見明王一面，有要事稟報。過了一會兒，出來迎接的是竇洪威：“紫筠姑娘，明王一早就去操練三軍了，不知姑娘有何事情，洪威幫您轉告。”

紫筠笑笑：“謝謝竇中將，那紫筠晚些時候再來吧。”

竇洪威熱情招呼：“要不二位先到府中稍坐一會兒，估計晌午明王應該就會回來了。”

紫筠、秋蘿隨竇洪威一起進了明王府，紫筠是個直性子，她看四下無人，便直言不諱道：“竇中將，你為何女扮男裝？還當上了中朗將？”

竇洪威“撲哧”一下把嘴裏的茶水全吐了出來，一臉的不可思議：“紫筠姑娘，你是如何看出洪威是女兒身的？洪威參軍三年來，還沒有人知曉呢！”

紫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從第一眼看見中將時就知道中將是女子，雖然中將聲音、形態盡量模仿男子，但那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一看就是個大美人兒。”

說話間，一位黃衫女子端上茶點，秋蘿驚呼：“玉華姑娘，是你呀。”

原來這位好心的玉華姑娘是竇洪威的貼身伺女，除竇建德、玉華等少數人外，竇洪威在外人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竇洪威把自己女扮男裝的緣由交待了一清二楚。

竇洪威出生時薔薇花開得奼紫嫣紅，阿娘便為她取名紅薇，意為紅色的薔薇，小字薇娘。四年前竇建德抗拒東征，和同縣人孫安祖率數百人入漳南東境高雞泊，舉兵抗隋，一年後竇建德的家人全被隋軍殺害，僅餘十四歲的薇娘被孫安祖冒死救出，薇娘心中悲憤，一心要為家人報仇，奈何她一個小小女子不能有所作為，她跪求父親，要求參軍入伍，為反隋出力，父親被她苦求不得，只好同意她女扮男裝入伍。

薇娘不怕吃苦受累，三年來功夫大增，又機智勇敢，在反隋戰爭中屢立奇功，特別是在竇建德攻佔河北期間，大敗隋將薛世雄一役中立下大功，她不顧父親的勸阻，凡事沖在最前方，硬是從一個小小的士兵升任到今天的中郎將，這一切全是靠她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薇娘現在主要負責明王府的保衛工作，也算是明王面前的大紅人。

紫筠聽得唏噓不已，秋蘿更是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薇娘，竇洪威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們別這樣看着我，我是女兒身的事情，你們知道就好，面上還是稱呼我為洪威吧。”言語間盡顯小女子的嬌羞神態。

紫筠點頭道：“我們定會為中將保守秘密。”

說話間，竇建德操練完畢回來了，他和幾名隨從邊走邊討論一些練兵的事情，一到大廳見到紫筠一身白衣打扮，竇建德頓覺眼前一亮：“青山聖女來了啊，三日不見，刮目相看啊，這越發看得似觀音下凡了。”

紫筠低身行禮：“明王過獎了，紫筠、秋蘿見過明王。”高啟、高振山等人見到紫筠也非常高興。

紫筠俯身跪拜道：“紫筠有要事想單獨向明王彙報。”竇建德揮手摒退左右，大廳只余紫筠、建德、薇娘三人。

紫筠臉色凝重：“紫筠心中非常敬佩明王愛民如子，紫筠所言句句都是大實話，忠言逆耳，還請明王聽了不要怪罪。”

竇建德抬手：“紫筠有什麼話不妨明說。”

紫筠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機拿出來，如果跟竇建德、薇娘講自己是從一千多年以後穿越過來的，他們父女倆會不會以為自己瘋了。

這古代的人不是信鬼信神嗎？紫筠略一思索：“紫筠近日夜觀天相，有些事情確實能從天相上觀得一二，隋朝大勢已去，已是窮途末路，昏君楊廣此時不過是做困獸之鬥，不出兩年，楊廣定會被宇文化及所殺。”

此言一出，換來薇娘的驚嘆：“紫筠為何能算出兩年之後的事情？這又何以見得呢？”

紫筠心中苦笑：“如果我上學時好好學習歷史，不要說兩年之後，一千多年之後的事情都算得出來。”想着紫筠閉上眼睛，她想學着電視中半仙的樣子摸摸鬍鬚，卻發現自己下巴上光溜溜的，於是裝模作樣地數數手指頭：“不瞞明王說，泄露天機折損陽壽，紫筠是實在不忍看到百姓們流離失所，朝代更替不免戰爭頻繁，所以，”紫筠睜開眼睛：“紫筠懇請明王為了天下百姓福祉，少走些彎路。”

竇建德追問道：“如何少走些彎路？此話怎講？”

紫筠一字一句道：“太原唐國公李淵乃是真命天子，請明王三思。”

竇建德起身走到紫筠面前，直視她的眼睛：“你若然跟我說真命天子乃洛陽王王世充，本王倒信你幾分，可你卻說太原唐國公李淵是真命天子，你也不去打聽一番，誰不知道李淵和楊廣是表親關係？”

紫筠勇敢迎上竇建德的目光：“現在政局動亂，楊廣早已視李淵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李淵根本應付不了楊廣的種種刁難，他不出數月，定會從太原起兵，攻佔長安。”

竇建德轉身思索良久，驀然回頭道：“建德親眼目睹兵民困苦，義憤不平，才公然舉兵抗隋，建德不過希望百姓能夠吃飽穿暖，僅此而已，建德也曾想過君臨天下，但若然有賢能智士，建德必然歸附，可是僅憑紫筠姑娘會看得幾顆星星就能斷定李淵乃真命天子？”

紫筠心中犯起了嘀咕，自己怎麼能說服竇建德轉投太原李閥？難道直接告訴他，若然你不投唐，那麼五年之後，你定會被李淵處死嗎？

紫筠眉頭緊鎖，她的心中現在是愁腸百結，竇建德見她良久不語，認為她不可能拿出有力證據來說服自己，心中轉念一想：莫非這紫筠姑娘是太原李閥派來的細作？堂堂明王竇建德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