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添油加醋
晌午時分,三夫人在床上小睡后,居然渾身上下都癢得出奇,抓得身上都流血了,三夫人也不笨,想着靜兒昨晚的奇怪舉動,認定是靜兒所為,可靜兒這丫頭毫無心機,思來想去,心中認定是紫筠在出謀劃策。
可惡的紫筠,恐怕老爺到董書雅房裏也是她的鬼主意吧?怎麼才能把紫筠趕走呢?三夫人在花園裏轉來轉去想着歪主意,不料竟遇上行色匆匆的夏蟬。
夏蟬低身行禮:“三夫人好。”
三夫人詢問道:“夏蟬,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呀?”
夏蟬依然低頭垂目:“吳伯從州郡回來了,夏蟬奉命給紫筠姑娘送信。”
三夫人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哦?恐怕是雲飛少爺寫給紫筠姑娘的吧?”
“這個夏蟬不知,吳伯交待的事情,夏蟬只管照辦,三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夏蟬先行告退。”
夏蟬是老夫人房裏的人,還是要留點面子的,三夫人笑言:“好吧,你去吧。”
夏蟬轉身沒走幾步,三夫人又喊住了:“夏蟬,我正要去靜兒房裏,要不,信件我就幫你帶去吧。”
夏蟬一臉為難:“這個,吳伯交待的,一定要親自送到紫筠姑娘手中。”
三夫人笑道:“怎麼?你還怕我把信件私吞了不成?放心,我一定親手交予紫筠姑娘。”說著從手上褪下一個玉鐲放到夏蟬手中:“夏蟬,本夫人一直都挺喜歡你的,這個玉鐲可是上品冰種,來、送給你吧。”
三夫人是主子,夏蟬不便再堅持,心想一封信件應無大礙,三夫人應該不會不幫忙送吧?自己晚點再來交待紫筠姑娘一聲,這玉鐲手感冰涼,絕對上品,收下再說。
三夫人一直看着夏蟬回了老夫人的院子,才在花園裏找了一個無人處,細細打量這封信件,外麵包了一層厚厚的宣紙,上書“紫筠親啟”,三夫人心中暗忖:“看來這玉鐲真是沒白送,這字跡明明不是雲飛的,啊?不會是木卿成寫的吧?一定是的,鍾少鵬跟靜兒那丫頭貌似不清不楚的,定不會寫信給紫筠,哈哈,有好戲看了,真是天助我也。”
三夫人拆開信封,裏面還有一層,想着一定有古怪,又拆開來看,三夫人失望透頂,裏面是一張白紙,上面一個字也沒寫,聞着倒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怎麼會這樣?三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算了,還是裝好給紫筠送過去吧。
三夫人正準備把白紙放進信封里,崢兒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三娘,你怎麼躲在這兒呀?手裏拿的什麼?”
三夫人冷不防被人發現偷看別人信件,心虛不已,急忙把手放在背後:“沒什麼呀?坐在這裏玩呢。呵呵。”笑得頗不自然。
崢兒陪老爺對弈了一下午,腰酸胳膊疼的,正準備回房歇息,不料經過花園轉角處看到三夫人鬼鬼祟祟在看着什麼,見到自己居然嚇了一跳,崢兒儘管心中疑惑不已,但三夫人不說,她也沒轍:“三娘,那你慢慢玩吧,崢兒先回房了。”
三夫人假笑點頭,藏在身後的紙卻掉了下來,心中暗叫壞了,崢兒上前撿起,看見信封外面寫着“紫筠親啟”,心中豁然開朗:“三娘,你居然偷看紫筠的信件,你怎麼能這樣呢?”
三夫人急忙擺擺手:“崢兒,三娘沒有啊,是這信封沒封好,掉出來了呀,三娘幫忙裝進去,再說這紙上什麼都沒寫呀,要不,你看看。”
崢兒接過紙來,紙上只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確實沒有字,也不禁奇怪道:“是啊,為何紙上一個字也沒有?”
三夫人添油加醋道:“崢兒,你看看,這四個字分明不是雲飛的筆跡,肯定是木公子寫給紫筠的,我早就說過,他們有苟且之事,寫個信還神神秘秘的,如果光明正大的,還怕被人看見嗎?”
崢兒搖搖頭:“不會的,卿成的字跡我認識,這不是他的筆跡,我看我們還是把信封好給紫筠送過去吧。”
三夫依然不死心:“崢兒,你要相信三娘呀,也許這幾個字是木公子的隨從寫的呢,你再看看這張白紙,一定有古怪……”
崢兒的心被三夫人攪得七上八下的,她收起信默默往紫筠的院子走去,三夫人跟在後面一直添油加醋碎碎念,崢兒走到紫筠的院子門口,心中一動,又轉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三夫人見崢兒被自己說動了心,急忙喜出望外跟在後面。
崢兒把信紙對着夕陽照了半天,又回房對着燭光審視了半天,始終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她聞着紙上的果香,腦中靈光一閃,吩咐秋菊打了一盆水,又不動聲色地讓大家都出去。
崢兒把紙放進水中,不一會兒紙上顯出來一排藍黃色的字,確實是木卿成的筆跡,崢兒逐字逐句看了下來,心如刀割,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滴落下來。
三夫人見崢兒神色有異,急忙上前查看,立馬駭然,只見紙上寫道:“紫筠,見字如面,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紫筠,與汝在柳府驚鴻一瞥,久久不能忘懷,回到河東,日思夜想,還是決定提筆吐露心聲,相信這曲鳳求凰之意,汝定能明白,不日卿成前去柳府,再訴衷腸。卿成親筆敬上。”
崢兒喃喃道:“卿成好深的心思,居然用桔汁混着明硯寫字,這樣就算有人拆開來看也不知道寫的什麼?紫筠背着我跟卿成好上了嗎?為什麼會是紫筠呢?”
三夫人心中大喜:“我早就說過他倆之間肯定有事,你看被我說中了吧?如果紫筠沒有給木公子暗示,木公子怎麼敢寫這麼大膽的書信?”
崢兒抬起淚眼:“三娘,我該怎麼辦?”
三夫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是把紫筠趕出柳府,這種恩將仇報的人,任她流落街頭,她是個聰明人,你去跟她對質,她自知理虧,定會自行離開的。”
說話間,靜兒走了進來:“崢兒,你怎麼哭了?三娘也在呀。”
三夫人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靜兒,三娘今天身上可癢得難受呀,你看都抓破了,如果三娘沒猜錯,是紫筠教你乾的壞事吧?三娘知道靜兒可沒有這樣的心思。”
被識破了,靜兒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不是紫筠教我的,三娘欺負春桃、夏蓉,還當著我的面欺負夏芙,靜兒打抱不平,所以……”
三夫人面上一紅:“靜兒,你算起來也是我的女兒,偶爾淘氣一下,三娘不會怪你,三娘以後盡量改改自己的脾氣,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的這些小心思都是紫筠那丫頭教你的……”
靜兒打斷道:“不是,是我自己……”
崢兒起身冷冷道:“紫筠也回來了?”
靜兒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崢兒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出屋子,靜兒奇怪道:“崢兒這是怎麼了?要去哪兒呀?”
三夫人指指盆子:“你自己看吧,來人,把這盆水端到紫筠的院子裏去,免得她死不承認。”
靜兒一看:“這明明是木卿成一廂情願嘛,怎麼又怨到紫筠頭上?”
三夫人用手指點着靜兒的額頭:“我看你這個靜丫頭被紫筠灌了迷魂湯了,自己的姐姐被欺負了還向著她?秋菊快進來啊。”
秋菊端起盆子,一行人快步向紫筠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