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武傀和藏天盒
“啪”的一聲,書信被拍在桌案上。
若不是顧忌那婦人的存在,桌上的茶盞怕是要跳起來老高。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啊!”
眼見那位任大人臉色越發難看,東門達哀嘆一聲,心道今天來的不是時候。
“好,好,好。你就是徐緩新收的弟子?”
“是的,大人。”少年面不改色。
“哈!哈!哈!”
中年男子怒極反笑。
“好個徐緩,還真是不要臉。當年賭輸給我的物事,竟想討要回去。告訴你家師傅,想要武傀,讓他親自來取。我倒好當面臊一臊他。”
“你呀,跟個小孩子發什麼火?”
婦人有些看不過眼,出言嗔怪道。還挑了挑眉毛,示意他把東西拿出來。
“咳!我今天是怎麼了?說好的寵辱不驚呢。”
任姓男子老臉一紅,意識到今天屢屢失態。
“既然是徐兄喜收佳徒,我這做師叔的也不好藏私,這個你拿去吧。”
說罷抖抖手,靜室中憑空出現一隻木頭人,很大一隻,而且是真的木頭人。
“這……”
東門達仰頭看着這具比夏默還要高大一頭的木頭人,心裏頓時犯了難。
沒想到師傅是讓自己過來討要東西的,更沒想到是這麼個大傢伙,說不得只有背着走了。
當下提了口氣,走到木頭人近前,卯足力氣作勢下蹲。
“咯咯咯,等等,小友你該不會是想背着它走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婦人被少年的耿直逗得大樂,直笑的花枝亂顫。
“呃,這位……夫人。小子愚魯,還請夫人賜教。”
略一思索,婦人抖抖衣袖,掉出來一隻黑色鐵盒。
只見她念念有詞,朝着木頭人招招手,輕喝一聲“去!”
諾大一隻木頭人,就在少年眼皮子底下“嗖”的一下不翼而飛,應該是被裝進那隻盒子中了。
“來,來。”
婦人沖那少年招招手,待他行至近前,將鐵盒遞與他,笑着說道:
“這隻藏天盒就一併送與小友,此物並非法器,凡人只需念動口訣便可收納物品。與咫尺物不同的是活物亦可裝得。此物也非凡品,乃是當年我的一位老友相贈,今日便給你做個見面禮吧。”
東門達接過鐵盒仔細觀瞧。那隻盒子入手並不十分沉重,讓他有些懷疑,丈許的木頭人是否真在裏面?
盒子正面陰刻着一幅山水,上邊角有【藏天盒】三個鎏金小字。
轉至背面,只有幾行銘文:
時大彬題銘
盒中方寸小,亦藏天地心。
少年臉脹得通紅,一手緊緊攥着盒子,言不由衷的推說道:“此物太過貴重,小子無功不受祿,使不得,使不得。”
那婦人輕哂一聲,並不理他。嘴唇輕動,卻將一段收納口訣用密語傳至少年耳中。
見推脫不過,少年只得訕訕收下,心裏卻樂開了花。
他心思何等敏捷,早已猜到眼前二人定是鍊氣士大人,又得了人家莫大好處,於是按照禮法規定,趴下來給二人各磕一個頭。
口稱“多謝大人贈寶。”
心中卻起了些怪異的心思:那位任大人雖說脾氣差了些,但畢竟與師傅有舊。
可眼前這女人只是第一次見面,跟我更是八杆子打不着,怎會對我如此之好?難不成是貪慕我的美色?
一念及此,少年心中一驚,起身之時忍不住多打量婦人幾眼。見她眉眼含笑,心中總有種說不清的怪異之感。
“不對!怎麼會有點熟悉之感?”
心中怦然一跳,低低喚了一聲……
“若兩位大人無事,那小子就請先行告退。”
少婦揮揮手,示意他自去。
任姓男子卻道:“回去告訴你家師傅,他答應我的東西,過陣子我會去取。”
從靜室退出來,東門達只覺得自己後背驚出一身汗。直到出了機關市,坐上蟻車,內心兀自狂跳不已。
方才自己下意識地讓小元對女子的外形做了掃描分析,又和圖庫做了比對。圖庫中是所有東門達見過人物的圖片。
只用了數息,小元便有所發現。
給出一個結論:根據面貌特徵分析,小袁認為靜室之中的女子,與東門達在龜船上結識的鍊氣士潘尼很可能存在親緣關係,概率高達73%。
“納尼!這樣也可以?”
若那婦人得知竟被少年識破自家行藏,定會發出這樣的驚呼。
路上仔仔細細回顧了一遍與潘尼交往的經歷,東門達沒有找到任何疑點。
可以肯定的是:潘尼和他那位疑似女親戚已經注意上了自己。
管他呢!起碼目前對自己沒有惡意。
一手探入懷中,悄悄摩挲那隻藏天盒,心中興奮不已。
這可是自己得到的第一件異寶啊!起碼在現在的東門達眼裏,藏天盒就是了不得的寶物了。
回到客棧,東門達迫不及待地拿出藏天盒,按照婦人教授念動口訣。輕呼一聲,“出!”
那隻木頭人果然出現。方才沒來得及細看,東門達繞着木頭人轉了幾圈,連看帶摸,口中嘖嘖有聲。
這應是一具木製機關傀儡,身高丈余,肌膚黝黑,觸之還有彈性,也不知用何木料所制。
傀儡身上穿着一件皮甲,也是十分堅固。
那什麼任師叔好像叫它【武傀】來着,想必是只傀儡武士。哎呀,也不用猜了,看它這身打扮,肯定是武士。
東門達興沖沖地上下其手,胡亂摸索,尋找消息開關。
繞到傀儡正面,不小心一腳踩到木頭人的腳趾。傀儡人眼珠子一轉,似是活了過來。
東門達身高才至傀儡肩部,目光又在下盤踅摸,哪裏注意到傀儡的異狀?
心中一動,起了促狹心思,手便摸向那傀儡的襠部。
哪裏料到傀儡突然抬起膝蓋,正正頂在東門達腹部。少年慘嚎一聲,倒飛出去,重撞在牆壁之上,然後又像相片一樣滑落下來。
這一擊力道極大,少年全無防備。只覺得腹內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似乎移位。
“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那傀儡卻不罷休,目光已將少年鎖定。又撲將過來,動作輕快無比。
沿途擋道的桌椅,無不被它一腳踹飛,砸到牆上摔得稀***少年還慘。
雖然已經開始練武,但連入門都還早。碰到這麼暴力的對手,哪裏有還手之力?一手捂着肚子,東門達被那傀儡追的滿屋子亂竄。
少年一邊躲,一邊帶着哭腔大喊。
“任師叔,我X你老母!不帶這麼坑老子的……”
他倒是錯怪了那位任師叔。當時任師叔一腦門兒官司,哪裏想得到這種細枝末節?
不消片刻工夫,好端端一間上房,就被造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