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之外的衝突

番外(十五)之外的衝突

在苦難的日子裏掙扎也不免是一件趣事。

李鑫沒有去讀大學,他在暑假打工兩月後便留在了廣州,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那位在梁辰他們口中的“廣東連鎖超市女老闆”,她為三金哥做了人生規劃,那個少年向來沒有主意的,母親說什麼便聽了。

三金哥在高中時,實在過得像個小弟,高一時跟着唐松身後混跡,彷彿真的是《古惑仔》裏的小弟一般,打飯打水連周末外出也形影不離。高二之後,當七班只剩下七個獨苗時,三金哥沒碼頭可拜了,便是跟着梁辰他們隨便起來,寢室里五個沒主見的人連續三年的年度漢字都是“隨便”。

七個葫蘆娃有時也會吵吵鬧鬧發發脾氣,梁辰能看見遠山,卻看不見近處硌腳的碎石;他能處理好和政教處的針鋒相對,有時卻為難於朋友間的磕磕絆絆。

似乎所有的爭吵都在發源細枝末節處,七個小葫蘆平時的團結在某一時的脾氣上頭后化為泡沫,梁辰是那一場兄弟閆牆的源頭。

高二快要結束時的某一周,木老師大開天恩開放了一節體育課給所有人放鬆,也許是她並不看重那一次的期末考試,否則梁辰他們怎可能在期末前的三周里連着上了三節體育課。

周桑在舉着拳頭高聲慶賀后,抱着籃球便衝出了教室門外!他是去占球場的,可是期末的球場很是空蕩,十二個半場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隨意投籃,梁辰他們七個人就算是這片球場最大的勢力了!

“還是老樣子分組,還是拼運氣。”梁辰拿着籃球詢問着幾人。

“我覺得咋就該打破傳統了,不讓總是你兩掌控球權,我們高三就沒機會了。”劉秉堅指着梁辰和周桑說道。

他們確實該向前邁邁步子了,一個月前的校籃球賽,他們又慘敗於十一班,只是梁辰和周桑兩人扛着一整隻球隊,到了高三,他們還是一條鹹魚。

“那轉球唄!”周桑搶過梁辰手裏的籃球,招呼着眾人向他靠攏。“先說好,三對四,轉到的第四人自己選擇加入。”

周桑說完,旋轉着手上的籃球,籃球上氣眼在停下來時,第一個指着李鑫,然後是李炬,第三個便是梁辰。

“我當然是不和梁子哥一組呢!”周桑是第四個,他笑着向梁辰走來,在拍了拍梁辰的後背后笑容戛然而止,投向了老毛子他們的懷抱。

“我和三金哥的位置重合了,這怎麼打。”梁辰的眼神有些嫌棄,他們三人組合的身高實在太矮了。

“我管你,我們比賽的時候,你照樣不是打得風生水起。”周桑推開了梁辰,在罰球線準備着防守,四人組合沒有爭球權。

“我控球,你來投,居居娃打內線。”梁辰還未從周桑的襲擊中反應過來時,李鑫突然安排好了他們三人的戰術,一場註定輸球的比賽如期開始。

梁辰還是習慣了控球,在三金傳球后便粘着球單打老王和劉秉堅兩人,他在拔起來跳投后幸運地命中了這一記高難度投籃,梁辰學着艾弗森右手貼着耳背聽詢答案。

“大哥,別單打啊!搞點配合呀!”三金哥再運球時,提醒着還在興奮的梁辰。

“配合還不是我投籃。”梁辰嘴角斜着,向底角走去,他就等待着三金突破無果的傳球。

衝突在二十分鐘后的慘淡展開,梁辰在包夾之後還是強打出手而籃下漏掉的李炬在瘋狂要球。

“你眼睛瞎嗎?耳朵聾嗎?李炬空位,多少次了,你一個人打籃球嗎?”三金質問着“獨角獸”梁辰。

梁辰冒着汗的臉上閃爍着嘲諷,指着李炬問道:“我給他能進嗎?”

“艹,比賽這樣,平時還是這樣,總是你和周君的單打獨鬥,輸了還都怪我們不行,我們有機會展示自己的能力不行嗎?”三金的聲調,隨着怒氣值逐漸攀升,他把戰火擴展到了所有人。

“梁子,你打球確實有點獨了!”劉秉堅賤笑着調和三金和梁辰兩人開始的吵鬧,可到了梁辰的耳里不覺得是一句緩和的話語,他只覺得自己鞠躬盡瘁,但還落個壞名聲。

“我獨是因為我獨嗎?我傳出來的球你們投進過嗎?”梁辰臉上譏諷的表情愈盛,他真是受冤枉的岳武穆。

“那我們他媽的是場上折返跑的嗎?你下場我們還不是打得好好的。”老毛子跟着加入了亂戰之中。

“就是,我們打的十分鐘不比你和周君在場上的差。”李鑫在昭示着他的不滿,梁辰今天的話語真的點燃了他心裏的火焰,之前所有埋在心裏的小幽怨都涌了上來,本來銷聲匿跡的小事情逐漸匯聚成了怨氣的由頭,他心中肝火大盛,縱然有八匹寶馬也拉不回來了。

“哦喲!你們還真是內戰猛如虎啊!我尼瑪在內線打一場下來有多疼你知道嗎?”周桑也沒忍住,他以前受過的傷痛重新回到身體的感官中,他有些心痛的。

“跟誰沒受過傷是的,你在接受妹子歡呼的時候怎麼還嘻嘻哈哈,說白了不是愛炫耀嘛!”李鑫也沒放過周桑。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行不行,打個籃球還上升到人生攻擊了。”老王在停戰的空隙,調解着幾人的衝突,

“別在這人裝好人,都是一個逼樣,狼心狗肺。”梁辰開啟了無腦的毒嘴模式,他着實不該罵老王的。

“艹,老子們兩個好心好意在中間說好話,還是我們做錯了不是。”劉秉堅狠狠地將籃球砸向水泥地,大聲罵道。

“呵呵!實在不行打一架唄!吵得這麼高興有屁用。”老毛子在一旁挑撥着熊熊燃燒的火焰。

“我靠,來啊!誰怕誰啊!”周桑瞪着眼,挑釁着說著風涼話的老毛子。

誰第一個動手的難題成了千古之謎,梁辰出手時就已經是幾個人的混戰了,他只知道周桑一人單挑了老王和老毛子兩個,他的身體足夠強壯,只是李炬被誤傷后,戰力似乎持平了。

幾個人在草地上廝打着,梁辰從來不是一個逃避的人,即使他不擅長打架,莫名的幾下拳頭他便失去了大半戰力,只有躺在草地上尋求偶爾的反擊。

操場散步的人只以為這是男生間的玩笑,畢竟高中這樣的場面他們見多了。

梁辰帶着籃球和疼痛回了教室,七個人還是有默契的沒朝臉上招呼拳頭,但是,怒上大腦時也不會遵守這樣那樣的規則,七個人的臉上免不了挂彩。

教室里的女生以驚異的目光看着群毆而歸的七人,誰也沒說話,只是生着悶氣低頭回到座位上。

“你們怎麼了!”薛姎還是放過梁辰和劉秉堅。

“打籃球嘛!受點傷很正常哈!”梁辰話語透露着陰陽怪氣的味道,但劉秉堅不說話,他不得不回答薛姎問話。

“是嗎?”薛姎將信將疑地回了自己座位,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了。

七個人還是相安無事的沉默,梁辰在接下來的幾節課里為自己過去兩年的付出感到不值,他在腦海里胡思亂想着自己的功敗垂成,連自己的兄弟都背叛自己的堅持,他有些厭惡這籃球了。

教室里的衝突在最後一節自習課時被周桑挑起,心裏同樣藏着火氣的李鑫和王源沒饒過周君,三個人在飲水機旁類似於“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個試試”“試試就試試”這樣的話語引發了第二次爭鬥。

“別自己菜還怨天尤人,長得矮技術不好還怨爹媽啊!”周桑的話着實有些難聽,傷人心了。

李鑫沒做回應,在接好水后,他徐徐走回座位,在慢慢走到講台前,前面圍攏了人,唐蕊在阻止着即將到來的鬥毆,但誰也沒拉住三金哥,他就在台階下,老王就在台階上與周桑對視着,空氣在嘈雜的人聲中冷漠,衝突的中央沒有一點聲音傳出,梁辰和其它人冷冷地坐在台下,似乎事不關己。

三金在所有人的驚詫中出手了,他在講台下躍起給了還專心對峙的周桑一耳光,冷靜的憤怒被打破,沉默的喧鬧也被打破,有人驚異的尖叫,有人攔在中間,有人還在愣神,只有李鑫歪着頭冷冷地瞪了周桑一眼后,一步一步走回了座位上。

“真不管?”劉秉堅開口問着依舊在座位上巋然不動的梁辰,這是整個下午的第一句話。

“我也想明白了,大家發泄一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再說周桑有蔣織雲管着呢!我去了說不定還多個炸藥桶。”梁辰低着頭,他還在抄寫着政治答案。

講台上,如梁辰預料,蔣織雲拉着周君回到了他的座位,他臉上帶着的怒氣被那個女孩壓了下來,她一句未說,但她宛若一尊老佛鎮壓着周桑不敢有所行動。

主角退場,在講台周圍的一眾配角也謝幕回位。

“怎麼樣,蔣織雲比我厲害吧!”梁辰轉過頭咧嘴一笑。

“蔣織雲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但木老師今晚肯定得找我們進行思想教育,你還不是要挨一頓罵。”劉秉堅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反正到時候這件事情到此終了唄!該道歉的道歉,該悔過的悔過,只要胸中那口氣出了就好。”梁辰好似大徹大悟的高僧大德,他在下午想通了自己的過錯,炸藥桶爆發的始作俑者是要多些懲罰的。

夜晚的到來讓這場沒有對錯的衝突畫上了句號,梁辰、周君、王源、李炬、劉秉堅、李鑫、魏文明,七個人整整齊齊的站在辦公室里,像是高一軍訓時那樣。

“你們先說,還是我先說。”木老師問道。

七個人還是高一時犯錯的老辦法,不點名時不說話。

“你們的意思還是我先說咯!”木老師又氣又笑地搖着頭,“我也不知道確切的原因,同時我也不想知道,我也不打算處理這件事,因為我知道你們自己能夠解決,我把你們叫到辦公室只是為了確認你們已經解決好了這件事。”

“你們解決好了嗎?”木老師掃視着七個人的眼睛。

“解決好了!”梁辰點了點頭,細聲地說道。

言畢之時,梁辰和其它六個人擁抱,他們互相拍着後背,梁辰輕聲說著對不起,然後是周桑、居居娃、老毛子、煎餅哥哥、三金哥、老王,所有的爭吵不過都是當時的一口氣而已,發泄出來后都會散成雲煙的,他們過去的兩年不是虛情假意的酒肉朋友,他們是戰鬥了兩年的兄弟,餘生還有漫漫幾十年,這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罷了!

“完了沒有。”木老師問道,再見過幾人點頭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回教室的走廊上,他們還是之前那群打打鬧鬧互損的七個葫蘆娃,他們還要在之後苦難的日子裏掙扎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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