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十一日5(格羅姆)
……
一個孩子來到世上，就如剛從泥土中鑽出來的嫩芽，是那麼的嬌弱、無知與易傷易逝。如果沒有農夫、園丁的照顧，如果沒有同類的協作與幫助，那麼，一陣勁風、一場大雨、幾天乾旱、少許雪花都可能這讓顆幼芽夭折。
那失去父母的孤兒，就如沒人照料的稚嫩幼芽，世人的謾罵、譏笑、凌辱、摧殘就如同勁風急雨、酷日嚴寒，必將給那可憐的孤兒的成長帶來無盡的磨礪與折磨，且很有可能造成致命一擊。
格羅姆與格羅素兩兄弟就是孤兒。
更多更長的歷史時期里，窮都是可恥的，萬惡之源，不應該存在的存在，讓人想竭力避免又無法避免的社會毒瘤。
窮的人更是有問題的，沒血統，沒能力，更容易和罪惡掛鈎，更容易釀成慘劇
格羅姆屈服於命運下，他成為一個賊。
樂倫市上的寬闊馬路上，樣式繁多的汽車穿梭來往，像一條彩色的河在流動。
樂倫市西區市場。
肉“熱鍋”散發出撲鼻香味。人越來越多，狹窄的小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突然，從南邊開過一台馬車，“通通通”地響着。
可是“通”了老半天，才走了兩三英尺。
這邊喊：“讓一下，讓一下，撞啦，撞啦!”
那邊喊：“減價貨!減價貨!上等的白布。”
“要吃嗎，花籽。”
“甘蔗!甘蔗!又嫩又甜的!”
“好白菜，快來買喲!”
看，那百貨的小攤兒一個挨一個。從東到西長長的街道兩旁，都圍滿了人。
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拿了一疊嶄新的銅卷(比索)，指指身邊的小孩說：“有這樣的孩子戴的帽子嗎?”
“有”
“多少錢?”
“二比索”
女孩的奶奶說：“這麼貴，別買了。”
孩子聽了委屈的說：“我要，我要。”
那婦女跟老婆婆說：“今年有錢了，就給孩子買一頂吧!”
奶奶答應了，那婦女把錢遞給售貨員，小寶貝戴着嶄新的皮帽子，高興地跳了起來。
轉過臉，只見“熱鍋”旁圍滿了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小孩又纏着媽媽要吃“熱鍋”。
媽媽買了兩碗，把一碗遞給了老人，一碗留給她和孩子吃。
只見一個衣着還算整齊的小孩從旁路過，懷中緊緊抱着一個手提包，在格羅姆眼中，這彷彿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格羅姆擁入川流不息的人群，就像是一條小河擁入了廣闊的海洋當中一樣。
當然，手提包是偷來的，可是並沒有產生一絲的羞恥心，那種東西，在死亡的威脅下，在食人的飢餓感下，算不得什麼。
現在，是樂倫市人流最大的一天，也是下手的最後機會。
從人流當中伸出了幾隻雙手，彷彿是惡魔的雙手一樣，吶朗呢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一位扒竊的小偷被抓住了，被按倒在地，胸膛直接和地面有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彷彿是火星撞地球一樣。
格羅姆感覺渾身都涼透了，但是絲毫都感覺不到被強行按倒在地的疼痛，那是精神上的麻木。
這點小傷小痛，對於暗夜的居民(地下生活者)來說，對他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
取而代之的是，是格羅姆無比柔軟的內心，情感上不能受到一絲的傷害。與普通人正好相反。
“不可能！警察的效率不可能有這麼高，難道!”格羅姆內心狂吼。
被偷的那個人，絕對不簡單。
格羅姆被死死的按倒在地上，周邊人投來了冷漠的目光，在格羅姆的眼中，這些冰冷的目光，就彷彿是空氣一樣，格羅姆絲毫不當回事。
“小子，你得進審判所。”叫囂的聲音不絕於耳。
格羅姆大吼道。
“不可能，包里的這點東西。我已經檢查過了，如果是超過一定的金額，我會……”
格羅姆的頭被狠狠地撞在地上，迅猛而急速，速度非常之快。
碰~
彷彿不是一個人的頭顱，而是一塊石頭一樣。
“小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入某個倒霉鬼的身上吧，你的所有運氣都已經耗盡了。”干廋的教會警察們，此刻化身為了神探，彷彿什麼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格羅姆拚命的掙扎，彷彿是一隻瀕臨死亡的野狼，將最後最尖的獠牙露了出來。
開口就道。
“我不服，我不服，憑什麼，憑什麼，這種事情的發生就像地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多的數不盡，憑什麼抓我去審判所！”格羅姆拼了自己的性命，大聲的呼喊。
進入審判所，起碼半年之內根本就出不來，可是，他的弟弟怎麼辦，憑他一個人……
一股隱藏在格羅姆內心深處最恐怖的最冰涼的感情突然迸發了出來。
格羅姆此時彷彿榨乾了自己所有的潛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那是一種潛意識的，被自己身體主宰的力量。
一切都是無用的，未成年人與成年人的力氣相差很大，格羅姆被死死的抓住。
奇迹發生了，格羅姆體內彷彿有什麼被打通了一樣，皮膚泛出了鮮艷的血紅色。周邊的教會警察彷彿是見了鬼一樣，但還是不敢懈怠。
格羅姆自身卻感覺不到。
“我還只是個孩子！”
這是他的慣用伎倆，聲音又脆又冷，片刻間就傳到了整條街，平時多多少少也會引來一些人一窺究竟，是能夠製造一絲混亂，最不濟也能給這些警察製造些壓力。可是這一回，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敢圍上來。
格羅姆身邊的一個個警察將閃着冰冷金屬光澤的火槍拔了出來，槍口肆無忌憚的在空中划著。彷彿是在炫耀着武力。
足足十幾個教眾審判所警察局警察，一起擁了上來。
將格羅姆圍的水泄不通。
眾中走出一個穿着白衣服的青年，正是被格羅姆偷的人。
“放了他吧，他有很不錯的騎士天賦，我會帶他進入聖馬丁學院。”白衣青年說道。
在格羅姆眼中，白衣青年此時變得無比的高大。
格羅姆視角越來越模糊，彷彿是之前的掙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只聽見了一句話。
“記住，這都是教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