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藝術家

第二十六章:藝術家

()任偉像個舉世無雙的藝術家似的,在醫院門前不住踱着步子,他雙手抱着膀子,頭低垂着,(任偉與劉洪濤上演完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以後,雖說此時已冷靜下來,可臉頰還殘留着汗珠劃過的道道瘢痕,衣服雖說本來挺工整,可現在卻無形中透着邋遢和鬆散,厚厚的夾克上還掛上樹毛和土渣,還有撕扯和扭捏過的痕迹)沉思着,走過來走過去,來回畫著圈,那專註凝神的程度,簡直連藝術家都不及,藝術家只是在工作時才能那麼投入,而休閑的時候即會從那種緊張而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移情狀態中脫離出來,所以,顯然,任偉比藝術家更勝一籌,他應該像一個專註沉浸於角色中的演員,可演員下了戲也會從角色中脫離出來,更何況還有本色演出的呢,顯然任偉的這種狀態比演員也略勝一籌,那麼,他應該像一個瘋子,瘋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悲哀的藝術家,是專註到極致的犧牲品,用斯坦尼的理論講,表演角色是斷斷續續的一條線,而瘋子是一條直線,進入一種思想裏面以後,沉浸在一件事情或說是進入一個角色以後,幾年或者是一輩子都拔不出身來的人。由此他們就會成為垃圾、廢物,街頭上披着破棉襖而無人理解的俠客,世人雖說不屑一顧,而他們自己的內心也許正在翻江倒海、激情澎湃呢,他們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是還殘存着生理機能的行屍走肉,也就是說他們的精神世界與他們的身材軀殼已經成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調子。藝術家與瘋子只差一步之遙即在於此。

醫院裏的兩名女護士,透過了玻璃窗,看到任偉這個樣子,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其中一個道:“你看外面那個人,在這轉了一下午了,來回踱着步子,自己畫著弧,真奇怪。”

“嗨,現在心理危機的多了,經濟危機只是表面上的,而心理危機才是潛在人類之中的一股巨大的暗流、、、、、、這很危險的,會把人扼殺於無形。”

“是啊,太可怕了,據說城市很大一部分人都處在一種亞健康的狀態。”女護士道。

“哎,你看那位,真奇怪,你說他咋不上別的地方轉圈去呢,難道咱們醫院的門前是一塊風水寶地啊,這麼吸引他嗎?”另一個又道。

“可是,看他那樣子,卻也不像一個太差勁的人哪,你看那眼鏡戴的,多斯文啊,說不準是位畫家。”女護士又道。

“你卻說錯了,畫家是內心純潔高尚而外表邋遢,而他恰是相反的。”另一個又道。

“哎,照你這麼一說,那他不會是個練武的,身懷武功絕技,而外表深藏不漏。”女護士又道。

“這可說不準,總之,人雖受的教育多,智商大漲,而情商有時也許還在沉睡呢,他的心理年齡也許只停留在十幾歲的樣子,就說他是一個正常人,也不會把一個什麼事思考了那麼長時間,你說他要是當一個前方指揮員,戰士都成了炮灰了,他還在那反反覆復、素手無策呢,即使是一個企業老闆,那他也不行啊,一個事這麼琢磨沒完,那一個接一個的事,還不把他連腳都遛細了。”另一個又道。

“哎,這個說不準,也許人家是牛頓呢,成功秘訣是在一個別人看來十分簡單的問題上,他卻思想沒完,於是腦子頓了,可這思想卻深了。”女護士笑說道。

“咦,你看他向醫院走來了。”另一個驚訝道。

這時任偉不在轉圈,而是向醫院的大廳走來,這時他看着確實很不一般,不管怎樣,此時他的內心確實是豐富而鮮活的,一直處於一種不停運動的狀態,由此導致身材看上去,也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說的難聽是神志不清,說的好聽是充滿魔力、很吸引人。幽深朦朧、引人入勝。

任偉推開大廳旋轉的大門,旁若無人的向里走着,當快走到前台時,剛才的一位女護士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任偉忽地一抬頭,有點受驚的樣子,不由的撫了撫眼鏡,語氣漫不經心的道:“牙科里有人,今天都來上班了嗎?”

“是啊、、、、、、”女護士又道。驚訝的神情。而其中剛才兩人說話的另一位則帶着一種充滿敵意而冷漠的神情,在一旁觀望着。寫到此,便想起了一個有趣事,要是任偉的這種深沉詭秘的狀態,讓任何一隻狗看到了,或說是走到狗的面前,那狗定會狂咬不止。有時動物的警覺比人更加敏銳,甚至是更深刻、細膩。狗與人之間就會感到,狗比人更會善於交流、察言觀色。由此而感到這個大千世界真是無上奇妙。“請問你是看牙的?”

“不,我是想問一下,你們這有一位吳大夫嗎?”任偉又道。

“吳大夫?哦,是有一位,就在牙科。”女護士又道。“你是找她看牙嗎?”

“哦,不,、、、、、、”任偉接着好一會沒吭氣,半天才道:“那她現在在嗎?”

“不在,上午跟張醫生出去考察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女護士道。

“那她下班之前一定回來。”任偉又道。

“這可說不準,她是牙科主任,現在正在忙一件準備另外開設幾家分支診所的事,要是忙,今天恐怕就不回單位了。反正業務這裏又不是很忙,並且其他醫生護士都在。”女護士又道。

“哦,你們這不忙嗎?”任偉又道。

“不,其他科室都很忙,牙科到相對輕鬆一些。”女護士又道。

“誰天天沒事老研究牙呀,相對於五臟六腑、腸肝肚肺來說,那牙不是次要多了嗎!看牙可多數得上點層次的。要是是個垃圾了色都光顧,那醫院整天門都推不開了。”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終於本不住道。而且語氣的這種彆扭勁,使任偉半天不知所云,甚至都有點面紅耳赤了,他表示認可似的謙恭的點點頭,似乎在說:嗯,是的,是的,而那韻味像是在一直卑微下去,直到谷底。

人在落魄和脆弱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雖說他前半生沒怎麼風光過,但也是儒雅可掬的,甚至有幾分紳士味,而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狼狽過。

“好,那,謝謝。”任偉轉身朝外面走去了。而且還乾咳了兩下,好像被剛才護士的一句話噎得還沒緩過氣來,而快要背過氣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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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牙醫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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