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慶帝蘇醒
蘇梁淺和胡公公兩人,單獨在殿內,足足呆了近一個時辰。
他們兩個交談的時候,就只有秋靈在門口守着,並沒有太后的人。
太后等人則在隔壁,因為時間有些久,她們都等的有些焦灼不安。
蘇梁淺和胡公公兩人一起出了殿,去找太后。
“太后,我想和胡公公一起去看看皇上。”
太后看到蘇梁淺,本來是想問她事情審訊的進展的,聽她說要去瞧瞧皇上,略微遲疑了片刻,沈大夫人當即幫着蘇梁淺道:“皇上一貫看重淺兒,現在他出了這樣的事,淺兒去看看也是應該的。皇上以前身體康健的時候,時不時的也單獨召見淺兒,不會有人懷疑的。”
太后剛剛遲疑,也不是不讓蘇梁淺去見慶帝,她只是想讓蘇梁淺晚點去,和她說說胡公公有沒有交代什麼。
“十二,你同我一起。”
蘇梁淺見太后應允,點名夜思靖。
夜思靖雖然是因為慶帝在冷宮呆了多年,但也是因為在冷宮和賢妃相依為命的那些年,他是個至純至孝的孩子。
雖然對慶帝的感情,遠不如賢妃,甚至連蘇梁淺都比不上,但現在慶帝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裏還是很擔心的。
尤其,自慶帝出事後,夜思靖連慶帝的面都沒見着,他更加擔心。
因為沈家的事,蘇梁淺對慶帝有恨,在她看來,慶帝要死了,那都是活該,她對慶帝的身體情況,並不是那麼在意,領着夜思靖跟着胡公公去看慶帝,就是走個過場。
寢殿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慶帝躺在床上,臉色鐵青,尤其是腦門發黑,蒼白的嘴唇,也略微有些發紫,她精通醫理,一眼就能看出慶帝明顯中毒的痕迹,不但如此,慶帝還瘦了許多。
也不知他是痛苦掙扎還是為什麼事情發愁,就是在昏迷當中,也是抿着嘴唇,眉頭緊鎖。
“父皇。”
夜思靖直奔慶帝昏睡的大床,他跪在床邊,也不管是慶帝還在昏睡,可能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話,就和往常一樣,向慶帝請安,和他說話。
蘇梁淺則在一旁站着。
她知道慶帝雖然昏迷了,但還是有意識的,是能聽到夜思靖說話的。
蘇梁淺在邊上站了一會,轉身看向胡公公,指了指外面的位置,胡公公會意,跟着她一塊離開。
“皇上會醒嗎?還是會一直昏迷下去?”
蘇梁淺打算在胡公公這裏了解下情況,晚點將胡公公支走,給慶帝把脈。
“七皇子給我的葯,奴才減了一半的伎倆,沒想到藥性還是這麼猛。皇上從昏迷到現在,中途醒了兩次,但是人很虛弱,話都說不出來,得附到他嘴邊才能聽到他說什麼,而且很快就又睡了,奴才擔心這事被七皇子知曉,到時候會有更大的麻煩,誰都沒告訴。”
蘇梁淺點了點頭,“七皇子給你的葯,你拿一點給我。”
蘇梁淺打算回去研究一下,研製出克制的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樂安縣主稍等,奴才這就去。”
胡公公話落,轉身離去,很是放心的將這裏交給蘇梁淺和夜思靖。
蘇梁淺見胡公公轉身離去,進去找夜思靖,還沒看到他人呢,就聽到興奮的叫聲。
“縣主,樂安縣主!”
蘇梁淺聽到夜思靖興奮激動的聲音,結合之前胡公公說的話,心中有了某個猜測,加快步子,跑着進了寢殿的內室。
蹲在床邊的夜思靖已經起身,他看到蘇梁淺,神色一如他之前叫蘇梁淺時的激動興奮。
“不許那麼大聲!”
蘇梁淺看着床上已經睜開了眼睛的慶帝,並沒有多麼的驚訝,但是在聽到他口吃清晰的說話聲時,卻狠狠的吃了一驚。
剛剛就在外面,胡公公很是小聲的和她交代,慶帝身體虛弱,就算醒了,說話都沒力氣,要耳朵湊過去才能聽清他說什麼,但是現在,慶帝這說話聲,雖然談不上中氣十足,不過還算正常,他的臉色是很難看不錯,但是那眼神,卻是清醒的。
蘇梁淺看着這樣的慶帝,心中有了思量。
他這是已經懷疑了。
也對,一個多疑的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對身邊的人,怎麼可能不生出疑心?
夜思靖被慶帝嚴厲又警告的口吻嚇了一跳,怔怔的,抿住了嘴唇,一個字都沒有。
慶帝見狀,難看的臉,稍稍好轉,他眼睛上翻,看向蘇梁淺,用眼神示意蘇梁淺到自己面前來,隨後又開口叫夜思靖。
蘇梁淺和夜思靖兩人齊齊到床邊蹲下。
“父皇可是哪裏不舒服?”
“皇上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和十二皇子說?”
相比於夜思靖着急的關心,蘇梁淺問的話,更合乎慶帝的心意。
“皇上放心,我已經將胡公公支走了,現在殿內,就只有我們三個人。”
蘇梁淺見躺在床上的慶帝明明都看不到什麼還四下張望,寬慰道。
“朕身邊有姦細,朕是被人算計了。”
慶帝眼睛發黑,說這話時,是一臉的憤恨。
“皇上懷疑誰?”
蘇梁淺問,直奔主題,一針見血。
“胡公公。”
慶帝話落,又重複着道:“朕懷疑胡公公和老七早有勾結,對朕下毒,意圖逼宮造反!”
慶帝自己就是用類似的這種方式上位的,猜測評估,還真是相當的精準,口氣也非常肯定。
“胡公公伺候皇上多年,對皇上一直忠心耿耿,胡公公又不傻,為了七皇子那樣的人背叛皇上,應該不會吧?”
慶帝已經認定了胡公公的背叛,冷哼了聲,“誰知道他被老七捏住了什麼把柄?”
“那皇上呢?七皇子是知道了皇上您的什麼事情作為威脅的籌碼?到底是什麼事,讓皇上您都投鼠忌器?”
蘇梁淺這一問,讓慶帝心虛的,眼神都躲閃了起來,他很快將話題繞開,“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和老七一貫不對付,他又是個心思狹隘手段狠毒的,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一旦他篡位成功,你,乃至沈家,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慶帝知道蘇梁淺的脾氣,他心裏對她存着不滿,她也是一樣,他要這時候端着皇帝的架子威脅蘇梁淺,只會適得其反,還不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蘇梁淺和夜傅銘有過節,相互不對付,現在自己在位,蘇梁淺才有這樣的好日子過,一旦坐在自己那個位置的人換成夜傅銘,他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蘇梁淺是個聰明人,慶帝不相信,這樣淺顯的事實,她都看不明白。
蘇梁淺抿唇,贊同的微微頷首,問道:“那皇上想我怎麼做?”
慶帝和蘇梁淺對話,完全沒將夜思靖放在眼裏。
“現在是胡公公日夜守着朕,朕寢殿的這些人,都是他和夜傅銘的人,你去聯絡沈家以前的舊部,讓他們救駕!”
蘇梁淺依舊抿着嘴唇,似乎是在思量着些什麼,半晌開口道:“皇上,我外祖父他們去世的時候,我還那麼小,哪裏知道那些部下是忠心於他的?而且皇宮是御林軍把守的,我要帶人入宮,他們肯定不會同意,這要廝殺起來,這些事情肯定就會外傳,屆時百姓也會議論紛紛,如果被明王知道,他將皇上的那些事情都公佈出去,這可怎麼辦才好?”
蘇梁淺一臉認真的分析,言語間都是為慶帝考慮着想。
慶帝整個人一怔,他只想早點將胡公公除了,毀了夜傅銘的計劃,卻將這茬給忘了。
是啊,如果夜傅銘將那些事情都公佈出去的話,他這段時間的忍耐犧牲不就白費了嗎?還有蘇梁淺,她說不定還會給他雪上加霜。
慶帝頓時猶豫糾結了起來,他腦子沉沉的,亂糟糟,半天也沒想出好法子來,問蘇梁淺,“那你說怎麼辦?”
蘇梁淺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卻沒馬上開口,而是思量着,過了一會才道:“御林軍統帥,是皇上的人吧?不過皇上現在肯定不能見他,這樣,皇上您拿個什麼信物,或者書信一封給我,由我去找他,到時候裏應外合,我和十二來見皇上一面太不容易,明王最近和朝中的許多官員走的也很近,似有拉攏之意,皇上要儘快做決定。”
夜思靖就蹲在一旁,看着蘇梁淺和慶帝一來一往的說話,兩人口氣如常,相互間卻是算計。
最後,慶帝妥協。
“朕的枕頭裏面,有個盒子,盒子裏面是個玉扳指,你拿這個玉扳指去王家找王老夫人,讓她幫忙。”
蘇梁淺瞬時明白,御林軍是王家的人。
慶帝多疑,不過對王家王老夫人他們倒是信任,這也說明王老夫人的手段。
若非攤上這樣的母親,皇后不要說保住位置,估計性命都沒早沒了。
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蘇梁淺看向夜思靖,讓他將慶帝枕頭裏面的東西取出來。
慶帝看着手裏拿着玉扳指的蘇梁淺,又有些懊悔,將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蘇梁淺,他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衝動了,但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沒有用了。
當然,就算給他幾天的時間認真思考,他做出的也會是這樣的選擇,因為除了蘇梁淺,他根本就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一定要去找王老夫人他們。”
蘇梁淺將東西放好,鄭重點頭。
“我能這麼快知道皇上的事,是公主告訴我的,我和昭檬公主約定好了,出宮后,去王家找她,所以皇上放寬心。這段時間,就請皇上忍耐,我會想到更好的法子,將七皇子和胡公公他們一網打盡,讓皇上您高枕無憂!”
蘇梁淺盯着慶帝,口吻堅定,說的話也極是讓慶帝舒心,慶帝對將玉扳指交給她的事都沒那麼後悔不痛快了。
“只要你這次讓朕滿意,朕一定好好賞你,朕給你和謝雲弈賜婚,朕給你們辦婚禮,你想要什麼,朕都賜給你!”
慶帝豪雲壯志,許下承諾。
蘇梁淺不以為然,心裏更是嗤之以鼻,面上卻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笑。
好好賞賜,她為他為北齊百姓做了那麼多,到現在,有什麼?對慶帝的話,蘇梁淺是半點也不相信。
他現在這樣卑躬屈膝的,不過是因為有求於她,他要用她,只能是她,就和當年舔着沈家一樣。
蘇梁淺這樣的反應,在慶帝看來,是有些平淡的,他眼珠子轉了轉,終於將注意力和目光落到了夜思靖的身上。
“靖兒。”
他叫了聲,那慈愛的模樣,儼然就是個慈父。
“朕那麼多兒子,就你最孝順,你吃苦了,是父皇對不起你,等父皇好了,就立你做太子。”
慶帝信誓旦旦,他看着夜思靖,眼角的目光卻落在蘇梁淺身上,顯然,他這話是說給蘇梁淺聽的。
蘇梁淺看慶帝那樣,只覺得這個人還真是和蘇克明一樣,能屈能伸。
他要沒爬到這個位置,而是和蘇克明一樣的處境,就是第二個蘇克明。
“兒臣不才,難當大任,只要父皇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慶帝身體不適確實是身體不適,和夜思靖沒說幾句,就已經疲乏了,夜思靖安撫着他入睡。
蘇梁淺起身,還沒出去,就看到在屏風外站着的胡公公。
蘇梁淺剛剛和慶帝談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她和慶帝的話,又聽到了多少,不過胡公公的臉色很難看,戚戚焉的,似乎是被傷害了似的難受,蘇梁淺猜測,他應該聽到了不少。
“都聽到了?”
胡公公點了點頭。
“我跟了他幾十年,沒想到他還是這樣防着我。”
蘇梁淺看着感傷傷懷的胡公公,心裏也覺得好笑,“胡公公覺得,皇上這樣防着你,錯了?”
胡公公一怔,看向蘇梁淺,她似笑非笑,雙眸清澈透亮,卻叫他說不出話來。
錯了?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不管你有什麼緣由苦衷,你確實做了背叛他的事情,他防着你,沒有任何錯,胡公公有什麼可怪的?他不是個好主子,你在他這裏,也做不了愚忠的奴才。”
蘇梁淺一語中的,走出了大殿,胡公公和夜思靖都在後面跟着。
“十二,你去別的地方等我。”
蘇梁淺吩咐交代了句,和胡公公站在門口。
“這是明王給我的,因為我下的劑量少,還有許多。”
“這段時間,就麻煩胡公公照顧好皇上了。”
“縣主!”
蘇梁淺接過東西,轉身就要走,被胡公公叫住。
蘇梁淺停下腳步,回過身,瞭然道:“胡公公放心,你照顧好該照顧的人,我也會一樣。”
夜思靖見蘇梁淺離開,疾步跟上,從胡公公身邊經過的時候,朝着他點了點頭。
“表姐,這事真的是胡公公和七皇兄聯手做的嗎?”
雖說夜思靖從冷宮已經出來了一段時間,也算見識了皇宮內爭鬥的險惡,但為了皇位毒害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夜思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蘇梁淺雖談不上習以為常,看的卻很淡,“最是無情在天家,很奇怪嗎?”
夜思靖面露憤慨,還有失望,“他怎麼能這樣做?”
蘇梁淺見他被感情左右向著慶帝,心裏頭也有失望,不過很快釋然。
夜思靖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慶帝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父皇,他氣憤是應該的,也在情理之中,要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和夜傅銘之流,又有什麼差別?
“已經做了。”
蘇梁淺冷淡回應,夜思靖看着蘇梁淺那張冷冷的臉,抿着嘴唇,忽然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十二,要是哪天,我和你父皇對峙,你選擇誰?”
片刻的沉默后,蘇梁淺忽然問夜思靖。
“我覺得我應該會向著表姐多一些,雖然父皇是父親,但是我和他……我總生不出很親近的心思,但是他畢竟是我父皇。表姐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你們對峙,那沒理的肯定是父皇,他又喜歡以權壓人,不管我怎麼做,我心裏都是向著表姐的。”
蘇梁淺看着神色誠摯的夜思靖,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靖兒,如果有一天你登基為帝,你一定要做個好皇帝,不要像你父皇那樣。”
夜思靖眨了眨眼,“表姐,父皇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他要真脫困了,身體好轉起來,未必就會立我做太子了。”
蘇梁淺噗嗤笑出了聲,“你也不傻,看的出來,你父皇是什麼人。那你想嗎?”
夜思靖略微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如果當了皇帝,我就能下令徹查當年外祖父他們的事情了,母妃和表姐,你們都會很高興吧?而且表姐太優秀了,如果是別人,尤其是像七皇兄那樣和你有過節的,他們會為難你的。”
蘇梁淺笑,有欣慰,拍了拍夜思靖的胳膊,“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你就順其自然,按我之前說的,經常來這邊探望皇上,能不能見都讓大家看到你的孝心,至於其他的,我都會安排負責好的,還有,等會回慈安宮,不要亂說話,太後會不安的。”
夜思靖也沒問緣由,只鄭重點頭道:“一切都聽表姐的。”
蘇梁淺到慈安宮的時候,已經日暮了,太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是坐立難安,聽宮人來報說蘇梁淺和夜思靖回來了,當即站了起來。
“怎麼樣了?皇上怎麼樣了?”
太后看着蘇梁淺,着急問道。
“皇上依舊處在昏迷狀態,情況並不是很好。”
這樣的結果,算是在太后的預料之中的,但還是讓她分外沮喪。
她讓不相干的人退下,沮喪着道:“皇上的身體一貫康健,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你下午和胡公公聊了那麼久,可問出了什麼沒有?他說了什麼?這事可是他與居心叵測的人勾結所為?”
蘇梁淺牽着太后的手,讓她回到原來的位置坐好,“太后,這可是死罪,胡公公又不傻,怎麼會承認?”
夜思靖在一旁站着,心裏生起波瀾。
從剛剛胡公公對蘇梁淺的態度來看,他們二人分明是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合作,胡公公應該是告訴了蘇梁淺一些事情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老七所為,接下來北齊的朝野,又是要一番血雨腥風了。”
太后感嘆着,神色惆悵。
“胡公公真的什麼都沒和你說?”
太后又問蘇梁淺,這一問,昭示着她對蘇梁淺的懷疑。
蘇梁淺和胡公公說了那麼久的話,太后了解蘇梁淺的本事,她覺得蘇梁淺不可能一無所獲。
自慶帝昏迷后,她要見他一面,胡公公都攔着,卻同意蘇梁淺前去探望,太多太多,太后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如果事情真的依你猜測的那樣,你打算怎麼辦?”
太後繼續追問蘇梁淺。
太后不問朝政已經很久了,慶帝要立誰做太子,她也不會發表太多的意見,但是用這種方式,她卻是極大的不喜。
她以前或許覺得夜傅銘還不錯,但也沒將他往那個位置考慮,尤其是在得知夜傅銘的真實面目之後,不說四皇子夜梟然,她覺得就連五皇子都比夜傅銘靠譜。
“老七的人品德行,封王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他當上皇帝,那北齊就敗了,最後必定是民不聊生,百姓無辜啊!”
太后一臉憂慮,急的彷彿都要哭了,蘇梁淺卻是出乎她預料的無動於衷。
到最後,太后嘴皮子都磨破了,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淺兒!”
蘇梁淺被太后重重叫了聲點名。
“太后,我不過就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您說的這些事情太大了,雖然我很希望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但這不是我能夠決定的,外祖父他們蒙受冤屈,我至今都無力為他們平反呢,這些事情,我更沒那個本事。”
蘇梁淺不緊不慢的,看的太后更加心急如焚。
她站了起來,和蘇梁淺對視,“你想要什麼?淺兒,你也不想這江山落到老七手上吧?你想要什麼,哀家儘力滿足,但是哀家希望你也能竭盡所能,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
太后紅着眼眶,急的都要哭了,心中更是懊惱。
想她以前也是叱吒風雲,鐵血手段,自從慶帝登位,沈家出事,她只安心後宮,不再插手前朝事務,慶帝更是怕她反悔,這些年來,太后的勢力,已經被剷除的七七八八。
太后現在是有心無力,這也算是慶帝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后問我想要什麼?”
太後點頭。
蘇梁淺看了看沈大夫人,又看向賢妃,正色道:“我想要的得很簡單,還沈家一個公道,讓我外祖父他們瞑目,只要太后助我達成所願,我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會阻止七皇子!太后這邊,什麼都不要做,配合著七皇子就可以了!”
太后疑惑,聽到蘇梁淺解釋着繼續道:“欲令其滅亡,先任由他瘋狂。”
希望越大,失望才會越大,爬的高,摔下來的時候就越疼,她要的是夜傅銘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蘇梁淺和太后說完話,時辰已經有些晚了,外面天色都黑了,但蘇梁淺還是堅持出了宮,沈大夫人也跟着一起。
“胡公公和你說了什麼?”
沈大夫人和蘇梁淺離宮,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不相信蘇梁淺會一無所獲,沈大夫人心裏清楚,太后也不相信。
她不繼續追問,並不是因為相信了蘇梁淺,而是她知道,繼續追問,也問不出個什麼。
“解釋不清,舅母只需要知道,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就可以了。”
沈大夫人見蘇梁淺自信滿滿的,來回時不時的就會有人經過,沒再追問。
“大舅母,您先回,我還要去王家一趟。”
沈大夫人看了看秋靈,點頭道好。
“你自己注意安全。”
兩人在宮門口,分道揚鑣。
彼時,天色已經暗沉,宮牆外懸着的紅燈籠都點燃了。
馬車一路快行,到王家時,時辰都有些晚了。
王家門口,除了平日裏守着的小廝,還有貼身伺候昭檬公主的宮女,他們看到蘇梁淺下了馬車,昭檬公主的宮女迎了上去,門口的小廝則快步進去通報蘇梁淺來了一事。
蘇梁淺由昭檬公主的丫鬟領着,到了王老夫人的院子。
王老夫人上了年紀,是個極其注重養身的人,除非有天塌下來的重大情況,不然的話,這個時辰,平日裏她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但是現在,皇后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對王家可以說是生死攸關,王老夫人就算是心大,也不是說睡就能睡。
而且,昭檬公主一早就來了王家,告訴她今天蘇梁淺進宮,可能會來王家找她的事,王老夫人就更是睡不着。
王家上下,除了王夫人,包括王子陽在內的長榮侯,都和昭檬公主一起等蘇梁淺。
蘇梁淺剛進院子,還沒進屋,已經站在門口等她的昭檬公主就跑了出去,挽住了她的手,拽着蘇梁淺加快步子往裏走。
“你今天進宮見到父皇了嗎?他情況怎麼樣?這事是不是胡公公和七皇兄勾結做下的?”
昭檬公主按捺不住,蘇梁淺進屋,都沒站穩呢,她就已經開始發問了。
與她而言,等待蘇梁淺的這期間,也是倍加煎熬,她說話時,聲音都是喘的,喉嚨發緊。
“昭檬!”
王老夫人叫了聲,“你先讓縣主坐下喝口茶。”
王老夫人也着急,但是蘇梁淺人都在這裏了,就算是着急,她也不急於這一時,她比昭檬公主能沉得住氣。
昭檬公主意識到失態,鬆開了蘇梁淺的手。
蘇梁淺見她眼睛發紅,神色倦怠,便知道她昨晚也沒休息好,對她笑笑。
“不用了,王老夫人,你們也心急,先說正事吧。”
蘇梁淺在來的馬車上喝的茶,而且這麼冷的天,她也不渴。
蘇梁淺走到王老夫人面前,邊取出了慶帝之前給她的玉扳指。
王老夫人看到玉扳指,吃了一驚,蘇梁淺迎着她的目光解釋道:“這是皇上給我的。”
這算是間接回答了昭檬公主之前的問題。
她見着了皇上。
“父皇給你的?”
昭檬公主不敢相信,聲音都是尖銳的,她衝到蘇梁淺面前,“這麼說父皇他已經醒了?他是沒事了嗎?他除了給你這個,還說了什麼?他有沒有說,母后是冤枉的?他不會懲罰母后吧?”
蘇梁淺看着昭檬公主滿臉期盼的樣,她很想實事求是的告訴她,就她的那個父皇,在這種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的時候,怎麼可能還會想到皇后?解除自身的困境,對他來說才是當務之急,他才不會管王家和皇后的死活呢。
他在那時候提起王家,也並不是擔心王家,而是想讓王老夫人王家幫他辦事情。
“你的那個父皇,這時候可沒心思管姑姑的事。”
蘇梁淺沒說,王承輝卻沒客氣。
“好了。”
王老夫人警告意味十足的看了王承輝一眼,隨後目光軟了軟,落在了昭檬公主身上,“昭檬,你先出去,有什麼事,等會我慢慢再告訴你。”
就昭檬公主現在這樣的情緒,呆在這裏,只會拖延事情進展,而且,她這樣的情緒,也不適合知道太多事情。
昭檬公主不樂意,但王老夫人堅持,強制讓人將昭檬公主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