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孫夫人登門
喬若顏原以為嬌杏是沒開竅的。
故而以為退親同她說了反而能減輕她的壓力。
哪知道嬌杏知道后，卻是眼下的模樣：雙目無神，臉色蒼白，甚至之後她在說些什麼，嬌杏也沒有聽進耳中。
“小姐……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嗎？”
——並且這癥狀已經嚴重到質疑她這個小姐的地步。
喬若顏不忍的挪開了眼：嬌杏啊嬌杏，沒想到你還是陷了進去。
“孫卓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我沒同意。”
嬌杏登時雙眼一亮，“小姐……”
“此事說來也是我的錯，你與他本來就不過是假婚約，我不該多此一舉插在你們兩人中間，硬是將他推給你。”
喬若顏說著，語調一頓，“不過你莫擔心。”
“今日之事就忘了，往後你小姐我定與你尋一門比他更好的人家！”
眼下小姐的態度，再由不得嬌杏不信，一樁婚事突然間煙消雲散，嬌杏只覺着身上的力氣都被抽得一乾二淨。
她這是怎麼了？
嬌杏甚至無暇回應小姐的話，張皇失措得便退了去。
裏間，喬若顏淺淺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嬌杏，只望着外頭深沉的月色，緩緩皺起了眉頭。
翌日，喬若顏早早就叫鶯語去顧家院裏，找師父告了假。
三小姐昨日瞧着還勁頭十足，今日怎麼就不學了？這練武可最是忌諱沒有耐力啊。
玉氏納悶，多問了鶯語兩句，鶯語想着玉氏到底也是幫着預備婚禮的，便提了一句，玉氏聽聞那男方竟要退親，登時也急了，回屋裏同相公婆婆行了禮，便出門來握着鶯語的手一路急匆匆的去往西院裏。
“師父？”
喬若顏正在外頭等着笙歌的馬車將孫大娘送來，見着大門推開，進來的竟是師父，不由一愣，“師父這時候過來做什麼？”
玉氏責備的瞪了她一眼，“底下人們的婚事扯皮，你一個閨中小姐如何主持得來？”
“這種事還是由我來，你且瞧着就好！”
院中事，自來是喬若顏這一個主子頂着，如玉氏這般替她出頭，喬若顏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她先是推辭：
“到底是我院裏的，就不勞煩師父插手了。”
玉氏正正經經的道，“我好歹也是領了相爺的委託，幫着預備你院中婚事的，如何就不能插手了？”
“快，看這時光還有空閑，你先同我講講這來龍去脈的！”
說著，玉氏竟拿出師父的派頭，喬若顏也只能拗不過，拉着她進了屋裏。
一日為師終身父，喬若顏將嬌杏的事說清楚，沒想到卻換來她師父的一大堆疑問：
“婚姻乃是頭等大事，好好的你那丫頭為何要作假？”
“你說那孫大人忘恩負義，我倒覺着並非如此，連這做假婚約的事都能如此痛快的答應，想來應當是有大義的啊。”
“還有，你說你那丫鬟後來陷入了其中，這也說明對方並不是個差勁的人，突然來退親，你竟沒有問問他緣由？”
喬若顏一時體會到了什麼叫百口莫辯，立在師父眼前瞬間啞口無言。
還是玉氏急急壓了口茶，后又緩緩轉了心思，“是了，這裏頭的事情這般複雜，你沒有那些經歷，自然是不懂的。”
“今日過來的是那孫大人的娘親？放心，我定同她說個清楚，不叫你院裏的受委屈！”
不過寥寥數語，喬若顏卻覺着滿心感動，她煎熬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想着昨日發生的事，生怕自己弄錯了其中一截，再加上今日還要應對孫大娘，她更是心煩意亂，深覺棘手。
只是沒想到，孫大娘還沒到，護着她的救星先到了。
那顧雲斐真是好命運，竟有個這般娘親。
喬若顏暗了眼珠，正此時外頭傳來開門聲，接着笙歌的吆喝便到了：
“小姐，孫夫人到了！”
玉氏同她交換了個眼色，明白這是正主了，便迅速起身，叫了門口的柳兒和桃子去迎着。
鶯語守在院裏，遠遠瞧着笙歌將人帶進來，忙讓開了路，給孫大娘行禮。
若說這孫大娘，鶯語以前去過孫家，是見過此人的。不過那時候見面孫大娘壞了一條腿，衣衫襤褸的，打扮十分平凡。如今孫卓做了官，孫大娘少不得打扮一番，只見她衣裳換了嶄新的，鞋面也貴重，不過搭配起來倒不覺着突兀，打眼看去不過平凡婦人一般。
玉氏見着孫家夫人的打扮，便知曉她是個明事理的，當即越過了柳兒桃子，帶着喬若顏親自上了前：
“可是孫家夫人？總算是將您盼來啦！”
孫大娘進府門來，先是叫府里的富麗堂皇震懾得目光有些直，想着幸好要見自己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三小姐，不是個長輩。哪知道她這般僵着身子過來，竟先遇上一束髮婦人。
“給您請安。”
孫大娘腿腳早就好利索了，瞧見那婦人身後姿態恭敬的三小姐，登時就要行大禮。
玉氏身手好，硬是將人攔下了。
“孫夫人，這可使不得。”
“您是官家親眷，來又是說親的，怎能叫您跪了？”玉氏這話，叫孫大娘也有些猶疑，揣着手連連稱是。
玉氏見她老實，面上便更多了幾分真誠，讓了孫大娘進屋裏坐下，才稍稍提了提自己。
“夫人可能瞧着我眼生吧？瞧我這託大的，原本不過是相府里的客罷了，只是前日才收了三小姐為徒，幫着料理她院裏丫鬟成親的事。”
孫大娘自是見識過高門大戶的做派，見着眼前婦人不像伺候的婆子般奴顏婢膝，也沒有主子那份架子，還以為是三小姐跟前得臉的奶嬤嬤，哪知竟是相府的客。
登時的，孫大娘也就明白了對方不是沒架子，而是待她和藹罷了。
“小婦人沒見識，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我夫家姓顧。”
“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