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夜郎國九公主篇
阿琰曾說,他的母親是這世間頂頂溫柔的人,母親雖生得柔弱,但在阿琰記憶中,從未見過母親流過眼淚,也從未見過母親抱怨命運的不公。
她只是每日安安靜靜的等待,日復一日的等待。
夜郎國的九公主有個極為好聽的小名喚作九兒,九兒生得靈動可愛,是夜郎國國主的掌上明珠。
那時中原的鐵騎尚未踏足夜郎國,九兒也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總想着什麼時候能溜出宮玩一玩。
直至那日,她在河邊遊玩時撿到個身受重傷的異族人,那異族人長得極為好看,和夜郎國的那些男子都不一樣。
小公主偷偷將那異族人帶回了自己的宮殿,精心照料了一段時間,異族人醒了過來。
霽謹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滿目的珍珠錦緞,還有個身着怪異服飾的女子,正趴在他身旁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這是何處?”
“你醒啦!”
小公主說的話霽謹聽不懂,同樣霽謹的話小公主也聽不懂,二人僅靠着簡單的手勢交流,霽謹逐漸放下心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並不會傷害他。
第二日小公主便找了個會說中原話的老僕來,一字一句將她的話翻譯給他聽。
我叫九兒,是夜郎國的公主,你且暫時在這安心養傷,其餘事情交給九兒便成。
霽謹這才恍然,原來他是被夜郎國的九公主所救。
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老僕將霽謹的話轉告給了小公主,小公主極為開心,又說了一串他聽不懂的話。
霽謹躺在床上養了半年,身子逐漸恢復,在此期間,他已經能同小公主對答如流了。而小公主似乎對中原人很感興趣,天天纏着霽謹教她說中原的話,寫中原的字。
謹哥哥,我的名字用中原話應該怎麼念?
九兒。
好聽哎,和謹哥哥的名字一樣好聽,以後謹哥哥就叫我九兒可好?
公主,這樣不符合禮儀。
那沒關係,謹哥哥可以說中原話,我也說中原話,旁人就不會知道啦!
日子久了,小公主宮殿裏養異族男子的事情便傳開了,年近半百的夜郎國國主聽說了此事怒氣而來,將霽謹關進了地牢。
小公主從未違背過父皇的命令,唯獨那一次她跪在父皇面前苦苦懇請,並以絕食相逼,這才保住了霽謹的性命。
此後霽謹便成了小公主的漢話先生,只是天一黑,他不能再踏進小公主寢殿半步。
到了夜深人靜時分,已安然入睡的霽謹忽然驚醒過來,他轉頭一瞧,不知身旁何時躺了個姑娘。
霽謹驚慌起身,連連向後退去。
“公......主是何時進來的?”
“就在剛剛呀。”九兒盤腿一坐,一臉開心的望着局促不安的謹哥哥。
“公主下回不可再悄悄進來,若是被人發現......”
霽謹話還未說完,只見小公主起身走到了他身旁,睜着明亮的眸子望着他笑。
“若是被人發現就怎麼樣?謹哥哥接著說呀。”
霽謹一怔,又退了幾步,緊緊靠着牆壁,道:“怕有損於公主的清譽。”
“九兒都不怕有損清譽,謹哥哥怕什麼。”
“公主,男女有別,還請公主下回莫要再偷偷進我的屋子。”
“可謹哥哥受傷的時候,九兒便時常爬到床上照顧你,何來的男女有別?”
霽謹愣愣望着小公主,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公主餘光望桌子上一掃,只見一旁桌子上堆放着幾張地形圖,她走過去拾起張地形圖,驚道:“謹哥哥,你想離開夜郎國?”
還未等霽謹開口解釋,豆大的淚珠便從小公主臉上滑落下來,她一臉委屈地瞧着霽謹,道:
“謹哥哥可是不喜歡九兒?還是九兒對謹哥哥不夠好,所以謹哥哥才想離開?”
霽謹自當明白公主的心思,只得道:“公主是千金之軀,不是我一介平民能夠配得上的。”
“配得上!”她連忙走到他身旁,緊緊拽着他的袖子,道:“我是公主,我說配得上就配得上,我想嫁給誰就能嫁給誰,九兒這一生只想嫁給謹哥哥。”
霽謹望着滿眼淚痕的小公主,心底隱隱作痛,他想伸手去摸摸小公主的頭安慰她,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他只能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將她的手慢慢移開。
“公主,夜已深,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小公主還是沒能留下自己心愛之人,她的霽哥哥終究是離開了。
霽謹離開后不久,小公主整日沉溺在悲傷中,未等她從悲傷里走出,中原的馬蹄便闖了進來,這場戰役以夜郎國國主的死告終,沒過多久大唐和親的詔書便送到了新的國主手上。
新國主將小公主喚了去,語重心長道:“妹妹,此時正值國家危難之際,原諒哥哥不得不這麼做。”
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壓垮了小公主,從此一病不起,和親之事就此耽擱。新國主廣集天下名醫,但凡能治好嫡公主的,賞黃金百兩......
彌留之際,她似乎瞧見床邊站着霽哥哥,她努力睜開眼睛一瞧,果然是霽哥哥在為她治病。
霽哥哥,你帶我走好不好?離開這裏去哪都行。
好,我帶你離開。
霽謹帶着小公主來到了臨淵城,原來這就是中原,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當時的霽謹還不是霽家的家主,他給不了小公主安穩的日子。日子雖過得艱難,但小公主卻甘之如飴。
白日裏,她縫補謹哥哥的衣物,然後做上一碗羹湯,守在門口等着她的良人回家。
可那日她沒能等來她的謹哥哥,卻等來了大唐即將踏平夜郎國的消息。
一連等了幾日,都不見謹哥哥歸來,她別無選擇只能回到夜郎國,若是她的和親能平息一場戰亂,她便無愧於夜郎國的子民。
只是小公主還是負了她的謹哥哥。
和親路上,小公主才發覺自己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那是她同謹哥哥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得保住這個孩子。
那時襄王尚未封王,娶那夜郎國嫡公主不過是謀權罷了,見她拚死護也要生下那孩子,也就不再過問,只要母子倆從后不再出現在他視野里,懷了誰的孩子又有何關係呢?
阿琰說他的母親總喜歡站在門前痴望,似乎她這一生一直在等什麼人。
風雨交加的那個夜晚,母親終於等來了她的良人,可她並未跟着那人離開,只是讓謹哥哥將孩子帶走,因為她的身後還有夜郎國許許多多人的性命,她不能走。
阿琰還說父親此生並未再娶,每當父親閑下來時,他都會站在母親畫像前久久凝視,那霽家祠堂里同樣也供奉着母親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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