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婚禮(二)

番外四 婚禮(二)

秦姒嬈吃吃笑着,只顧着洗手,自然不與母後分辨這個。

還是皇后看她半天沒動靜,主動問道,“這回回來是要在大都住多久、你才成親,只怕過不來幾日便會隨着容與回去趕過年罷。”

她聞言挑眉,不答反問,“母後為何會有此言?就不盼着我與駙馬留在宮裏多住幾日?”

“本宮倒想,只你能收回那心思么?”皇后斜眸,涼涼地掃她一眼,“你出嫁後人便從裏到外換了個芯子似的,宮裏哪留得住你?”

見她眼睛不知往何處打量,皇后輕嘆一聲,道,“這嫁出去的女兒終究是潑出去的水,你又與我當年不同,偏生要往周國那地方去。

“去了也好罷,原以為你是衝著那太子妃的位置去的,可惜你偏選中一個只有家世沒有朝官職的尋常人,還是個重禮的。

“要說動文韜武略的青年才俊我大梁也不是沒有,倒不知容與究竟何處迷住你的眼,非要跟着人留在周國,連我與你父皇都不要了。

“也罷了,嫁都嫁人,本宮也不能硬綁你回來。隨你的性子去。不過,”

略頓了頓,皇后又欠身,“我瞧你神色有異,你這又是再打什麼鬼主意,還要瞞着容與不許他知道。”

秦姒嬈聞言微驚,先疑道,“母後知我。”

皇后斜眸,“你就是從我肚皮里爬出來的,我還能不知你這個?”

在大周住上兩年,秦姒嬈早已受公婆熏陶也早已染就矜持的談吐規矩,如今聽皇后說的直白面色赧然,又不敢當面挑錯兒,只道,“我正要與母后說此事呢,我想要給駙馬一個成親禮。”

“婚禮?”皇后蹙眉,“你二人都成親半年了,怎還…”

停頓一瞬又自己悟出門道來,訝然道,“你是想着當日成親時是在周國,想要折騰一回咱們大梁大婚的規矩?”

見她頷首,皇后便覺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要重新成婚,那也該是容與迎娶你,哪裏有你給他親禮的規矩?他是駙馬也不是入贅過來的,你女兒家何必做這些?”

秦姒嬈轉了轉眼珠兒,顧左右而言他,“入鄉隨俗罷了,我夫君是周國人,在大梁雖是嫡駙馬爺,也沒有一官半職,連宅子都沒有,又如何迎娶我?

“縱是有,我們也不能成親兩次,豈不是損了我們夫妻的福分。”

皇后不解,“那你方才又何出此言?”

“故而要換做我迎娶他,而非他迎娶我啊!”秦姒嬈勾唇,笑容似狡狐,“如今回了大梁便是我的地盤,自然要我以禮待人,迎娶他了。

“我也不覺得女子定要依附男子,什麼都要男子來做,我與容與相敬如賓,他疼我我自然也要回報他,在大周是一回事,如今回我母國來,自然要我大顯身手。”

她素來是說一不二,如今與人提起此事也並非是試探。知她這打算是經過深思熟慮,皇后嘆道,“你這主意,想來是瞞着容與了?若是叫他知道你有這心思,不怕他惱?”

秦姒嬈輕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是我的駙馬爺,我包定了!”

語意微頓,見皇後端起茶盞吃茶,又湊上前討好,“只是僅憑我一人之力實在單薄了些,還求母后疼我,助我一臂之力。”

皇后氣極反笑,揚手戳上她的額角,咬牙切齒,“哦,這功夫知道來求我了,先前怎的還嘴硬?”

秦姒嬈嬉皮笑臉,拽着她的衣裙不鬆手,頗有要賴在她身上的架勢。被她磨得無法,皇后只好嘆道,“罷了,你這性子使別處去,我可管不住你。霜代,這差事交給你了,聽憑溫恪公主的指派。”

叫霜代的宮人聞聲福身,“但憑娘娘與公主吩咐。”

“多謝母后,便知道母后最疼我了。”目的達成,秦姒嬈笑的開懷,愈發不肯鬆手,“數月不見,母后瞧着愈發傾國傾城,趕明兒我該催父皇帶您再出宮去,多陪您走動走動。”

皇后無語,斜眼飛她,“我出宮還用得着你父皇?去去去,得了便宜便賣乖,誰能比得了你。事也說了人也要了,還有什麼是你未曾相中的?不枉你父皇說你是討債鬼托胎,快走罷,指不定一會兒又要什麼。”

母女二人說說笑笑自然熱鬧,這廂薛懷義跟着西梁皇帝去獵場上走一遭兒,也恰到好處的彰顯出自己的騎射功夫,既不喧賓奪主,也叫跟着的西梁侍衛與王親貴族不敢小覷,倒讓皇帝對他這個女婿更為滿意。

晚晌宮裏擺起家宴,烤的便是那兩頭梅花鹿與他隨着皇帝這一下晌得的獵物,男子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各自盡興後方離席歸府。

回了公主府,夫妻二人沐浴更衣后,秦姒嬈一把將他按在床榻上,俯身問道,“今日可盡興?”

他聞言雖一頭霧水,但仍挑眉,反問道,“何出此言?”

嬌妻笑道,“自然是問你是否喜歡。字面意思,好歹也是上京赫赫有名的才子,這話聽不懂么?”

清淡的蘇合香自她的袖口徐徐漫過口鼻,他忽然翻身,天旋地轉間已將自己與妻子調了個兒,換做他俯身道,“自然喜歡。”

“喜歡就好,”秦姒嬈咯咯笑道,“趕明兒我送你個大禮,叫你更喜歡。”

“哦?”薛懷義饒有興緻地挑眉,“那我倒是想問問,公主欲如何打點小生?”

秦姒嬈不理,只抬手勾住他的肩,回身挑下床帳,“如今告訴夫君豈非無趣?只管候着便是,不出三五日,便可見分曉了。”

次日晨起,薛懷義委實未曾見秦姒嬈有何大動作。但他也閑不着,獵場上大顯身手后惹得幾個皇子對他青眼有加,之後這幾日更是日日差人請他出府同游,或比騎射或論詩書,叫他連半分歇腳的時辰都沒有。

想來是未曾去過大周,從前只當大周男子皆是孱弱之輩,未曾放在眼中,如今見他的身手架勢非比尋常,皆有試探之意。

他也樂見其成,憑一個尋常世家兒郎的身份便鎮壓西梁的王族子弟不敢對大周男子再低看一眼,將來他們也不敢再小覷朝中的能臣良將,叫他們收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他每日至晚方歸,卻不知秦姒嬈亦是日日進宮,白日裏也是尋不着人影,也不知在暗中搗鼓着什麼。

等他再起疑時已是五日之後,這日未曾有人前來約他出去赴宴,又不見秦姒嬈的蹤影,正疑惑間,一侍衛從門外進來,恭謹抱拳,“啟稟駙馬爺,公主請您隨屬下去一趟摘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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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為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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