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初長成
在一片蔚藍平靜的大海上，陽光照着微波，整個海面都閃着細碎的光。時不時飛過的白色海鷗，偶爾躍出水面的小魚，一切都顯得靜謐又舒適。
在這平靜之下，一個碩大的身影從水深處慢慢升起，一下子破開水面，尾鰭打在水上，掀起不小的波瀾。
這是一條很大的魚，跟海的顏色很像，陽光照在身上，泛出淡青色的光芒。
對自己造成的動靜，它似乎頗為滿意。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水裏翻騰、打滾，猛地扎進水裏又猛地躍出，激起巨大的水花。
鬧騰累了，便靜靜浮在水面上，任由海水和陽光打在身上，發出舒服的哼哼。歇好了，便蓄力游很長一段，游到沒力，對着太陽發出一聲叫喚。
驕傲且快活。
。。。。。。
靈兮張開雙眼，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這個夢她已做過無數次，她知道夢裏的魚是什麼。那是一隻靈犀幼崽，靈犀是這天地間最有靈性最漂亮的精靈。而那一隻，在她出生時便與她緊緊相連。
轉眼已經十五年了，當年那個愛哭的小嬰兒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女，嬌俏靈動。
練完晨功，靈兮來到前山轉悠。前兩日新招了一批小弟子，前山熱鬧的很。
在大廣場的角落處，一位師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他周圍聚集了一批小弟子，仰頭看他，滿臉崇拜。
一個穿着新弟子練功服的小師妹被吸引，擠過去看。抓住在外圍的兩個小師弟師妹，問道：“師兄師姐，這是在說什麼啊。”
師妹臉上一紅：“我們也是剛入門的，稱不上師姐。”
那個小師弟倒是很外向，咧出一個笑，說道：“我們也剛來，什麼都沒聽到呢。對了，我叫修遠，她叫靈兒，你叫什麼名字啊？”
前頭那個小師妹抬眼看了眼靈兒，回答說：“我叫倩倩。”
修遠在外圍墊腳看了看，人太多了什麼都看不到，遂說道：“咱們去裏面吧。”
靈兒還沒說話，倩倩搶先答應道：“好。”
修遠率先往裏面擠。
“這樣不好吧？”靈兒小聲嘀咕着，兩人根本不理她。
倩倩直接一把把她推進去，修遠在前面拽，倩倩在後面推，她來不及反應就被弄進去了。
三人直接擠到最裏面。
只見那位師兄，手裏拿着一把摺扇，像說書似的，摺扇往手裏一打，開講：“咱們現在來說說，咱們太虛三大魔王，見了都要繞着走啊！這第一嘛，就是咱們的戒律長老二長老，你們見過沒有？就是那個拿着戒尺的長老。”
“嗯嗯嗯嗯”一眾小孩瘋狂點頭，二長老在他們進山第一天就給他們強調門規和戒罰，看起來頗為嚴格。
摺扇師兄一臉滿意：“以後你們見他的時間可多了去了，嘿嘿，一旦被他揪出來一點錯，你這輩子是逃不掉了，見你一次說你一次。”帶着兩聲意味深長的奸笑，小師弟師妹們都一臉痛苦。
倩倩迫不及待的問：“還有兩位呢？”
“這第二位嘛，就是咱們的庄長老了，你們肯定也見過了，他就接你們進山的。他可是外門最最凶的長老了，以後你們的入門修鍊都歸他管，極為嚴苛，對自己門下的更是嚴格。”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孩子臉上露出慘兮兮的表情，就包括倩倩身邊的修遠和靈兒。
“哈哈，”摺扇師兄幸災樂禍道，“以後你們可慘咯，可憐孩子······”
別的孩子都一臉慶幸，只有倩倩一臉興奮的看着幾個苦着臉的同輩。
“啪”一把摺扇打到她頭上，她茫然的看向師兄。
“你咋這麼開心呢，蔫壞蔫壞的，你哪個門下的？”
“姜長老門下。”倩倩有點得意的回答。
“就是那個長的最好看的長老。”修遠附在靈兒耳邊說，只不過他說的聲音有點大，所有人都看過去，靈兒一下就紅了臉，作勢要打他。
“哎，我記得你倆是庄長老門下吧，”摺扇師兄一邊說一邊搖頭，“姜長老是出了名的溫柔，從來沒見她發過火。”
得意的人越發得意，喪氣的人越發喪氣。
“還有呢？還有一位呢？”既不是庄長老也不是姜長老門下的人有些着急了。
“還有一個個，是你們的師伯，你們可曾聽過內門大弟子伯皇嵐？”
“我我我，我見過，”師兄話音剛落，就有個師妹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在進山的時候看到了，接我們進山的長老叫他嵐師弟，他可真英俊！”師妹一邊回憶一邊做遐想狀。
嘖嘖嘖，摺扇師兄和倩倩一邊搖頭一邊在心裏為她默哀。剛欲開口，就有一個小師弟問道：“那皇嵐師兄哪裏可怕了？”
“皇嵐師兄？！”倩倩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人家姓伯皇！”
摺扇師兄也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沒見識的小孩，你得叫人家師伯。”
師弟也不害羞，仍問道：“那伯皇師伯哪裏可怕了？”
摺扇師兄將扇子往手裏一拍，說道：“內門大弟子伯皇嵐，氣質冷清，英俊瀟洒，天賦秉異，每次收新弟子都能收穫一群小師妹的芳心，在他入門年間，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那是數不勝數啊，”
師弟師妹們聽得是一片嚮往崇拜。
師兄話音一轉：“可在這些個追求者中，一個能近他身的都沒有！”他一邊說一邊做出惋惜的表情，“那幾個大膽表白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慘，有一個掃了半年後山；還有一個被派去山裏做任務，幾年了都見不着人；還有一個，嘖嘖嘖，練了禁術試圖勾引他，當場被發現，差點被逐出山門，後來她的長老求情，就把她扔到禁林半個月，接出來的時候，那都沒有人樣了！”
弟子們統統把目光移向剛才芳心涌動的師妹身上，那師妹慌忙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觸霉頭。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摺扇師兄安慰道：“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啦，你不去招他，他自然不會為難你啊。再說了，他忙得很，你們一般都見不着他，他忙着盯另一位呢。”
師弟師妹們都瞪大了眼，誰這麼慘被他盯上。
“那位也是個小魔王，你們的靈兮師姐，她從小在山上長大，整人的鬼點子一個接一個，偏偏掌門和她師父都極寵她，一受了委屈就去告狀，向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她的份！”摺扇師兄表情頗為不忿。
那些師弟師妹臉上露出瞭然和不屑的神情，這描述，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啊。
倩倩看着他們，忽然開口：“師兄，我聽說咱們太虛有位師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太虛到民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才華橫溢，博古通今，人稱百事通！說的就是你吧？”她像背詩一般說出一長串，頗有剛才摺扇師兄的氣勢。
“慚愧慚愧，正是在下啦。”摺扇師兄心中雖然有些異樣，但是這一連串的誇獎和四周崇拜的眼神還是讓他非常受用的。
倩倩繼續說道：“那你一定知道另一位非常有名的師兄了。聽聞他最是英俊瀟洒，風姿卓越，比剛才說的伯皇師兄還要英俊百倍，見過他的人都沒辦法移開眼睛，你知道在哪裏能見到他嗎？”說罷，用希冀的眼神盯着百事通。
百事通看着她，心裏有些抓狂，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誰呀？誰呀？”他不說話那些小師弟師妹們卻耐不住性子，紛紛打聽起來，“你見過嗎？”“你聽過嗎？”
倩倩露出一個奇怪的笑：“聽聞那位是內門七弟子，你們有誰見過嗎？”
“沒有”“沒有”一個兩個的都搖着頭。
倩倩頗為遺憾：“都沒見過啊，想想，好好想想，說不定你們見過但不認識呢？你們可有誰曾見過一位特彆氣質非凡，風流倜儻的師兄嗎？”
她每說一個詞，百事通的臉色就暗一點。而四周的小弟子們全然不知，互相打探着。
倩倩嘆息道：“都沒見過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們仔細想想，仔細看看，真的沒見過嗎？”
在弟子們越發茫然的眼神中，百事通終於爆發了：“詩靈兮！”
在弟子們驚訝的抽氣聲和眼神中，倩倩搖身變成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顯然就是靈兮。
她更大聲的吼回去：“七師伯！我就說我的名聲怎麼越來越差了！原來是你！你每天都在造我的謠！”
弟子們驚訝的眼神從靈兮身上轉到七師伯百事通身上。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兩人僵持着，似乎一觸即發，四周的小弟子們一句也不敢說。
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插進來：“七師兄。”
百事通和靈兮一下子變得乖巧，“小師弟”“師父”
詩易帶着溫柔的笑：“我來找靈兮。”
百事通給了個趕緊走的眼神，靈兮朝他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跟在詩易後面走了。
兩人走後，百事通假裝生氣，兇巴巴的罵道：“一個個都怎麼回事！我哪裏不英俊瀟洒了？哪裏不風流倜儻了？啊？”說一句用摺扇敲一個弟子的頭，場面頗為好笑。
待百事通平靜一點后，又有人問道：“剛剛那位師伯是誰？”
“那個是少掌門，我跟你們說啊，我跟他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