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打出屎
J市城南區,青松街一處小巷中的一棟三層民房裏。
華燈初上,昏暗的路燈從窗戶照進小房間,隱約能看到房間的單人床上,一名青年正在蒙頭大睡。
鈴鈴~
床邊,卻了一隻腳的破桌子上,老舊的按鍵手機響起催命般的鈴聲。
“誰啊……”
睡意惺忪的趙銘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伸手到桌面摸起手機,因為按鍵有些失靈的緣故,連續狠按了兩下才按上接聽鍵。
“趙銘,你小子找死是吧,還敢舉報老子,明天不用來上班了,那點工資也不用來拿了,別想老子給你發!”
電話沙啞的喇叭里,傳出王有德憤怒的咆哮聲。
一聽到被炒魷魚了,還沒工資拿,趙銘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蹦起來。
“死胖子,識趣的就老老實實把工資打過來,還要翻倍,老子手裏還有你跟黃玲在倉庫里的肉搏視頻,要是不給,你明天就等着上頭條吧。”
使勁搓了搓臉額,趙銘悠悠然地點了根煙,軟軟地威脅一句。
二流大學的畢業生趙銘,就業於一家保險公司,電話那頭是業務部的主管王友德,前天他無意間撞破了他和有夫之婦黃玲的姦情。
昨天,王友德以莫須有的罪名臭罵了趙銘一頓,目的是警告他不要亂說,但趙銘早就看不慣王友德的骯髒勾當,悄悄發了匿名舉報信到公司的郵箱。
現在看來,這件事被王胖子查到了,他是公司老總親戚的傳聞是真的。
“趙銘,你有種,以後出門小心點!”電話那頭,王胖子罵罵咧咧地撂下一句狠話,隨即掛了電話。
叮~
沒過多久,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是工商銀行的入賬信息,王胖子把錢打進來了。
“他么的,翻倍才一千二百塊,明天又要去找工作了。”
工資討回來了,還是翻倍,但趙銘卻高興不起來,J市是一個國際大都市,別說他一個二流大學畢業的,就是一流大學的在這裏也不見得有多吃香。
“這麼快就到晚上了啊。”
看了眼窗外射進來的燈光,趙銘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隨手捏滅煙蒂,起床打算下樓隨便找點東西填一下肚子。
蹬蹬蹬~
剛起身穿好衣服,汲拉上標誌性的藍色人字拖,樓道外就傳來一陣急促輕快的腳步聲。
嘭嘭嘭~
“銘哥,趕緊出來幫下忙,前天那三個混子又來鬧事了。”
三聲急促的拍門聲過後,門外響起林曉月清脆悅耳的催促聲,聽聲音十分焦急。
啪嗒!
房門驟然打開,一道高挑妙曼的身影猝不及防,一下倒了進來,趙銘手疾眼快,伸手把對方摟住。
懷裏,林曉月凹凸有致的軀體十分柔軟,屬於處子的淡淡幽香不斷往鼻子裏鑽,瞬間令單身已久的趙銘氣血涌動。
看走眼了啊,這個丫頭平日裏穿着寬大的校服,想不到身材這麼有料。
“別急啊,小心把自己摔了。”
趙銘壓下升起的火氣,沉聲安慰一句,將懷裏的林曉月扶正。
此刻,林曉月嬌俏的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挺翹的鼻子上冒出細膩的汗,一臉焦急地盯着他。
“那三個混子說,要我們給三千保護費,不給就砸攤子,他們把客人都趕跑了。”
林曉月臉色潮紅,呼吸有些急促,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快速開口道。
“媽的,上次還未被打怕,這次老子把他們屎都打出來!”
趙銘剛沒了工作,心情正不爽,聞言回身從床底下抄起一截六十厘米左右的粗壯鋼管,拉起林曉月匆匆下樓。
樓下,小巷中較為寬闊的位置擺有一處燒烤攤,八張小桌已經被掀翻在地,地上散落着一些還未吃完的烤串,打爛的啤酒瓶碎片濺得滿地都是。
此刻,三名流里流氣的混子圍在燒烤攤前,大聲吆喝着威脅的話,站在攤前的四旬婦人一臉無助,還夾雜有怒意。
“老太婆,老子再說一次,要是不給三千塊,這個攤子我們哥三每天都來一次,看你以後怎麼開。”
領頭的瘦猴狗子手裏攥着一個空啤酒瓶,說話間,酒瓶子在燒烤架上不斷敲擊,嘴裏吞雲吐霧,濃煙不時對着婦人吐過去。
“哼,巷子外的攤子還收五千塊呢,收三千已經很關照你了。”
左邊,一名染着綠毛的混子陰着臉,有些不耐煩地附和道,說話間,他的眼睛骨碌碌地往樓梯口掃視。
“你……你們上次才收五百,這次太多了,我一個月都賺了不了三千!”
有些心疼地掃了地上凌亂的烤串一眼,張蘭臉上露出一絲畏懼,緊緊捏着圍裙的衣角,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媽的!這是狗哥的地盤,他說多少就多少,你不幹就拉倒!”
另一名黃毛青年聞言眼睛一瞪,滿臉不耐煩,雙手忽然搭上燒烤架的底座,猛地用力將架子掀翻,烤串和燒得通紅的木炭瞬間灑了一地。
“哎呦!”
猝不及防之下,張蘭腳下被一塊滾過來的火紅木炭燙了一下,痛呼聲中,腰上的圍裙也被飄灑的火星燒出幾個破孔,嚇得她連聲驚叫。
啪!
藍光一閃,一隻人字拖飛了過來,準確地砸在黃毛青年的臉上,髒兮兮的鞋底印在他頭頂那樶黃毛上,留下一道灰白的鞋印。
“媽的,誰扔的老子!”黃毛一撥頭髮,惱怒地叫囂起來。
“你老子我扔的,怎麼樣?你是不是皮癢了,找你銘哥給你鬆鬆骨啊。”
說話間,手持鋼管的趙銘大步從樓道口走出,身後跟着一臉怒意的林曉月。
此刻,趙銘正赤着右腳,只有左腳還夾着那隻孤零零的人字拖,驟看有些滑稽。
“老子等的就是你!”
看到趙銘出來后,狗子尖瘦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低頭往後面的兩人打了個眼色,三人悄然往趙銘圍攏上去。
他們今晚的目的,就是來收拾趙銘的,已經有人給了錢。
“狗哥!”黃毛青年看到趙銘,想起上次三人被狠揍一頓的事,目光閃爍,有些底氣不足。
他們上次趁着酒勁鬧事,和趙銘打了起來,結果三人不是對手,被他攆着追了三條街,心裏肯定是有陰影的。
但隨即想起僱主王友德的承諾,還有那一大沓紅彤彤的鈔票,臉上露出一絲兇悍,目露凶光地盯着趙銘。
他們畢竟是三個人,拼起命來,就不信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