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關將近
黔東南地區的臘月，天氣稍微有點潮濕就會寒冷加倍。
早晨，毛毛雨里加雜了點點冰花，就像給村民們敲響了警鐘！提醒大家都要開始為過年的到來做起了準備。
過年一定會下雪天氣嚴寒，人吃的養生們吃的！大家分工忙活開了。許晴和媽媽跟着村裏的大媽大嫂們去山上的大窩乾草垛里找冬草，天氣寒冷萬物消腌，冬草是生長在腌死的乾草窩裏的密集處溫度較暖的地方。
一般每家每戶一兩個人都要去割個把星期的草，回家來用天生有溫度的山泉水養着青草，整整齊齊的堆放在陽溝里，以備下雪天出不了門牛兒們有的吃。
豬兒的備糧有老冬瓜和老南瓜還有晒乾了的紅薯藤葉，許男去田野上放牛就沒有柴砍了。
許天就在家和爸爸一起編簸箕，許爸爸刀工好就划竹條，許天就編竹篇，兩人搭配忙活着過年的盤纏。
在過年前幾個鄰鎮的場子都要去趕，過年要買年貨年初元宵節就開學了，花錢的地方有很多，兩父子整天整天的在家忙活。
臘月初十西鎮趕場天，凌晨兩點多許爸爸和許媽媽就起了床，豆大的煤油燈光搖曳着，兩位大人在屋裏一個一個簸箕整齊疊好用繩子綁好。
許天也和爸爸去趕場賣簸箕，許爸爸挑一旦三四十個大的，路途遙遠許天挑一旦二十來個小型點的簸箕！
和村裏的幾個伯伯打着手電筒一起走上盤山小路！
凌晨的山間小路兩邊草兒被霜花覆蓋著白蒙蒙的一層雪衣，走過去膝蓋以下的褲腿都被霜露打濕，腳上穿着好走路的解放軍鞋也被打濕了！腳趾頭冷的刺骨生疼，走路累的發熱，晨風吹的像小冰刀在臉上划！刺骨冰寒，真有點符合冰火兩重天的說法了。
翻過西邊大山便可往山下走去了，走上三個小時的山路后，到達山腳下的公路等班車！
坐個把小時的車，到達目的地時已經田更大亮了。
此時已是人頭攢動熱鬧的街市了，找了個空地，許家兩父子放下擔子，鬆了綁將簸箕擺好。
人來人往，一起來的伯伯們自己找地擺攤去了，一個中年女人來問“大簸箕多少錢一個啊？”許爸爸憨厚的笑道“老鄉，不貴十塊錢一個”女人說著太貴了太貴了就走了。
一會又來一個老婆婆，問“紅兒爸啊，這簸箕多少錢一個啊？”這個紅孩兒爸，一般是這裏老年人叫不認識的成家生娃的年輕人的稱呼，認識的人一般都是稱呼為“誰他爸，誰她媽”不再稱呼大名，這是地方里的習俗更是一種對別人的尊重！
看着許爸爸依然憨厚的微笑向老人介紹，“老人家大個的十塊錢一個，小個的七塊錢，我們家裏的竹子品質好，我兒的手工也很好的，你看編的很漂亮的老人家”說著拿給老人家看，老人看了站在一邊的許天笑道“好孩子”，也真仔細看了起來，老人看了一陣子，拿了一個大的一個小的，說起了價錢，“紅孩兒他爸啊，可否便宜點嗎？要過年了，都難過啊”許爸爸看看老人，又看看兒子，還是笑笑道“兩個十五塊錢吧”終於賣出去兩個！
有了人開買后就有好多人來問了，一上午還是賣出去很多，下午兩點人已經少了很多，許爸爸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越來越少，帶著兒子去吃東西。
許天就是半夜起來吃的飯，雖然爸爸讓吃飽飽的才有力氣今天會很忙，看着碗裏的湯粉餓的有點發慌，湯粉對許天來說太難得吃的到一回了，一個大白瓷碗裏乳白的骨頭湯，河粉上層有一堆肉沫油燦燦的，邊上還漂着幾許蔥花看着聞着那香味就讓人流口水，起碼許天現在是口水唾沫直咽，一口氣很快就吃了一碗！
許爸爸看著兒子吃粉的速度再喊了一碗推到許天旁邊，許天剛吃完抬頭看着旁邊那碗湯粉又看看父親的臉不盡有些酸澀，這一塊錢一碗的湯粉真的很奢侈！
一個大簸箕才買八九塊錢才吃幾碗粉，他拿筷子夾了兩筷子到自己碗裏其餘又推給爸爸說自己夠了，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再吃完碗裏的就飽飽的了，許爸爸看著兒子認真的臉還是把粉給吃了！
許天心裏想“這麼好吃的東西哪裏能吃的飽人吶，只覺得越吃越想吃，太浪費了，要是弟弟妹妹也能來就好了，可以一起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吃完東西拿着還剩下三四個簸箕走出粉店，看看外面人越來越少，由於路遠的原因下午人們都比較早回家，較近的人也就沒有那麼多了。
走在街上許爸爸不盡擔心手中的東西如何賣完帶着孩子回家去，找了個路口，兩人又等了起來，人少問簸箕了都是知道趕時間回家的，踩着價錢講，剩下的大簸箕許爸爸都只賣八塊錢一個了，可還有一個小的，有人來問都說五塊一個許爸爸無奈的對兒子說“太便宜了不賣了，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換些水果回去哄你弟妹吧”。
許爸爸拿着挽好繩子的扁擔，許天手裏拿着小簸箕走到一個橘子攤前，許爸爸停下來問老闆柑子怎麼賣，中年老闆看着像街上的人，“一塊錢五斤廣西碰柑很甜的”許天微笑着問老闆，“叔叔，我用這個小簸箕換你的柑子好嗎？”
老闆正要說話一個老奶奶拿着拐杖走過來叫道“啟兒爸，我先回家了你等會拿我的簸箕回來啊”當老人看到許天父子倆時看看許天手裏的簸箕，問了問自己兒子知道情況后說道“這大孫子手藝好最後這個我也要了，換三十斤橘子回家去吧，別回太晚了”許天甜甜向老奶奶道謝後來的路口和伯伯們相會。
走上山路天就開始慢慢變黑……
回到家時已是抹黑進屋，而許男和許晴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兄妹倆挑滿了水缸。
許晴對媽媽說“媽媽我們去看看爸爸回來沒有”和許男跑出家門跑到村口大門，大門上的門梁已經吊著好幾個小孩在樑上玩耍，一雙漏着腳趾頭的解放鞋，一邊玩耍一邊瞧盼着……
許男爬了上去問劉水“你爸爸也去趕場了嗎”“嗯”“那你爸爸會給你買鞋子嗎，昨晚我爸爸拿穀草量了我們的腳了”說著許男就開心的呵呵笑，劉水攀了幾手跳了下來，“下一場再買吧！買早了過年鞋子都舊了我的鞋子還沒壞呢”當許爸爸等人的說話聲和電筒燈出現，幾個小孩跳着跑去接人，接拿過大人手裏的白天鵝袋子，開心的往家裏跑，昏黃的燈泡光線柔和，水電站供電六點到八點鐘期間可以照燈。
但是看電視就得買變壓器，當然村裡也只有兩台黑白電視而已。
進了屋許男就打開袋子，“哇，小晴有好多橘子快來快來”許媽媽擺好飯桌，也走了過來，許爸爸說道“忙到太晚了沒時間去買鞋子了，下場再買吧你們吃橘子吧！
我們餓了先吃飯了”許天從衣兜里拿出來一個玫紅色的塑料髮夾，幾朵梅花並排在一起形成一體，淺淺花瓣，許晴眼睛亮晶晶的，接過髮夾開心的笑着像朵花兒，“謝謝大哥，好漂亮，我好喜歡！”
晚上睡覺時許晴跑到了哥哥們的房間裏，三兄妹鑽進一個被窩裏，許天疲憊的看着興奮的弟弟妹妹無奈的笑了！
許男問“哥，趕場好玩嗎，我都沒有去過西鎮呢”許晴也跟着問“哥哥，西鎮在哪裏啊？很遠嗎？是不是有很多很多賣東西的，賣我們沒有見過的小玩意呢？比我們鄉街要大很多是嗎？”
許天摸摸妹妹的頭髮“嗯！街道也差不多大吧，就是賣鋪里的東西很多種，主要是那裏有個很大的河灘，攤上有很多擺攤賣東西的人，趕場買東西的人也很多，可能是都是去買東西的吧，就像我們鄉上有些東西沒有的賣的就去那裏買，去那裏有的東西也便宜點……”
說著說著，許晴和許男都睡著了，許天打了個哈欠，拍拍許男，“去你床上睡吧，我們三個睡不下”被子掀開一角許晴冷的直往許天懷裏鑽，“小晴，去媽媽那睡”許晴嘟囔了兩聲睡香了，此時一天的疲勞洶湧而來讓許天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早晨天有些陰沉沒過多久就開始下起大雪，家家戶戶都全家出動去扯些豬菜回來，等大雪填滿了菜田，要好幾天才融化完雪，被大雪埋過的青菜都被雪打霜壞了，不好拔還會爛！
許晴和媽媽擔著籃子去拔豬菜，許男和許天也跑回家擔上籃子去拔豬菜，家裏有豬有牛的，要吃好幾天！
許晴驚奇的看着飄飄洒洒的五角星雪花瓣打在手心裏，興奮了起來！
“二哥，看看，一、二、三、四、五、六是六角星呢！我第一次發現這麼美麗的雪花呢！哈哈哈哈，常在書里讀到雪花，我還納悶呢？我沒有看到過長成花兒的雪啊！呵呵呵呵……”
許男無奈的說道“快走了，雪越來越大了……”兒童的歡聲笑語音和下雪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
各家各戶的菜田裏，都熱熱鬧鬧的在趕時間拔蘿蔔菜，冷的受不了的孩童還在喊着“手好冷，手好疼……”
一場大雪過後村子變得靜悄悄的，整個村子的土地和房屋都並接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形成了各式各樣的不同的雪雕，看起來像一副美麗的山村畫卷，安靜而美麗！